过了几个礼拜后，枪伤也好了，澄璃羽的心病却无法痊愈。
失去了重要的左右手，就必须要重新去寻找新的，林爷并没有丧礼，而是被分解过后，器官捐赠给需要的重症病人。
这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餐厅中的杀戮归咎于他，各种“证据”也都显示了犯案的动机还有过程，直接判死并遗爱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报章杂志与社会网路评比，都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院子中，澄璃羽让阿柱帮忙立了个衣冠冢，上头林爷清晰着照片，让这位不过才高中的少女，咬牙强忍泪水的不断道歉。
澄悲羽则是被澄霸接回后，风光大葬，在报导上指出他还哭晕在墓前，差点没让澄离羽撕烂报纸。
全部都被引导了，事实只剩下几个人清楚，而他们也没能去平反，只是发抖畏惧的苟且偷生？
不，无法做到，若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平复内心这无法熄灭的怒火，那就是澄霸的跪地道歉亦或者是……生命。
猛然惊醒，澄离羽装扮好后，已经在镜子前站立良久。
一下子就有两个认识的人死亡，林爷的逝去还是她无法保护的结果。
澄悲羽的悲剧也让她必须做出决断，是在利用价值到尽头前就不顾一切的摊牌，还是忍到最后一刻。
门铃声响了，澄璃羽这才意识到林爷早已不在，阿柱又是听障人士，整理卫生环境的大妈也还没到家。
自己打开了大门，叶维分俊俏的脸蛋还有飘邈的身型在眼前。
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澄璃羽知道这很丢脸，但不争气的还是不争气。
“要去走走吗？”难得的，叶维分提出建议。
“你打算去哪？”
“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关于那个尘埃地的。”严肃的神情，还有那种鼓起勇气的感觉，澄璃羽清楚这是少年罕见的坚持。
由于阿柱不能开车，叶维分自己包了一台车还有司机，在行驶的路上，气氛格外的静谧。
“你不认为这一切太巧了？”叶维分打破了寂静，话中所说正是澄璃羽内心所想。
“有内奸，林爷底下也有几个人清楚，他们都不在首都，但泄漏情报是可以的。”
“那是你的专长，不在我这个学生的范畴中。”
“真敢说，能把尘埃地的状况分析出来，也是不错的家伙了。”
勉强露出了笑容，澄璃羽可不想一天到晚都苦着一张脸，这无异于告诉他人自己无计可施了。
“你终于笑了。”
“笑不代表没事，哭也不一定代表有事，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中，表情不过只是可以拿来赌的筹码，任意的变换。”
“但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叶维分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但澄璃羽选择了无视。
无视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是她畏惧沉溺。
澄悲羽的前车之鉴，就是在认识了那个满脑梦想热血的未婚夫。
迎接来如同名字般的悲剧后，这对鸳鸯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在那个死后的世界中。
抵达了即将完工的工地，花草已经种植其中，休假日的关系，在场只有门口的警卫，见到是澄家小姐后，很快的放行通过。
走在石头路上，那种人工刻意造景的样子，让叶维分笑道：“这还有些讽刺啊。”
“这种都无法忽略的话，那世界上还有更多的讽刺，比方说我的人生。”澄璃羽回应道。
“你并不会因为金钱缺乏而无法生存，这已经很不错了。”
“但除了金钱之外的，我通通失去了。”
“金钱都可以买到的，如果不能，那为何这么多人去追逐他？”
“无法要回死人。”
“但可以有代替品。”叶维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似乎在忍耐着自己对于澄璃羽爱恋。
“是你吗？”站定后，在石碑的前面澄璃羽回过头，那彷佛看透世间之理的眼神，引的叶维分的呼吸急促。
──这是一种不同于澄家其他美女的美。
淡泊于一切，参透了生死，把世间循环之规律摸索出的人，才会有的那种云雾般的气质。
尽管是那刹那一现，就足以使叶维分焦躁不安。
“我不行吗？”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叶维分往前站了一步，少女的呼吸声细若可闻，那从不屈服的眼眸与樱唇──细致到巧夺天工。
吞了口沫，叶维分终于晓得澄霸为何会找上澄璃羽的母亲，哪怕这种气场在母体身上只有百分之一，也足够成为犯罪了理由。
“这是发自你的意愿，没有任何人强迫你的？父亲？或者是叶家？”
“都没有，这是我自身的决断。”
少年看到了少女落下的泪珠，晶莹到可以反射光芒的泪痕，映照了那种只属于东方女性的迷人之处。
“璃羽……”
鼓起勇气，这是多年来的暗恋，如果在这时候还不能拥抱她，自己又算什么？
叶维分走上前，迎接他的则是──
──少女的重踢。
足以让五脏六腹倒转的攻击，即便在澄家，璃羽也是子辈中武力前几的精英，这是她玩命般训练出来的。
还搞不清楚状况，叶维分正想开口，澄璃羽的两只手指已经放在他的眼前。
“说！你是被澄霸收买的吗？”
少女的喝令听起来很舒服，但身处被施暴的立场，叶维分可开心不起来。
“冤枉！我没有被澄家家主收买，我最近才跟你行动，小小的叶家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
“……”似乎在判定真伪，澄璃羽的手指没有离开。
“如果说澄霸是喜欢把做事的人一并切割的话，那么林爷也是有可能的！出卖了各种的情报，想要回到那个辉煌的地方！”
“胡说！我救了他！”赏了叶维分一拳，澄璃羽的怒气开关被触动了。
“是真的，我并没有与澄霸接触啊！我只是个学生！”
撕声力竭的喊道，叶维分才终于感觉到澄璃羽的动摇。
“我错怪你了？”收回了双手，看的出少女的情绪极为不稳定，叶维分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微笑的拥抱了她。
“不，你没有错，我不可能与澄霸有关联，是你多心了。”叶维分的语言轻柔，感受到入怀的少女体温，他满足说道：“你搞错的一点是……”
“……我投靠的是神羽小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