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一番讲诉,我稍稍明白了些许,但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等于是现实版的正邪无间道么?
他继续说:“为了取得邪教信任,我不但修炼邪功,而且可谓是坏事做绝,最终成为了邪教一大圣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时刻提醒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一直没忘记灭魔成仁的终极目标,只可惜经过这么多年,却仍然未能如愿。”
“目标没有实现,你自己却练成了魔,而且还杀了那么多人,值得吗!?”我质问道。
“作为一名狩魔人,我们的唯一目的就是制止邪魔重现世间,为了这个目的,即使是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偏执的家伙,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凉的感觉。我一直以为狩魔人是一个崇高而正义的职业,但现在看来,似乎和邪魔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彼此的立场不同而已。而可悲的是,我恰恰与生俱来就是一位狩魔人。
我定了定神,又问:“既然你都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连我一块杀掉呢?还告诉我真相,就不怕我破坏你的计划吗?”
他转头望着我,缓缓说道:“因为你是龙脉传人,如果我最终不能阻止邪教,那你便是能够阻止邪魔唯的一希望!所以,你必须活下去。”
“什么是龙脉传人?”我听得云里雾里。
“相传狩魔人是黄帝轩辕与龙族后裔,因此狩魔人的体内都流淌着龙族血脉,根据预言,狩魔人当中将会出现一位龙脉传人,他的气脉能够与上古神龙完全相融,从而运用神龙之力,如果一天,邪魔冲破封印,重临世间,唯有龙脉传人才能够打败邪魔!”
“你所说的邪魔,究竟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邪魔,只知道它被封印在冥河的尽头。总之如果它重临世间,对世间万物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听他说起冥河,我忽然想到文青山曾经提到过的黑水,许多史学家认为,黑水就是指代冥河,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邪魔就被封印在黑水的源头。我沉吟了片刻,又问:“那你怎么能够肯定我就是龙脉传人呢?”
“如果你不是龙脉传人,又怎么能够吸入龙魂?”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吸入了龙魂?”
他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一早就知道龙晶藏在何处,因为那块龙晶,正是我亲手将它放在了那里。”
“你说你亲手……”我话刚说到一半,忽然脑子一激灵,等等,断掌残风!不正是林老爷子的名号吗!?难怪我刚才会觉得耳熟,其实鬼眼陈曾经跟我提起过,只是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照这么说来,眼前这位就是已经“死”了六十多年的林老爷子——林光远!?可林光远不是已经死了吗,当时的案卷上也有十分清楚的记载,现在又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我一时惊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看出了我心头的疑惑,跟我讲诉了起来,原来六十年前那桩林家灭门惨案,他其实并没有死,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故意诈死,不但骗过了当时的验尸官,也骗过了邪教中人,后来,他又自毁容貌,以另一个身份混入了邪教,由于他本来就有十分深厚的功夫底子,在邪教当中很快得到了重用。一步步做到了邪教圣使。
数十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守护着林家老宅,不让龙晶落入邪教中人之手,因为他知道,这块龙晶无论是对于邪教还是对于狩魔人而言,都具有非凡的作用。
后来林可儿回国调查六十年前林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并叫了我和贱贱前去帮忙。他原本想制止林可儿,可在见到我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早就知道我是狩魔人的身份,而且也知道,我的血液不但异于常人,而且与狩魔人的也有所不同。他觉得我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龙脉传人,决定冒险一试,让我得到那块龙晶。龙晶之中封印着龙魂,如果我真是龙脉传人,便能够与龙魂融为一体,而最终的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料错。
听林光远说完,我完全震住了,愣了半晌,才怔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林光远点了点头:“要不然,你以为你们能那么容易得到龙晶么?”
“既然是你的安排,为什么后来又要让邪教中人前来夺取龙晶呢?”
“后来发生的事,和我无关!而是你们当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我微微一怔:“有人走漏了风声?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有邪教内鬼!?”
