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棂轻声叹道:“你师姐被皇宫里的人传进宫了!”
“什么?进宫!”杨雪胭真是吓得不轻,“谁传她去的?”
“说是皇上的旨意。”萧棂平静地说,抬眼看了看杨雪胭的神情,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雪胭懊恼道:“师姐生性直爽大咧,不懂人情世故,而皇宫里是个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师父让她进宫,那不是在将她送上死路吗?”
萧棂也是恼火之极地说:“你师姐一听说可以进宫见你,就都高兴得什么都不顾了,我们如何拦得住她,再说了,违抗圣旨还不是照样是死路一条,所以师父就想着,就让她先进宫,到时再由你求皇上放她出来就好!”
杨雪胭喟然长叹,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司马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师兄?他去哪里了?”杨雪胭再问。
萧棂又是叹气:“在你师姐执意要进宫后,他就气恼得跑出庄去了,没再见他回来。”
杨雪胭知道师兄小青子心中暗暗喜欢着师姐香儿,想着他是以为司马灏看上师姐了,要传她进宫当他妃子的,才会那般气恼伤心的。
“师父放心,芷儿一定会回去求皇上的!”顿了顿,又道:“芷儿此趟出宫来,还请师父替着芷儿保密!”
萧棂面露疑惑之色,但也还是点着头答应了。
皇宫中,才上完早朝的司马灏,看到了小飞子一脸惊慌地朝他跑了过来。
“皇上,刚才有人来报,说太后一大清早就突然怒气冲冲地令人将清院团团包围了起来!”
司马灏脸色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也是不知!”小飞回答。
司马灏顾不得别的,转身急忙向着清院走了去。
在清院门外,太后正一脸阴沉地坐在辇桥上,几个侍卫从院中跑了出来。
“回禀太后!屋里没人!”
太后轻轻罢了罢手,意示他们退下。
这时司马灏也赶了过来,他冲上前不解地问:“母后!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侧头淡淡睥了一眼司马灏,没说什么,直接将手中的一张小绢巾递给了他,
“这是哀家派暗在昭汝王府里的细作飞鸽传来的,哀家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所以便来确认一下,她是否真的不在宫里!”
司马灏接过绢巾,看完后眉头紧蹙起来,“韩芷怎么会出现在昭汝王府?”
“皇上!哀家不说,并不代表哀家不知道,也不代表那满朝的文武百官不知道!总之不管他现在是男还是女,已经不重要了。只是,现下他竟然会出现在昭汝王府里与昭汝王暗自相通私会,这对于你,对于皇位江山,绝对不会是好事!”
虽然后来,她已经派人查清了韩芷的身份,知道她就是那个女扮男装随司马灏进宫的韩家女儿,但因之前她和贾氏的人一口咬定了她就是那杨家没死的杨宣辰而威胁司马灏将她处死,使得后来纵然知道了她是个女儿身份,也是不好拉下面子去戳穿她的身份,以至于拖到现在。
可是,如今她派的细作却说她出现在了昭汝王府中,难不成,她就是昭汝王派到司马灏身边的细作吗?不行!不管是与否,她一定要尽快除掉她,她绝不能再让她留在司马灏身边!
“朕不信!”司马灏倔强地说着。
太后冷哼:“皇上不信?那她人呢?怎么不在这清院里睡呆着?”
小飞子急忙上前道:“皇上!奴才记起了小药医昨晚有说过,她说她突然想要在院子里种些鸢尾花,奴才想着他这会儿应该是出去找花去了吧!”
“找花?”太后冷哼:“怕是他这会儿是躲在了哪个男人的被窝里忘了回来了吧!”
一个禁卫头领从屋里走出来,对着太后和司马灏恭敬行拜道:“禀报皇上!太后!微臣在韩芷韩药医的床头被褥下发现了这个!”他说着,将一支刻有祥彩鹊的精美玉笛呈到了司马灏的面前。
见到玉笛,司马灏的脸蓦然阴沉了下去,双眼冷冷地盯着那支玉笛,没有说话,但他的眼底下,已是燃上了一团熊熊烈火。
“咦!这不是皇上当年御赐给楚王的玉笛吗?”太后蹙眉斜视着那支玉笛,再转头看到司马灏的脸色之后,不由冷笑起来:“皇上!看来你的这个小药医,真是不简单啊!不但将皇上迷得团团转,就连着那病弱的昭汝王爷,和那风流成性的楚王,都被他给惑媚了!”
司马灏依旧不语,只恨恨地咬着牙,凌厉的深眸中,充训着满满的怒气。
“朕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司马灏赌着气恨声地说。
太后淡睥了他一眼,讪然而笑道:“那好!哀家今个儿,就呆在这里了,哀家倒要看看,她回来后,会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吧!”
她嘴角冷冷地上扬着,眼中,尽是笃定之色,心里想着:哼!想跟哀家斗!那哀家今天就来个一箭三雕吧!
