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罗萍也急了，“曲熠当时那么小，他是无心的，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你要多少钱都可以，不要去伤害他……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曲熠？
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的绝望，似乎还有挣扎。
“其实我妈很爱我哥的，想当初，我哥出车祸，我妈天天陪着，不停地掉眼泪……”
“我绝对，绝对不允许，我绝对不会让我儿子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你别想伤害他，当初，不是他的错，他还那么小……说，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曲芯那日说的，冯罗萍那日说的，现在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原来，5年前撞死自己母亲的是曲熠，5年前，自己的男朋友。
眼中似乎有种决裂。
“曲熠没错？呵他错的是不该撞死我妈。”声音尖锐起来，看着那个一脸不可置信的冯罗萍，“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的冯罗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说要让她后悔。
“妈……妈……我刚才撞死了人。”
“妈……妈……救我。”
冯罗萍双手撑着沉重欲裂的头，发出阵阵呻吟。
“5年前的一切，我会加倍还给你。”秦小柰拽紧双手，望着镜中苍白却又倔强的脸。
不知道自己到底凭着什么，竟一步一步走到曲熠的办公室。
曲熠闻声抬头看着门口的秦小柰，唇畔闪过笑意，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文件，却不见她说话，签完名重新抬起头。
望着那个仍站在门口的秦小柰，“怎么了，过来，让我抱抱。”
宠溺地伸出手，意示她过来。
秦小柰却没有心情，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一脸的冷漠，直到站在他的桌边，把辞职信放在他的桌上。
曲熠不明白为什么她现在会如此的疏远，似乎还有对自己的厌恶，“这是什么？”
唇边的笑也消失了，眉头紧锁，不安地问。
“白信封标准的一字号。”重重地眨了下眼，抬起眼皮看向那个板着脸，有点不悦的曲熠，“辞职信。”
曲熠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辞职，你听不懂吗？”稍稍提高了分贝，仍是一副不亲不疏地看着他说。
“我不是指这个。”曲熠也忍不住提高分贝，他现在很不安，为什么她会对自己这般冷漠，之前他们刚相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我指的是，你为什么对我这般态度。”深深望着她眼中的厌恶，还有恨，这都让曲熠患得患失起来，拉起她的手，“我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了吗？我改好嘛？”语气不免轻柔起来，还带有一丝的祈求。
挣脱他的手，双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曲熠，你个混蛋！”
一个踉跄，待自己站稳后，曲熠看向那个离开的背影，那样的决绝。
久久，一个人僵直地站在那，一脸的痛苦。
刚回来的爱，要没了吗？到底怎么了？
5年前秦小柰坐在医院旁的一家咖啡店，神色呆滞地坐着，那样毕恭毕敬地坐着，眼神似乎有点散涣，望着面前刚侍者端上来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亲死了，母亲死了……
突然双手抱着头，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却始终都没有流下一滴泪，也许早已哭完了吧。
今日，在学校就接到电话，说母亲出了车祸，待她刚来到医院，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就宣布她的母亲死了，她哭着喊着不信……
直到方才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让她等在这里。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一身职业的黑色套装，戴着一副带红丝边框墨不能镜的女人缓缓朝秦小柰走去。
看着她瘦弱的身躯痛苦地卷缩在一起，拼命地挣扎着什么。
冯罗萍看了，不免也同情起来，还是个那么小的女孩子。可是想到刚才儿子那扭曲的脸，就开始痛彻心扉，决不允许，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儿子。
“秦小柰，是吗？”冯罗萍坐在她的对面，随手摘下那副墨镜，问道。
听见有人在唤她，秦小柰抬起欲裂的头，眼神有些迷茫，看着眼前美丽的妇女，“你是，曲熠的妈妈。”声音竟有些沙哑，不符她憔悴不堪，让人不忍的外表。
听面前这个女孩这么一说，冯罗萍深深地打量起来，眼前的女孩，那消瘦的小脸看上去如此的脆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都被满满的悲伤所浸迹……
似乎这个女孩自己看过，对了，似乎是曲熠的女朋友，前几日曲熠还带回家过，自己看见过的。
心里的不忍很快就被一丝精明所掩盖。
冯罗萍不去看面前让人心疼的女孩，拿出一叠支票，“50W，放过曲熠。”
听冯罗萍这样一说，秦小柰睁着双眼，空洞地望着她，“你在说什么。”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但比刚才似乎好了点。
“你配不上曲熠，所以我不希望你和我儿子再来往。”冯罗萍心头一横。
像是没有明白似的，眼神依旧是空洞地看着她，只是眼里开始止不住留下眼泪。
她真的好烦，好烦，为什么事情一件一件地过来，都不让自己喘口气呢，好烦啊真的……
今早母亲还笑着说，今晚熬骨头汤给自己喝，只不过几个小时，母亲死了。
现在又来一件烦心事，难道就不能放过自己，让我消停会吗？
看着那个越哭越伤心，都忍不住抽咽起来的女孩，冯罗萍不忍却什么也做不了，想到自己儿子刚发疯似的满屋子乱串，想到他刚也痛苦的模样，她知道，为了儿子，她只能伤害面前这个女孩。
“好……”秦小柰也许是哭得累了，眼泪是没了，可还在不停地抽咽着，“好，我放过曲熠。”
“不过，我要100W.”声音轻但有力地说。
她需要钱，需要钱，她要她母亲风风光光走。
正写着支票的冯罗萍一愣，看了眼面前的女孩，眼神还是那样的迷茫，那样的空洞，却又带着一种绝望。
是我们欠你的。冯罗萍想到，没说什么，开了一张100W支票放在了她的面前，就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身影，那样毕恭毕敬地坐着，像之前一样，不哭不闹，眼神散涣地看着前方……
“妈，我找到凶手了。”秦小柰一席黑色风衣，站在自己的母亲的碑前，“呵，我终于找到了，……呵，……5年了。”
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也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慢慢地蹲下身子，静静地擦拭着这碑上的照片，“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现在有多痛。”
“妈，妈，妈，”静静地靠着石碑，一声声的呼唤显得是如此的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找到了凶手，一点也不高兴……我不是找了5年吗？……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竟然希望，如果我不知道那该有多好啊……为什么啊？妈，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