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祀在虞姬殿一坐就是一天,没什么话都没说,就连虞昭仪的葬礼都没有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只有这种感情,我是能理解的。
当年,也是一样措手不及,母亲没来得及多说就那般离开我,让我至今不能释怀,现在的辰祀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我的感觉已经在重复的梦境中变得麻木,而他却还是血淋淋的没有凝固。
“为什么在这陪我。”夕阳西下,辰祀终于踏出了虞姬殿。他看着靠在门外的我,只是冷冷的发问。
我靠在虞妃殿的外墙上,也是一天,但此时却不知如何回答,如果不是我阴错阳差的带了虞昭仪出来,如果不是当初的一时不忍,这一系列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所以再怎么算,我才是这事情背后真正的幕后真凶,不是吗?
“我想虞昭仪最后一定是满足的吧。”我只能这样推搪,有些不敢去看辰祀的眼神。
“谢谢。”辰祀几乎保持他的冷淡,一向如此的他,现在似乎更加的阴霾。
“早些回去吧,殿下要保重身体。”我也只是轻轻的劝他,但根本没有希望他能听进去,我与他,现在就连朋友都不是,我们有着各自不可逾越的身份,以后也将会是这样。
我转身离开,再呆下去,原本就有些不妥的举动,怕是会更加令人非议了。但是辰祀,你要坚强起来,一定有人还在需要着你,现在的太子,未来的辰帝,担负的是一个王朝的兴衰。
当初的我不也是凭着这个信念走下去的吗?相信那个需要我的人,相信我不是毫无目的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却止步了,迷茫了,不舍了。
“你莫非对我的祀哥哥也有兴趣。”
“乌兰。”看着忽然出现的人,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会蹦出一个乌兰,似乎还是冲着我来的,这真的是巧合吗?不过现在,再追究这个问题,似乎效果也不多大。
“你也太贪心了吧,有了焰哥哥还想别的男人,真不要脸。”乌兰丝毫不顾及还有宫人在场,说话也不客气,确实是被宠坏了的小公主。
我并不想理会她,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与这种盛宠的公主吵闹。
“我要告诉焰哥哥。”乌兰见我不动声色,顿时就有些急了,说了这话之后就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随你。”我淡淡的答道。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
乌兰气冲冲的掉头离开,我却更想知道辰焰知道后的反应,我狠狠的敲了自己的头,怎么最近老想着他。
等我回到辰宫的时候已经晚膳过半,乌兰正粘着辰焰说东说西。辰焰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原因,看看旁边得意洋洋的乌兰,我便明白了。
“你去哪了。”辰焰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
“宫里。”
“干什么?”
“陪辰祀。”
“为什么?”辰焰脸开始转为我最不愿看的到的铁青。
“焰哥哥。”乌兰不知死活的插进来,“你看吧,我没有乱说。”
“你先回去。”
“哦。”乌兰乖乖的应了一声,冷笑的离开了,在她看来,这场仗,她已经胜了大半,事实证明,她确实是胜了。
“那天晚上也是吗?彻夜陪着他喝酒。”辰焰接着问道。这些事我并没有想瞒他,也瞒不了,但是他还是去调查过了吗?
“是。”我回答的很坦然,究竟是问心无愧,还是故意的,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辰焰看了我很久,有些惨然的道出一句,“我对自己说,如果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难道你连骗都懒得骗我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辰祀是你哥哥,他…”
“可是你是我的女人!”
辰焰确是生气了,猛的一拍桌子,我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他总是一副乐在其中的笑脸。我本应该说些什么的,我想,如果我愿意,他不会生气,也不会离开。但也许,我什么也不用说,就这样让它结束,反而会来的更自然。
“我累了,先回房了。”我转过身,对不起,辰焰。有些东西,我真的给不了你,所以放弃了罢。
“所以你心里那个人一直是他吗?”辰焰拉住我。
“随你想好了。”我甩开他的手,如果他这样认为,就顺其自然吧,但是,我骗了不了自己,我心里的人,一直是辰焰而非辰祀。
即使是故意的,明知道一切必须这样顺其自然的发展,但是为什么?心却那样疼。
晚上辰焰便没有回房,接下来几天,也都没有回来,我甚至在壠巽府见不到他的身影。除了出征以外,第一次他这样彻夜不归,我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再也没有他那温柔的眼神,戏谑的笑意和温暖的怀抱,心也变得一样的空荡荡了。
“小姐,起了吗?”苏沫端着水走进来,见我呆呆的看着旁边的空位发呆,不由的又念开了,“小姐,您就服服软,王爷他”
我抬眼看了看苏沫,打住了她下面的话语,坐起身来,刻意忽略旁边的空位,“宫里有什么事情吗?”