从小山下来,杨雪胭忙跳上马,驰步跑出了萧庄,一路的打听后,才到了传说中的五邪山脚下,此时已是近黄昏,杨雪胭也是顾不得再回宫了,先救师父和杨宣辰的命要紧。
五邪山顶,一座顶尖檐凌,乌墙黑瓦形状怪异的大房子,呈现眼前,周围青松林立,山风呼啸而过,发出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声音时起彼伏地在林间上空环绕盘旋着,如无数个巨大的魔蛇般直向她的耳朵里钻刺而来。
杨雪胭站在一块还算平坦的由一块块乌滑的石头切成的小场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心底冒出的微微恐惧,强行打压了下去,正准备大步向前走去,怪屋大门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男子向她走了过来,以其说走,杨雪胭更愿意用飘来形容,杨雪胭只觉得一股阴阴的冷风身她身上扑来,那男子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心中不由得惊叹:好高的轻功!
那男子阴沉着脸,眼睛如阴鸷一般直视着她,黑唇紧抿成一条线,本算得上刚毅的一张脸更显得阴冷无比。
还没等杨雪胭开口,他的黑长指爪猛然抬起,毫不留情地向她的脖子上狠抓了过来,杨雪胭顿然吃惊,急忙一个闪身后退,有惊无险地避过了他的阴爪。
心中顿时恼火:好一个阴魔,也不问问来路,就对她下手这么狠毒!
“我是萧棂的徒弟韩芷!有事来找师叔吕秋雁,劳烦阁下去通报一声!”正说着,又惊险一避过了他狠刮而来的一掌。
杨雪胭急忙向后退了几个大步,大吸冷气地骂道:“你是耳聋了不成!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男子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冷哼:“等打赢了我再跟我说话!”
不等杨雪胭有反应,又风驰地向她劈过来了一爪子,杨雪胭急忙一个翻身回旋,跃到了他的身后,抽出腰中软剑,再一个横扫腿,剑腿合并狠准地直向他身上臂劈去,年轻微微一惊,忙向后弹开了去,胸襟黑衣已被划开出一小道浅痕。
“小子还有两下子!”他冷笑着,继续勾起阴爪,毫无间歇地直向她扑过来,招数阴狠,式式致命,才与他斗了那么几招,杨雪胭已是深感体力不支,但已是骑虎难下,直硬着头皮对付下去。
但是,若是这样一直打斗下去,铁定是会输的,心中不由着急,突然,脑子灵光一现,趁空伸手入襟,猛然抽出了一包迷药,直狠狠地向他脸上打去,粉雾飞散,男子一惊,忙要抬手阻挡憋气,杨雪胭忙趁机追飞出了几颗袖针,直打他腋极处穴,男子吃痛闷啊一声,来不及躲闪,鼻中已倒吸入了一些药雾。
“你……”恼火地怒瞪着她:“卑鄙……小人……”
“对付你这种人,还需要君子之法吗?”杨雪胭扬脸得意地笑着。
男子怒瞪着双眼,摇摇晃晃地便要再向她扑过来,不想才走出两步,白眼尽现,便沉沉地晕睡到了地上。
怪屋里猛然一个尖利的女人嗓音响起:“我当萧棂萧药医是个如何清高的人呢!原来他的徒儿,竟也是这般的下三滥!”
一个貌美如花,但却满身邪气的年轻女子倏然轻盈大方地飘落在了她的眼前。
杨雪胭上下打量着她,微笑道:“果然是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女子微恼地拧眉问她。
“和我师父山洞中雕刻的女雕像一模一样!”杨雪胭如实回答。
女子面容微微一怔,目光有了瞬间的呆滞,紧接着羞恼道:“好你个小子!竟敢来戏弄我!看我不杀了你!”说着尖指利爪猛然一伸,杨雪胭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她给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气腔瞬间中断,杨雪胭呼吸困难地涨红着脸,“是――真――的――”她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
吕秋雁更是满脸的怒气,她狠狠一个甩手,杨雪胭更被甩飞出了几步以外,重获呼吸的气管,顿时充扩得令杨雪胭拼命地干咳了起来。
“是他让你来的吗?”毒寡妇冷冷地问。
“不是!”杨雪胭如实回答。
听得她的话,吕秋雁再次怒火充脸,好恨恨地甩着袖。
“为什么?为什么他情愿死也不愿意来求我一次!”她咬牙切齿着,眼中充满了哀伤和愤怒。
“师父向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这一点师叔应该知道的。”
“我不是你的师叔!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被除出师门了!你没跟你说吗?”
杨雪胭顿时无言以对,只得轻叹一声,好一会,才又说道:“师父已经毒发,怕是活不长了!”
“他死了最好!”吕秋雁恨声地说,甩袖向着屋里走去。
杨雪胭冷笑:“原来你和师父都是一个样,心里明明有对方,嘴巴上却硬得很!”
吕秋雁身子猛然一震,回头狠狠地瞪着她:“好你个嘴利的小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当然怕!但是我更怕师父死!”
“你是来替你师父求解药?”
“你对我师父下了毒,无非只是想要留住他罢了,只可惜我师父的性子又偏偏不能如你如愿。现今他就要死了,一切恩恩怨怨,都将会埋送黄土,他身和心,永远都无法让你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