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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一想到这句话,我就觉得恐慌。

华诗诗鼓励我要像她一样直面人生,无论是辉煌的或是惨淡的人生,是你的逃也逃不了,所以应该勇敢的面对。

我觉得诗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智者,听完令我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是生活在教育每一个人。华诗诗的经历远比我能想象的复杂,正是这样生活使她成熟,睿智了;虽然不喜欢她的八面玲珑,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但这也是她赖以生存的条件,我知道娱乐圈是真正的大染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不损国伤民,作为朋友,我只能给予理解与宽容。

算算我和林旭冬“冷静”的日子也不短了,如果再不打破眼前这个僵局,就只有死路一条。华诗诗说的对,男人有时候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面子,尤其是当着亲人或朋友的时候。林旭冬回到他妈妈那里住容易,想从那里再搬出来就难了。老太太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让儿子低声下气的事她定会断然制止。

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像是从地狱借来的勇气,打车直奔他妈妈家。一路上我都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在林旭冬面前让我低头的事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只有反复告戒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死猪不怕开水烫,豁出去了吧。不过光仗着死猪没脸没皮的勇气也不行啊,得有策略。华诗诗深窨此道,她告诉我女人最有利的武器是就是眼泪。据说但凡正常的男人一见到女人落泪就心软,只要心软就好办了。怪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流传至今依然奏效呢,这是全中国妇女同志用经验总结出来的百试不爽的经典套路。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是不愿落这俗套。

门铃响了五六声,这才听见汲着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听出是林旭冬的脚步声,这声音太熟悉了,我的心猛地一热,亲切感油然而生。

门开了,林旭冬脸色铁青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看见我,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又很快暗淡下去。随即我看到有几分冷漠从他眼角逸出,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林旭冬冷漠的眼神,冷不丁的斜刺过来,让我猝不及防,原本想好的话还未出口便结成了冰,堵在喉中。

我闹不清这冷漠的由来,如果仅仅因为轩轩的事跟他起过争执,我了解的林旭冬是不会对我这般冷眼相向的。更何况,我是主动上门来求和的。

我把目光转向屋内,里面光线很暗,看似乌云密布,笼罩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闷和压抑。老太太半躺在客厅中央的沙发里,一张老脸杀气腾腾的,老头子陪着一脸小心,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不时的抬头往门口看一眼,淡淡的一瞥,却有说不清的惊恐和无奈。可是没看见小轩,这个调皮的孩子这个时候竟然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自己走到了山穷水尽的死胡同里,等着别人来宣判死刑。更可笑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样的罪名。

我的出现,大概会让这场预期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惴惴不安地想。

当我和林旭冬像僵尸一样站在门口,谁都不知道先说什么好的时候,轩轩跑了出来。我看到轩轩,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因为我知道轩轩一直都很喜欢我,而且小孩最容易哄了,也许他能打破这个僵局。于是我咧开笑脸迎了上去。谁知这孩子今天让我吃了一回闭门羹,他没有用稚嫩的声音叫我小晔阿姨,只是盯着我厌恶地说,“我不要你来了。”

我吃了一惊。蹲下去想要拉住他的小手,像以前那样。他甩开了我,“你是个坏人!”我的心往下一沉,笑容僵在那里,仿佛一尊蜡像,思维也停滞了。

轩轩看着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妈妈说你是坏女人!”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说完他年龄不相符的话,转身跑开了。

我恍惚着起身,差点没站稳。

等他逃离了我的视线,我还怔怔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神游已远。我想起两年前促使我来到上海的那个电话,电话里那个知性十足的声音,想象中那个温和美丽的女人,竟然教给孩子恶毒的语言。

我疑惑不解,回过头来看着林旭冬,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此时他脸上的冷漠已褪去大半,眼底又重新聚满了阴云。停了几秒,他避开我的眼睛,耳语般轻声说,今天不是时候,你先走吧,回头我打电话给你。顿了顿,他又强调一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半天动弹不得。

我想从林旭冬嘴里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不是时候,为什么轩轩会说那样的话,为什么你会变得冷漠,为什么?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我记得出门前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上面写着“大事不宜”,果然出师不利。也许今天真的不是时候,我的出现没能争取到想象中的和解,仿佛剑拔弩张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破坏了一场撕杀的好戏。我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还没来得及使出一招半式,甚至还没有说出一句话,就被枪毙了。

我以为我退了这一步就是海阔天空,结果还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我愣神的时候,他妈妈从沙发里跳出来,不顾老头子的阻拦,带着杀气向我走来。她那双吃人的眼睛因为比平时多了愤怒,更显得寒气逼人。在她开口说话之前,我转身走掉。

我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我还没从这样的角色里转换过来,不明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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