苏沫摇了摇头,“小姐,难道你还想参与其中。”
“沫儿。”
“帝后,自杀了。”苏沫知道是拦不住我了,她这几天也在旁敲侧击,她确实不明白,为什么我好像一夜之间变了,热心于宫中的斗争,热心于辰祀,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说。
“什么?”
“听说,还留下一封遗书,说是梦见虞昭仪的鬼魂前来索命,把自己十年前,陷害虞昭仪,并放火使她毁容的事,都承认下来了。”苏沫的话,很简明,也直接让我看到了最后的残忍。
真是无法令人信服的遗书,这单单只是对我来所,其他人该都是信的吧。帝夫人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为了那个没有回来的辰乾吗?我看了一眼苏沫,“帝夫人那边情况呢?”
“帝夫人好像已经没事了,但是桉姑,死了。”说道这里时,苏沫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
我没有答话,靠在床沿上,为什么?帝夫人是不惜一切了吗?为什么把桉姑都搭上了。苏沫也是,静静的垂着头,没了话语,我轻轻起身,抱着苏沫,“慧心是你的姑姑吧。”
“恩。”
“你去祭拜下她吧,替我也上柱香,告诉她,谢谢她把你带进戚家。”
“是。”
虽然苏沫和慧心并不亲厚,但那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把她带到我身边的人,这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还有什么事吗?”我见苏沫站着,迟迟不动。
“姑姑死前,我去过,也想让小姐帮她治,但是她拒绝了,她说只有她死,帝夫人才能活着。”
“你是担心我对帝夫人下手吗?”我笑道,充满了淡淡的苦涩,影傀,一生一世只为一个主人而活的影傀,桉姑至死也想着她,但是她却如此残忍。
“恩。”
“放心吧,我不会参与宫中的纷争,而且如果这是桉姑的遗言,我不会伤害帝夫人的。”我给了苏沫一个承诺,这也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怎么能陷于此,再说,帝夫人也不是轻易被人打倒的,否则她也不会在这宫中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谢谢小姐。”
“对不起,沫儿。”
“不关小姐的事,沫儿很快回来。”
“恩。”
辰宫,绮莎殿
苏沫走后,我便去了绮莎殿,抬头看着绮莎殿三大字,我忽然不寒而栗,绮莎殿挂了白,安静异常,除了隐隐约约听到的抽泣声,算是对慧心最好的安慰了吗?
“为什么?连桉姑都搭上了。”我直直进了帝夫人的卧房,她正拿着罗帕,煞有其事的抽泣了,这难道不是她最拿手的。
“有些时候她必须牺牲,这就是影傀,不是吗?”
是吗?这就是影傀的使命吗?是否说忠心的影傀永远得不到好的主人。想想羽夫人,想想桉姑,想想身边的苏沫,对我来说,影傀不是影子,而是身边的必须保护的人,母亲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那又何必逼帝后,她对你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把话题转向帝后,虞昭仪走了,帝后也走了,下一个会是辰祀吗?
“你今天是来质问我的吗?怎么不去问问壠巽王爷,他知道的不比我少吧。”帝夫人干脆放下罗帕,一双凤眼,别有深意的看着我,“还是说最近王爷都不在府,跑到我这撒泼来了。”
果然,乌兰是帝夫人安排来的,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辰焰也参与其中吗?壠巽王爷,你难道真的要对他出手吗?辰祀可是你的亲哥哥。在我走之前,我还可以做一点事吗?
“樱儿告退。”我有些苦涩的向帝夫人告退,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壠巽府里的王爷,一直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