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杂技已经接近尾声,叶倾城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忽然划过一丝懊恼。杂技结束了,就表示他们应该回去了。一想到王诗琪跪在院子里,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反正只要多拖着叶子荣在外面玩儿一会儿,他就不能回王府更不会想起来有个人还跪在院子里。她就是不想让那个女人有好过的日子,绝对绝对不允许。
"倾城,杂技结束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家。"
伸手刮了下叶倾城娇俏可爱的鼻子,叶子荣的眼里柔光四射,波光潋滟霎是魅惑。绝代风华的脸像是跌入了美好的梦境,温柔的不像话。这样的叶子荣让叶倾城的心脏一点点的加快他跳动,心里更是像蜜一样甜。
"嗯,那咱们回家吧。"
叶倾城佯装同意,跟在叶子荣的身后起身,蹦蹦跳跳的往楼下走去。出了包厢叶倾城就像是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温软的表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狂傲和散漫,慵懒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邪魅的薄唇边,倾国倾城的笑依旧明艳动人。叶子荣不露声色的走在众人的前面,叶倾城也像是约定好了似的默契的退后跟着叶子荣。叶倾城的身边时绿素,后面是飞扬和无风。
游移在叶子荣和叶倾城之间的气氛也变得生分而陌生起来,像是包厢里的柔情蜜意根本就是人的错觉。
"绿素,去跟子荣哥哥说我肚子饿了,要去柳然居吃饭。"
叶倾城附在绿素的耳边轻声低语一番,绿素便点了点头上前。快步的走到叶子荣旁边,绿素很快就传达了叶倾城的意思。
叶子荣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焦急。不过很快,那丝异样的情绪便消失不见。叶子荣点头表示同意,一行人便在不远处的路口拐了弯,朝着城南的柳然居走去。
看着忽然转变方向的叶子荣,飞扬忽然有种上前阻止的冲动,可是到了最后他却也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他是王爷的随从是护卫,就算是在一起二十几年,他们的关系也是主仆。有些事情,当下人的没有资格过问,就算是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憋在五脏六腑慢慢消化。就好比此刻,他纵然有天大的意见,也断然不能跟叶子荣吐露半个字。
一路隐忍着,看着叶倾城在叶子荣温柔体贴和宠溺之下小口小口的吃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飞扬的心一直处于焦灼状态,恨不得大声的让叶倾城吃东西快一点。明明他们可以很快就回去的,却因为叶倾城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而耽误到现在。
毕竟,是王爷宠爱的女子,他就算恼就算是焦急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去拎着王爷的女人回家吧。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好不容易看到叶倾城吃饱喝足终于可以要回家,飞扬差一点感激涕零的哭出来。
"子荣哥哥,咱们在外面散散步好不好。倾城好久没跟子荣哥哥散步了,好怀念哦。"
飞扬差点跪了,看着叶倾城天真无邪明艳动人的笑脸,再看看自家王爷一脸的宠溺和柔情似水,他忽然有一种王诗琪惨了的感觉。看千金小姐这架势,不到深夜是不会回去的。
情投意合的一双璧人在月光下柳堤畔缓缓散步,飞扬无风和绿素自然识趣的跟在身后距离两人有一大段的距离。
侧头去看一旁的无风,飞扬眼底的焦急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忍。"
无风看着飞扬快速的用唇语说了一个忍字,他怎能不知道飞扬的心思,只不过眼前的是王爷还有他舍弃全天下也不愿意放弃的女人。他们毕竟只是侍卫,没有权利插手主子们的事情。
愤愤的握紧了拳头,飞扬俊逸非凡的脸黑的像是谁家的锅底,硬生生的让空气也跟着降低了好几度。忍?忍个毛。飞扬觉得自己再忍下去的话肯定会憋死的,可是不忍......后果绝对比憋死还要难受百倍千倍。飞扬彻底的无奈了,只有一遍遍的祈祷叶倾城能够早点提出回府。再这样磨蹭下去,王诗琪真的会死的。
等到叶倾城终于要回家的时候,飞扬整个后背已经被焦急的汗水沾湿。偷偷的瞥了一眼叶子荣,却发现他家王爷的眼睛里始终都只有那个叫做叶倾城的女子。
有叶倾城的地方,叶子荣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飞扬不禁有些疑惑,前段时间的王爷明明跟王诗琪之间有一丝异样。看着叶子荣对王诗琪不太明显的与众不同,飞扬还以为他家王爷要移情别恋。可是现在看来,叶倾城依旧是叶子荣从始至终唯一的爱。
月华将王诗琪的整个身体都笼罩着,刺骨而凌冽的风像是一把把尖刀。双腿以下早就已经麻木了,手脚更是冰冷的像是腊月的水。一股股绵软的疼痛在脑袋里蔓延,王诗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有千斤重。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的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王诗琪有些哀怨的叹息一声。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支持不住了。刚刚才跪了一下午外加一夜,本来就发烧烧的厉害,现在又已经跪了整个下午。
膝盖已经疼的麻木,疼的没有了丝毫的感觉。想必哪儿一定红肿了带着淤青,尽管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从来就没有缺少过。但是那些全都是王诗琪在盗取稀世珍宝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对于她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可是现在的伤算什么?被别的女人欺负的屈辱?受了委屈的证据?
