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此声悠扬,天地清朗。
一道洁白的身影在天际飘过,留下优雅的欢唱。
“是白冲?”莫俊柱狰狞的脸上,骤然变得柔和,深情款款,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巨力,他抬起紫色血翅,一拳砸出一团紫雾来。
“嗯?”
紫色蝙蝠一声冷哼,口吐人言,抬起爪子,朝莫俊柱的腹部抓去。
若是被抓实了,肯定是皮开肉绽,开膛破肚。莫俊柱反应极快,抱紧它的翅膀,一跃而起,翻到了蝙蝠的背上,躲过了这一击。
李志海见状,手腕一抖,一截短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再递出去,一团紫色烟雾喷涌而出,淹没了他的臂膀。那只手臂却怎么也不愿拔出,紧紧的握住短剑。
姜杉低沉的怒吼,一股邪力从丹田冒起,将大蝙蝠的头颅掰弯,朝地面砸去。
“嘭。”翅膀挥动,紫色蝙蝠突然凭空炸开,漫天的紫色烟雾。三人无处使力,坠入迷雾之中,不辨方向。
血腥之气扰人心神,几欲呕吐。
“该死。”突然传来轰隆隆的人言声,在紫雾之中飘荡。一朵翠绿色的火苗升腾半空,驱散了些许的紫雾,映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正是李志海。
一股黑烟在紫雾之中翻腾,包裹着一个青年,青年满脸怒容,随手扯动紫雾。
“饶你们一命。”紫雾凝聚,声音急迫,化作一条紫色洪流,朝崖下飞去。
“不许走。”姜杉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刀,一刀劈出,刀光闪耀,黑光纷飞,斩断了数截洪流。
天空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盘旋飞舞,那轻灵的身形,好似天仙在舞蹈。
“是白冲救了我们?”莫俊柱满脸是血,兴奋的喊叫,手舞足蹈,就要冲出崖去。
“不,它不是白冲,它不是,冷静点老莫。”李志海紧紧的抱住莫俊柱的腰腹,在他的耳畔呼喊。
莫俊柱好似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冲淡了脸上的血迹,瘫倒在地上。
“去死,臭老鼠。”姜杉却不依不饶的追出去几步,长刀丢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跟在紫雾的后面,冲进了洞里。
“我呸。”紫雾消失,他犹自不痛快,朝洞口吐了一口唾沫。
李志海有些纳闷的看着姜杉,有些奇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杉长吁一口气,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不行,我们不能停留,仙鹤一走,这蝙蝠再跑出来,可就麻烦了。”李志海保持着冷静,思索片刻,站起起来,将二人一一拉起。
山高风急,月亮只是稍稍露出了头,刺骨的寒冷就呼啸着穿梭在丛林间。
“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些畜生全杀光。”没来由的,姜杉喝骂道。
“嗯,还有我,算我一个,姜杉。”一旁的莫俊柱也大声的附和。
李志海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当然还有我。”
走上了一处高地,在一丛树下停歇,燃起了一堆篝火,倚靠在大树下,三人相视无言,随便弄了些水喝,盘膝打坐。
莫俊柱和李志海都出自名家,不一会儿,他们的头顶上冒起了洁白的气雾,口鼻处有也有丝丝白雾冒出,那是调养内息,吐出的浊气。
姜杉也盘膝于地,由于他的丹田早已破碎,此刻内息枯竭,必须借助外力,压制体内的伤势。奇怪的是,黑色妖气这一次却帮了他一个大忙,并没有引起头痛和恶心。
不过姜杉不敢大意,在吞下了几枚丹药,啃了两根药草之后,腹部微暖,内息源源不断的生成,往丹田涌去。
意念牵引内息,想要将分散开来的黑色妖气赶去丹田。
本以为会大费周章,岂料黑色妖气乖巧的没有丝毫的反抗,而是缩回了丹田上,能感受的出来,这片丹田里的黑气,又浓郁了些。黑水神针则来者不拒,一边吸收内息,一边吞吐妖气,三枚神针的黑光越来越精纯。
“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双指并拢,在全身的三十六处要穴上连续点击,一道道光芒闪过,全身的气息为之畅通无阻。
奇怪的是,这片树丛安静的出奇,也许是因为燃起了篝火,没有昆虫飞临取暖,没有惊鸟群飞,只有被风吹起的火星,落入草丛之中,消失不见。
一阵风吹起,吹起了姜杉的衣衫,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夜晚,美丽可爱的阿萝,一个可怜的小鬼。
“小北,我答应过你的啊。”回忆像是一把钥匙,轻易的打开了姜杉的心门,那么一个约定。