“没错!”
我赶忙追问:“是谁!?”
林光远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得而知,邪教组织极为严密,许多教徒的身份,只有与其单线联络的上线才知道。”
我不禁陷入了深思,知道我们在林家老宅找到龙晶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邪教内鬼会是谁呢?
首先肯定可以排除的有我、贱贱、黄一仙、翟伯以及文青山,林可儿也基本可以排除,她毕竟是林家后人,而且,如果她是邪教中人,我们已然将龙晶交到了她的手里,她犯不着还来找我们的麻烦。至于鬼眼陈,虽然亦正亦邪,但他和邪教中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更何况他还被邪教中人打成了重伤,现在仍然生死未卜,所以也不可能是他,那么,也就只剩下了林可儿找来的那个美国私家侦探——彼得了!
这家伙我一直都看不惯,他倒是有点嫌疑,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林可儿对他十分信任,如果他真是邪教内鬼的话,也应该知道龙晶已经落在了林可儿手里,为什么邪教中人还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呢?而且他们还去了林家老宅,并重创了鬼眼陈。
我想来想去,也不能确定究竟谁是邪教内鬼,正寻思着,林光远又道:“对付你们的人叫墨子枫,是黑煞鬼教的一位堂主,在教中地位虽在我之下,但并不受我管束。表面上对我恭维客气,背地里却不服我。这次他设下一个局,引你们前往林家老宅,就是为了置你们于死地。”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文青山和贱贱,赶忙问:“对了!我兄弟和文老板他俩怎么样?”
“你不必担心,他二人吉人自有天相。”
“他俩对付得了那头怪兽?”我不无担心地问道。
“你在林家老宅里见到的是地魔兽,来自于地下深穴,地魔兽的毛皮十分厚实,即使是穿甲弹都难以射穿,若是没有龙牙,他俩绝不可能将其杀死。”
“你的意思是,能用龙牙杀死它?”
林光远点了点头:“龙牙是世界至硬之物,能够轻易刺穿地魔兽的毛皮,而且龙牙所蕴含的阳刚之气正是此等地阴邪兽的克星。”
听了林光远所说,我不禁暗暗庆幸,幸好我将龙牙留给了贱贱。不过我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既然贱贱和文青山已经杀死了那头凶兽,我又怎么会落到林光远的手里呢?
我说出了心头的疑惑,林光远解释道:“其实当晚我就在那里,见你身受重创,情况危急,才会出手相救,把你带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我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看。
“这是一座古墓的墓室!”
“什么!古墓!?”我惊得差点没从地板上跳起来,真没想到我居然是置身于一座古墓之中,难怪这鬼地方给人的感觉会如此压抑。
林光远笑着说:“你不必紧张,此地虽是古墓,却早在解放以前便已被盗墓贼搬空了整座墓穴,如今已是空无一物,正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所。你的一位朋友,便暂时寄身于此。”
我微微一怔:“我的一位朋友?是谁?”
我话音刚落,虚掩着的木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来,我抬起头来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进来的竟然是鬼眼陈!在他的肩膀上,还蹲着一只体型硕大的乌鸦。
“陈伯!?怎么是您!?”
鬼眼陈冲我微微点了点头:“石宇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我又惊又喜:“没想到您还活着!我还以为您……”
鬼眼陈笑着说:“呵呵,当晚若不是林老爷子出手相助,你今日恐怕就见不到我啦!”
“你救了陈伯?”我转头看了一眼林光远,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视人命如草芥的林老爷子居然会救鬼眼陈。
林光远淡淡地说道:“他对欣儿一片痴心,而且还帮我守了林家老宅这么多年,我没有理由不救他!”
见到鬼眼陈安然无恙,我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虽说我跟鬼眼陈接触不多,但我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
我和鬼眼陈寒暄了几句,林光远在一旁说道:“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天,这些日子你的朋友和警察到处在寻你,你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