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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异乡,孤独的发源地

新时代的到来,改变的不仅是我们的生活质量,还有我们的生活方式。现在的人们,再也不必像古人那样,一辈子只待在自己出生的地方了。我们有便捷的交通,几个小时就可以从一个城市到达另一个城市。而且,我们出行也不用再像古代那般,受到诸多限制。更重要的是,先进的现代通信工具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古代那种男人进京赶考数载杳无音信、女人苦守寒窑的现象再也不会出现了。

种种的便利条件,让我们的远行梦成为现实,也为我们的奋斗开辟了多种样式。于是,太多的人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外面闯荡。

这些出外寻梦的人,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而归。不过,不管是哪种,当独处一室,低头静思的时候,往往都会有一种失落感,这种失落不是源于人生梦想的不得实现,而是心灵好似没了归属。更多的时候,这是思乡的一种外在表现。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家往往并不是自己居住和生活的地方,而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家不仅承载着我们的心,让我们心安,还承载着我们的记忆,尤其是儿时的回忆。所以,很多人在外多年,也在自己所在的城市安居落户多年,但总是找不到家的感觉。即使全家人都已经搬过来了,还是有很多时候,会觉得少了那么点味道。这味道,就是回忆的味道。

儿时的回忆必然是甜蜜的。那时的我们虽然小,但很快乐,没有任何烦恼。我们不必去想着如何赚钱,也不用思考今天晚饭要做点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来自工作上的压力,不用看领导的脸色,也不必计较某个同事是否好相处。那时的我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玩得快乐。而且,我们确实玩得很快乐,我们身边有很多小伙伴,他们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却整天陪在我们身边。彼此偶尔也会有争吵,也会拌嘴,甚至还会打上一架。但是,没有任何仇恨和隔阂,只需要说声对不起,或者拿出自己的玩具跟对方分享,马上又是一对好朋友了。之前的所有不愉快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现在不同。我们长大了,漂泊在异乡,需要赚钱养活自己,更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人,跟他们打交道,与他们周旋。在社会中,我们必须学会变换角色,要给自己准备许多个不同的面具,面对不同的人和场合的时候,分别拿出来戴在脸上。很多时候,我们脸上向对方微笑,心里其实充满着厌恶。可是我们必须这么做,因为这就是生活。

现实的残酷和儿时的美好,必然让我们产生对童年的怀念。而那份怀念彻底寄托在我们出生的地方。那里有我们居住过的老屋,那里有我们一起哭过、笑过的同伴,那里有或喜欢我们或讨厌我们的邻居。现在,这些只能出现在回忆里,只能出现在梦里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们在异乡。

儿时美好的回忆,让我们对异乡多少产生了些陌生感,在这里,我们也会笑,但总觉得笑得不那么彻底,不那么开怀。在这里,更多的时候,我们所感受到的是寂寞,是孤独。

这份孤独,来自童真的丢失,来自社会的压力,来自对陌生环境的无法完全融入。可以说,只有在儿时没有任何快乐的人,才会排斥自己的家乡,才会在异乡不感觉到孤独。一个有过快乐童年的人,在异乡生活,多少都会有寂寞孤独的瞬间。

这种瞬间的孤独,往往较短,但对人的冲击异常强烈,很容易让我们马上就陷入伤感。当我们走在街上,看见一个小孩子在跟自己的父母耍笑的时候,我们会突然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一瞬间,我们是异常孤独的。当我们走进一家老乡开的餐馆,吃上一顿地道的家乡风味菜的时候,我们也会感到孤独。那一瞬间,我们不仅感觉到了家乡的味道,还想起了家乡的人和家乡的老屋。

这些,都是异乡所不能给我们的。即使我们可以在异乡体验到家乡的味道,也无法再聚齐那些人,那些人不仅是我们的亲朋,更是我们的回忆,他们承载的不仅是感情,更是一段再也无法重现的时光。而那时光偏偏又是我们最怀念、最在意的。

这就是异乡,可以给我们梦想,却很难给我们真正的快乐。可以给我们房子,却难以让我们真正尝到家的滋味。在这里,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感受到童年的某些瞬间,却再也无法见到那些玩伴了。

异乡,就是一个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也有着巨大的麻烦的地方。它成就了我们,也伤害了我们。成就的是我们的事业和人生,伤害的是我们的情绪。这是一个必然会产生孤独的地方。

在异乡漂泊的人们,也会回家。但回到家中之后,那感觉往往不那么强烈了。我们还会见到儿时的玩伴,不过交谈不了几句,就会发现,他还是原来的样貌,我们却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我们彼此间曾经异常熟悉,但现在那么陌生,他们嘴里的世界我们不懂,我们眼中的世界他们也不是很理解。这时候,我们是伤感、寂寞和孤独的。当你曾经最熟悉的人,就在你面前,可你找不到那熟悉的感觉的时候,内心的孤独就会更强烈。

所以,不是他变了,而是我们变了。他们嘴里的世界,还是那个带有我们童年回忆的影子的世界。可我们的眼里,已经装满了异乡的所有。这时候,我们才会发现,由于对异乡的适应,我们的故乡早已经“消失”了。它不是物质上的消失,而是在我们的脑海中消失了,我们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因为我们现在是用异乡的方式在思考,这是一种注定让我们远离童年回忆而走向孤独的思考方式。

这就是异乡所带给我们的,有繁华,有梦想,当然也有孤独和寂寞。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这里承载着我们的人生,也让我们放弃了曾经的美好。这是一个孤独的生产地,来到这里,就注定要忍受孤独。

身处异乡的人们,保留一点自我吧!在心里,给那个曾经的自己留一点空隙。用那一点点残存的有关故乡的回忆,去跟家乡的故人打交道,和他们一起回到美好的童年。不要让异乡的繁华迷了眼睛,而丢弃曾经的美好;不要让异乡的思维方式完全占据自己的心,而无法体验家乡人的心境。那才是能够给你带来最深刻体验的东西,它们是为你打开快乐之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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