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筑外小屋
两个陌生的身影闪进小屋前院,有些感慨的看着周围,却忽然看见树上的小人。
“喂,你们两个站住,门也不敲就进来,而且我都没答应,真没礼貌。”年仅四岁的潇潇趴在院子的大树上,两只脚放下来晃荡晃荡,一脸不悦的对着来人喊道。
来人盯着着潇潇许久,有些阴沉的脸忽然就豁然开朗了,满脸带笑的对着树上的潇潇道,“小子,你叫什么?”
“为什么告诉你,你又叫什么?”潇潇皱着眉头,头扭向一边,满脸的不开心。
“辰焰。”来人缓缓吐出两个字,“你呢?”
“真难听。”小潇毫不客气的居高临下的回答。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叫什么了吧。”辰焰依旧好脾气的笑着,在见到潇潇的第一面,他就可以肯定这孩子是谁,那和他如出一辙的的眼眉,除了是他的儿子,他想不到第二个缘由。
“可以,但是你可以把我抱下来吗?不下来,一会娘亲回来又要笑我了。”潇潇的语气满是稚气,可却丝毫没有一点求人的样子,这一点,像他,辰焰笑的很开心。
“好。”辰焰有求必应,飞身上前,把潇潇从树上抱下来。
“我叫华潇。”小潇下来之后,急着挣扎开辰焰的手,跑到一旁,双手叉腰,十足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你是什么人?”
辰焰蹲在小潇面前,平视着他,“你觉得我是你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大人都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吗?猜来猜去的不累吗?”小潇白了辰焰一眼,摆明了不乐意回答,他那个娘亲每次就喜欢让他猜来猜去,他都烦了,主要是都没猜对过。
“如果我说,我是你爹爹呢?”辰焰追问道,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吗?樱儿可真狠心。
小潇不耐烦的说道,“骗人,我爹爹才不是你这样的,名字难听,人又丑,而且,我没有爹爹,娘亲说如果我想爹爹就赶紧长大,长大了我就变成爹爹了。”
“她是这么对你说的吗?”辰焰苦笑道,这四年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而她就这样教育他的儿子吗?
“恩,你可以走了,不然我就要赶人了。”潇潇指了指门口,今天可是有客人来。
“潇潇,在哪啊?舅舅,舅娘来了。”潇潇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爽朗的笑声。
“是舅舅,舅舅,舅娘。”潇潇立刻就撇下辰焰,连跑带跳的跑出门去,他最喜欢舅舅来了,每次一来,娘亲就会做好多好吃的。
“咦,小潇,有客人啊。”小昂一把抱起潇潇,忽然看见院子里两个陌生的身影,不禁疑问道,照理说姐姐一向深居简出,不会有客人才对,人也有些忽然的紧张。
“万俟王子,不现在应该叫太子了吧,好久不见。”辰焰站起身,转身笑着跟小昂打了声招呼。
轻松的模样让抱着潇潇的万俟昂一瞬间便愣在门口,而随后进来的苏沫更是惊呆的站在身后,笑容也僵在脸上,为什么,他会在这。
“怎么,见到我有这么紧张吗?”辰焰轻松笑着,是他那惯有的满不在乎的笑。
苏沫忙接过小潇,拉到自己身后,小昂欠身到,“不知辰帝,忽然驾临牧国,有何贵干?”
