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同了嘛。”小惠笑了笑,又坐回我身边,“而且,用纹身表达酷最直接。”
我的唇角噙起一丝浅笑,不再说话,手不自觉地抚上大腿内侧,停在某处,尽管那里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疼痛,全身仍是蓦地一颤。
在那个隐密的地方,我也有一个刺青。
那个印记,小小的一朵红艳艳的玫瑰,盛开着妖艳与魅惑,婉转娇媚,盈盈欲滴。
在那个狂野得令人躁动不安的夜晚,闵强一遍又一遍拥吻着那朵盛开着颓迷香气的玫瑰,虔诚得宛如膜拜神,他闭着眼楮,一遍又一遍轻喃,“郑琳,这个印记,代表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我在汗水淋漓的激情中迷乱地喘息,甘心让这个男人在我的身体上刺下印记,甘心做那只不再躲闪的白鸟,只因为射手是你。拥着他的裸体,紧紧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在高潮的余韵中,滑下一滴眼泪。呵闵强,闵强,闵强……
早把自己关进了精致的囚牢,以爱之名。时代又怎会不同了?依然是囚徒,被烙下最痛的印记。
生日快乐!
早上醒来,睁开双眼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生日快乐!
又长了一岁,我知道,女人所谓的年龄危机又向我逼近了一步,几乎是老生常谈了。婚姻与爱情,孰轻孰重,看起来似乎是紧密连系的两个词,其实是可以分开的。重爱情,便应一直等待有缘人的出现;重婚姻,便可随便找个人嫁了。至于没有爱情的婚姻到底幸不幸福,却不是我这个年龄应该考虑的了。这世上的事本就如此,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能知道你今天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明天的结果就一定是错的?
甩甩头,把这些恼人的思绪抛开,又说丧气话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呆瓜!
火翼送了一个绒毛足球给我,专程用特快专递在今天这个日子送到我的手上。他说,抱着它睡觉的时候,感觉很温暖,不再觉得有那么冷。笑,真是有心。我抱在怀里试了试,果然,那种毛绒绒的触感,就像幼时,搂着外婆家的小猫睡觉一样的暖融融的感觉。很多年没有收到过生日礼物了,生日对我而言,除了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跟平时的日子真是没什么分别。祝贺于我,总显得有些多余。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吧?能够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哪怕仅仅是虚幻世界里一个飘渺的ID。
去蛋糕店订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紫红的酸梅浆裹在蛋糕上面,表皮还覆了一层降紫色的酸梅,已是十分诱人了,再加上蛋糕上面横着三朵黄白相间的郁金香,用果冻挤了露珠在花瓣上,更是活灵活现。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对自己好便够了,很多年过生日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鲜少有人记得,甚至双亲。独自过生日已然成了一种习惯,久了,反倒成了一种享受。享受孤独与寂寞的时刻,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偶尔会觉得冷。
踏出蛋糕店,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可以逛一会儿再去安宇的“泡吧”。
壁画是早就完成了,“泡吧”也早已经开始了营业,生意还不错。公司的官司仍是没有得到解决,因为整天无所事事,我每天都去“泡吧”帮忙,借以消磨不知道如何打发的时间。
沿着步行街逛了几个服装店,看中一件“播”牌的黑色衬衣,款式十分简单大方,可惜太贵,二百零九元一件还不打折,不以为然地笑笑,耸耸肩离开。后又在另一家看中一条“舞”牌的裤子,一看价格,差点失声惊呼,老天,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这条裤子竟然高达七百六十八元,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抢钱,把我卖了都没有那么多钱呢。宰人也宰得忒狠了点吧?
正准备落荒而逃,这家店里正在播放着的电视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其实并不是在放什么有趣的电视节目,只不过是屏幕下方拉了一排小小的字幕:“秀山牧场度假村招聘总经办文秘一名,限女性,年轻二十至三十岁之间,要求:大专以上学历,有相当的文字功底,会打字、速记、普通话……有相关经验者优先……有意者请携相关证件到区劳动局面试……”
区劳动局?不就在这条步行街的对面?我眼楮一亮。秀山牧场度假村我是知道的,它是劳动局出钱搞的一个度假中心,虽说离市区比较远,有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但因为挂着劳动局属下的牌子,倒也令不少人趋之若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
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间面试的办公室,接待我的中年男人很和善,没有一点架子,我跟他说我的学历没有带在身上,他竟然也同意我面试,说以后补上学历即可,不禁对他印象大好。
面试的过程也十分顺利,考了普通话和打字。由于有过在外求职的经历,我知道简历对求职者的重要性,所以把它写得很漂亮,面试我的男人看了过后十分满意。事实上,他能测试的也只有打字和普通话而已,而这两样对我来说都是比较轻松的。毕竟做过两年的寻呼小姐,经历过每星期进行一次的打字和语音技能考试,想在这上面挑毛病,还是有点困难的。
只是,一问报酬方面,问题就来了。许是在外的经历让我变得比较清醒和现实了,我习惯于在找工作的时候询问自己的报酬情况。但今天的结果令我大跌眼镜,傻坐了三分钟,我几乎是从那间办公室落荒而逃。老天,每月350元工资还不包吃,且没有职工车,得住在山上。真的是中国人太多了,全是廉价劳动力不成?
“卡片的邮戳,来自FINLAND的问候,知道你在地球的那头……”
从劳动局夺门而出,继续在街上闲逛,街边的音像店放着前段时间听小惠放过的《蓝色多瑙河》,心里不知怎么一动,情不自禁地踏了进去。
只不过是随意浏览,不想竟会碰到熟人。
“郑姐?”
不甚标准的普通话。我惊讶地回头,小惠手里抱着一大叠CD,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及肩的长发轻扬,刹时吸引了店里几个年轻女孩儿的目光,“好巧,在这里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