微微的挑眉,王诗琪逼迫自己露出一丝冷笑。她是天生骄傲的女子,竟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屈服不代表软弱,妥协不不代表服软,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王诗琪知道必然是骄纵刁蛮的公主叶倾城回来了,她应该很想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吧。可笑,她越是想要看着她受打击的摸样她就越是要坚强无所谓的给她看。
王诗琪,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随意践踏的人。
"哎呀子荣哥哥,我都忘了王诗琪还在这里跪着呢。她跪了这么久肯定已经很难受了,如果我们早点回来的话她就不会跪到现在。子荣哥哥你快让她起来吧,她已经知道错了,下次肯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叶倾城看到依旧跪在月光下跪的笔直甚至连身影都没有一丝颤抖的王诗琪,清纯的眼底滑过一丝怨毒。再抬眸看着叶子荣的时候已经换成一副天真善良的摸样,甚至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做出一副内疚不安的摸样。通透清澈的眸子里有晶莹的液体在打转,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傻姑娘,又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本王让她起来就是了,你可别哭了。哭花了一张小脸可就不好看了。"
"那倾城不好看了,子荣哥哥你还会跟现在一样疼爱我吗?"
"傻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本王都会疼爱你一辈子。倾城是本王的稀世珍宝,谁也抢不走谁也不准欺负了去。"
听着叶倾城薄唇里吐出的极尽缠绵温柔的话,王诗琪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对他从来都一副冷漠如冰狂傲蛮横摸样的叶子荣,竟然也可以如此温柔细腻缱绻情深。只可惜,他的柔情全部给了那个叫做叶倾城的女子。
王诗琪现在不爱叶子荣,自然觉得他跟叶倾城卿卿我我的跟她没关系。她痛苦纠结的只是,他们两个要谈情说爱不会躲在房间里么?非要在她这个跪地受罚的女人面前,而且还是在正在讨论要让她起身之后。
王爷,你对你的女人可真温柔。但是拜托你,先让我起来好不好。你们有当众表演的欲望我可没有欣赏别人谈情说爱的癖好,姑娘我很纯洁。
王诗琪默默地在心底哀嚎着,叶子荣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忽然蹙眉看向王诗琪的背影。
"王诗琪,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同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是,王爷。"
有气无力又有些散漫的应了一声,王诗琪伸出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才慢慢的软下身子跪坐在地上。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她知道麻木的双腿应该下适当的休息一下,等到血液重新开始循环了再起来,才不会狼狈的跌倒。
屁股挨到地面的那一刻,王诗琪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蚀骨之痛。双腿因为血液开始回流,像是被上万只的针同时扎着似的疼。王诗琪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刚刚才擦干净的汗水搜然冒了出来。细密的汗珠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很快王诗琪身前的地板上就已经聚集了一滩水渍。
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生生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扶起王诗琪的冲动,飞扬脸色异样的站在叶子荣身后。他从王诗琪脸上不正常的一抹红晕已经猜出,她必然是受了风寒。可令他诧异的是,明明已经脆弱的像是随时会晕倒的摸样,王诗琪却倔强不肯流露出丝毫的痛楚和脆弱。她像是冬日里不畏风寒的梅花,傲然挺立,带着一股天生的傲气和傲骨。
王诗琪不敢坐的太久,她害怕被叶倾城给看了笑话。于是休息了片刻之后就站起身子,安静的垂手站在一旁。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直接回房间休息,可是现在她是叶倾城的贴身丫鬟。她不开口,她是断然不能退下休息的。
"子荣哥哥,你看诗琪好像很不好受的样子,让她先回房间睡觉吧。倾城让绿素一个人伺候着就是了,若是诗琪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就不好了。"
叶倾城的语气甜美而甘洌,脸上的笑更是天真纯洁的无懈可击。乖巧懂事又善良的一席话,让王诗琪听了差点没吐出来。她叶倾城如果有这么好的心眼,那么全天下就不会有人能配上坏女人这个称号了。
"王诗琪,倾城心地善良,不代表可以任你胡作非为。今天的事情看在倾城的面子上,本王就饶过你。若是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气。"
"是王爷,多谢倾城姑娘。"
淡淡的撇嘴,王诗琪的话听起来像是已经得到教训,可是语气里却依旧带着几分散漫。甚至说完之后还不忘抬起头,赐给叶子荣一个讽刺又挑衅的眼神,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