“贵干没有,只是来找人。”辰焰倒是毫不避讳的回答。
几个人的之间的空气顿时凝结,没有一点声音。
“你们干什么啊,娘亲说,有客人就要请进,那个说是我爹的叔叔,既然认识舅舅,就进去啊,不然娘亲又要说我没礼貌了。”潇潇脱开苏沫的手,她身后钻出来,蹦蹦跳跳的往里走,他最怕大家都不说话,尤其是娘亲,她一步说话就代表十分生气,“小山姐姐,小水姐姐,舅舅来了,快出来。”
“既然是小主人请我进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辰焰自顾的转身向屋里走去。
万俟昂和苏沫相视一眼,紧跟在身后也进了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又为什么来这里?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还是说一切,都已经冥冥注定,谁都逃不过。
就在半月前辰国
礼部侍郎胡岚恺,正是当今内阁大臣胡太傅之内孙,因罗刹国进贡之事觐见辰帝。
“胡大人,辰帝有命,不见任何人。”侍卫将人拦在门外。
“我有急事。”胡岚恺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对不起胡大人。”
“让开。”
“胡大人。”
这种争执在今天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辰焰在内宫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只是好好想休息一天而已,为什么,每个人都不给他这个机会。辰焰看着摊在桌上的画像,深深的的叹了口气,“樱儿,这辰帝当得不容易啊。”
然后转身说道,“让他进来吧。”
“是。”
胡岚恺只见让他进门便毫不客气的将事情滔滔道完,一抬头却见辰焰心根本不在他心上,只是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画轴。
这胡岚恺一向有些自恃甚高,做事又是一板一眼,严肃十分,见辰帝对此些两国邦交之事如此不上心,便有些不悦。
自然的上前的一步,“辰帝意下如何。”
“恩,照你意思办吧。”辰焰依旧没有抬头。
“辰帝,画卷所绘之物,可否容臣一看。”胡岚恺越发有些新奇了,又有些气闷。
辰焰此时才抬头淡淡的扫了面前的人一眼,胡岚恺不由的一愣,忙低了头,自知失礼,不料辰焰却淡淡一笑,“上前吧。”
胡岚恺顺了顺气,稍稍上前,看了画轴所绘之物,只是这一眼就让胡岚恺挪不开眼了,那樱花纷乱之中轻舞的女子,没有惊世骇俗的容颜,却不容反抗的吸引人心,似飘离又似郁结的眼神,直直的勾去了赏画之人的魂魄。只是这种感觉,他似乎似曾相识。
“辰帝,此画出自何人之手。”
“你以为呢?”
“恕臣斗胆,此画之人,难道就是逝去的壠巽王妃。”
辰焰有些惨淡的应了声,“恩。”
“不可能啊。”胡岚恺若有所思的盯着画中人。
“你什么意思?”
“启禀辰帝,臣似乎见过壠巽王妃。”
“也不奇怪,樱儿生前经常有与太傅往来。”
“不,臣见过的壠巽王妃,在牧国!”胡岚恺自小聪明过人,过眼不忘,画中之人如此勾人心魄,他更是不会忘记,而且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像,根本就是一个人,“承蒙壠巽王妃搭救,臣下一家郁症才得以痊愈,臣一直想当面答谢,只是无缘,所以说,臣从未见过壠巽王妃。若画中之人为壠巽王妃,臣敢拿性命担保,壠巽王妃在牧国!”
辰焰当然也知道胡岚恺过目不忘的天赋,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是兴奋,是希望,还是其它,“你肯定。”
“是。”
“什么时候。”
“两年前,微臣代表辰国参加牧国太子万俟昂的婚礼之时,曾匆匆见过一面。”
“牧国,万俟昂。”辰焰喃喃的念叨,双手越握越紧,难道樱儿真的还活着吗?难道他的樱儿真的还活着吗?那场大火难道是樱儿的障眼法,难道是跟着万俟昂到了牧国,难道,一切都只是对他的不满,辰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胡岚恺。”
“臣在。”
“你马上去牧国给我查清楚!”
“可是,罗刹国”
“我说马上!”去他的罗刹,他只要他的樱儿便够了。
“是,臣马上出发。”
“等一下!”辰焰叫住胡岚恺,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去。
“辰帝,还有什么吩咐。”
“我跟你一起去!”
“万万不可,辰帝乃一国之主!”
“够了,我知道,但是我必须找到她!”辰焰下定了决心,“我安排一下,马上出发。”
“这”依胡岚恺的性子,必定拼死阻拦辰焰的行为,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开口,道,“是。”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画中人太过于震慑,是因为要报答当年的恩情,抑或是,只是因为辰焰那个复杂的眼神,那是不属于一个一国之君的深深的悲哀和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