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回来了,打扮的这么漂亮啊,这是干什么了呢。”
一回到壠巽府,就看见乌兰带着一群宫婢气势高昂的站在门口,似乎是打定主意来等我了,这几天乌兰在这府里,差点没把壠巽府翻天了,虽然现在再没有精神,我也知道,是避不开了。
“据说去会将死的老情人了。”乌兰见我不理会,继续自言自语,深怕我不生气般,“焰哥哥也真是可怜,硬生生的被扣上了个大大的绿帽子,哎。”
“公主,请不要欺人太甚。”苏沫一直很不喜欢乌兰,尤其是她老一副高高在上,尖酸刻薄,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现在我的心情,主动站出来为我挡着。
“一个贱婢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告诉你,我马上就是这壠巽府的女主人了,请对王妃讲话客气些,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乌兰中气十足,把平日的公主架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我心情好,今天就不罚你了。”
我只当她又在挑拨,这些天,她又哪天不是以壠巽王妃自居,对苏沫示意的点点头,自顾朝房里走去。
“怎么,怕了,也对,圣旨都已经下了,已成事实了不是吗?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也已经成为事实了。”乌兰不在乎我离开,在身后信心十足的说道,事实证明,她这一招,的确是有用,我的心猛的一怔,圣旨?
“什么意思。”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乌兰是趾高气昂,但是这些话,不会轻易说出来。当日在殿上,辰帝也的确许诺了她,难道说,她说的圣旨,真的吗?那么辰焰该早就知道了?那么现在只有我不知道了吗?难怪近来服侍的下人都有些奇怪,原来,他们都知道了。
“咦,你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废了吗?真可怜,难道焰哥哥要在我们洞房那天再告诉你,圣旨就在书房,要不要自己去看看。”乌兰一脸幸灾乐祸,天真无邪,深怕我不信似的。
我低头犹豫不定,但终于还是转了方向,径直向辰焰的书房走去,这书房我来过很多次,但惟独这次,是那么的沉重。
书房依旧,但是人心已变,中央的案上放着一道圣旨,威严而不可侵犯,我有些颤颤的拿起那圣旨,一样的字眼,一样的圣旨,只不过那个名字是辰乌兰,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将圣旨卷好,不动声色的放回原处,当然了,乌兰说的没错,她是公主,自然不能为小,怎么说,我也是要废了吧。
“小姐。”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苏沫终于开口,她也许是想安慰我吧,她从来都是站在辰焰那一边的,但是,现在的我,不想听。
“怎么了。”我看看苏沫,笑道无比开心。这不是我要的吗?我也已经达到目的了不是吗?等他废了我,就可以离开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如此压抑,如此疼痛,如此窒息。
苏沫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我上街走走。”
“我陪你。”
“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尽量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事情倒是来的迅猛,当我没有回过神时,虞昭仪走了,帝夫人走了,辰祀也即将要走了。
现在,辰焰也要永远离我而去了,我们不可能再相见了吧,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但是越不想遇见,上天却总是作对,就当我踏壠巽府之时,遇到了刚回府的辰焰,却没了他的笑脸,辰焰,你当真不愿为我展笑容了,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什么话都没有,在谁看来都有些尴尬。
“去干吗?”终于辰焰还是开了口。
“买点东西。”我回道,就这样从他身边穿过去,几个过于简短的词语,会不会是永远的别离,看到,到最后,我也看不到他的笑脸了。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多的让人心烦。我只想散散心,回想,辰焰,走过他身边时,那熟悉的味道,怕是再也闻不到了。
“王妃。”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猛地抬起头,竟是万俟昂,他一身青衣,头发随意的在后面扎成一束,静静站在我面前,欲言又止。
看着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眼泪忽然就不住的流出来了。
“王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万俟昂见我如此,紧张的问着,“别哭,出什么事了?”
街上的人都转过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在他们眼中,又只是一遭笑话,但是我忍不住,觉得好委屈。
万俟昂也注意到了周遭的情形,皱了皱秀眉,将我拉去了一处僻静的河边。
“出什么事了?”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这么多年在戚家的忍气吞声,这么多日子在辰宫的明争暗斗,就只为了眼前的人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哭,好吗?”万俟昂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我,手伸出来却又缩回去,不知所错。
我握紧了拳头,没错,是该决定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的犹豫,在遇到辰焰后就变了,我竟然只想着自己了。
“小昂。”我抬头紧紧盯着他,我相信他一定已经认出我来了,只是他愿意原谅这个这么多年丢下他的姐姐吗?深宫险恶,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万俟昂听着我这一声,便已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是小昂,是不是?”我紧张的追问到,他不回答是已经忘记了我,还是根本就不想认我。
万俟昂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是吗?你果然不肯原谅我是吗?你怪我这么多年都没去找你是吗?”我懊恼的重新低下了头,他真的不愿认我吗?
“是我,我是小昂。”万俟昂微笑的看着我,语气里充满了激动,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顿时散去的乌云,“姐姐终于肯认我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没去找你。”我轻轻伸手抚过他的脸,原来小昂已经长成帅气的贵公子了。
“我只要你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和母亲一起死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看到小昂,我终觉自己这么多年没有错,为了母亲的遗言,也为了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小昂抓住我的手,“这些年,过的好吗?”
“恩。”我恩的煞有其事,小昂,这些年,你又如何,过的好吗?
“姐姐,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小昂。”我有些诧异他的语言,那个一向沉稳的王子。
小昂讲到这,眼神却又忽然的暗淡了,有些苦涩的笑道,“姐姐已经是壠巽王妃了,不能随小昂走了,可是我不想再一次离开姐姐。”
“我随你走,但是那个身份不能再用了,离开前,你还是万俟王子,我还是壠巽王妃。”我笑着扶开他紧皱的眉头,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昂身为一国王子,自然明白,辰牧交战十年,双方互不来往,这也是我一直去不了牧国的原因,即使去了也什么都不能干。现在虽然处于暂时的和平,若让人知道,隐瞒身份嫁给了壠巽王的竟然是万俟国的公主,不仅我自身难保,小昂恐怕也回不去了,两国又要开始永无宁日了。
小昂忽然跪倒在我前面,“真,真的吗?”
“恩。”我拉他起来,轻轻的抱住他,“我们一起回家。”母亲,您看到了吗?我终于找到小昂了。
“但是壠巽王爷?”小昂有些为难的问出口,也确然,我现在确实是壠巽王妃没错。
“他不会知道的,再说,他就要迎娶乌兰公主了,我很快就业成为弃妇了。”我故意隐去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伤痛,现在,我只要有小昂就够了。
“什么?他要娶乌兰公主?”小昂顿时皱起了眉头,满是不悦,我却笑了,任何一个弟弟都不愿意看到姐姐被欺负吧,但是,这次,他真的没有错,只是我不能再呆在这了。
“我要先回去了,小昂,你回去也准备离开吧。”
“姐姐。”
“走吧,别想太多,姐姐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恩。”
我移步离开了河边,看着那几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从我出府就一直跟着吧,应该不会是辰焰派的,那就只有乌兰了。
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反而更好,这下,他该彻底的舍弃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