“可恶的黑猩猩,我一定要把小北夺回来。”姜杉捏紧了拳头。
“好兄弟,你怎么样了?”莫俊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好的差不多了。”姜杉回头,看到莫、李二人并肩而立,风度翩翩。
虽然衣衫上尽是暗红色的硬块,但二人的气质和状态隐隐回到了巅峰,与姜杉初见他们时非常接近。
经过这一段惊险的旅程,三人之间熟悉了许多,有了许多的默契。不再多言,不做停留,趁着夜色,三人又踏上了路途。
没走一会儿,莫俊柱就激动了起来,脚步轻快,跑在了前面。
一对鼻子好像经过千锤百炼,一双眼睛像是火眼金睛,莫俊柱兴奋在一处草丛里,捡到了一根绒毛。
“快看,来来来,这是仙鹤的毛,哈哈。”莫俊柱双手捧着绒毛,哈哈大笑。
姜杉和李志海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十分的高兴,看来终于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好啦老莫,不过是一根鸟毛,瞎激动什么,赶紧,带路。”李志海故意不满的说道。
“额,志海、老莫,我在想,就算我们发现了仙鹤,怎么抓住它们?”姜杉其实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现在彼此之间非常的熟悉,也就大大方方的问出来。
“哈哈,姜兄,是不是憋了很久了?”莫俊柱哈哈大笑,朝姜杉眨了眨眼,接着说道:“白冲虽然很厉害,它们却有一个巨大的弱点,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见莫俊柱如此的自信,姜杉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一路往上,莫俊柱的步伐越来越快,连带着,到了后来,三人居然在山林间穿梭,落叶缤纷飞舞。
“快看。”莫俊柱满头大汗,遥指远方。
轰隆隆的流水声,在月光下凝练如洗,如洁白的丝带在仙子的手中翻飞飘舞。
“好美的瀑布。”姜杉忍不住惊叹道。
冰雪融化成清泉在山涧穿梭过滤,流过草丛,流过石林,飞越山巅,像是一名体操选手,优雅的身姿在山间跳跃。
清泉砸在凸起的岩石上,四处飞溅。在月光的青睐下,像是飞出了一颗颗的幽蓝色珍珠。
溅起的水珠被山风吹动,扑打在三人的脸上,瞬间让三人卸去了所有的疲惫,心旷神怡,如入仙境。
两只仙鹤在瀑布的顶上翩翩起舞,脖颈相交,轻拍羽背,引吭高歌,郎情妾意。
君有爱,妾顾怜。
三人不觉有些痴了,姜杉的眼中,泛出了些许的晶莹,脸上却绽放出了如花般的笑意。
“我们就这么冲上去吗?”李志海轻声呢喃。
“嘘。”回应他的,是莫俊柱的噤声手势。
这绝美的画面,难得的安宁,是人的一生中,无时无刻不梦寐以求的东西。姜杉抬起头来,那月光中的山峦,岂不也是一段美好的爱情?
当月亮慢慢变淡,朝阳露出头来,仙鹤夫妻转过身,朝不远处的山崖飞去。
“是白冲。”莫俊柱兴奋的低吼道。
“嗯,你怎么认出来的,我觉得长得都一样,甚至,我好像都分不出公和母呢。”姜杉疑惑的说道。
“嘿嘿,直觉。”莫俊柱伸出双指,指向自己的双眼,笑道。
“好吧,你行。”姜杉竖起了大拇指。李志海则轻拍了姜杉的肩膀,问道:“老莫,先说说你的计划吧。”
“志海,姜兄,一会我们要爬去那边的山崖,等仙鹤出去觅食的时候,我们攀进巢穴,将仙鹤幼崽控制住,然后布下天罗地网,等它们回来。”
“就这么简单?”
“额,好像是吧,爹曾经教过我。”莫俊柱拍了拍脑袋。
“麻烦你好好想想,想仔细了,别把咱小命给弄丢了,你看那有多高,你不知道白冲有多猛吗,而且是一对小夫妻,莫大侠。”姜杉连珠发炮,好似在宣泄莫俊柱刚刚卖的一个关子。
“哈哈。”李志海哈哈大笑。
莫俊柱居然真的蹲了下来,抱头沉思,继而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图案。
“来来来。”莫俊柱招手,将两人招上前来。
三人蹲在一块儿,听莫俊柱说出他的计划。
“两位兄弟你们看,这里就是那处悬崖。”莫俊柱边说,边指向悬崖。
“那里是一块凸出的悬崖,就是这里。仙鹤在肯定是在大榕树后面的山洞里搭建的巢穴,如果我们留在外面,那么仙鹤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够发现我们,无处藏身。所以必须要藏进去,洞穴估计不会太大,而且都缩在里面不好施展,那么,必须先设置陷阱,用幼鹤削弱它们的反抗意志,然后内外夹攻。一会我藏进去,准备好网,二位兄弟在悬崖顶上潜伏,一旦响起暗号,你们就撒下网,冲出来,堵住洞口。”
“那么,如果仙鹤不顾小鹤的死活,拼命的话,你不就死定了?”李志海疑惑的问道。
“哈哈,不会,仙鹤用情至深,对幼子极其爱护,如此运用的好,估计都不会抵抗。”莫俊柱拍着自己的胸脯,肯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