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这样对我说话没什么,可是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轻碧看见了忘川手上的黑玉镯,突然想起了景钰,她记得,景钰手上总是戴着和这个差不多的黑玉镯。
三年前,东方府全家灭门,就连丫鬟仆人也不例外!可轻碧却是幸存者。还记得当时护卫禁军包围了尚书府,官兵带走了几个主要的人物,其余的仆人,基本是不留活口!轻碧亲眼看着轻泉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种感觉,真的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昏迷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死人堆里!所有人都这样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上,那种感觉是多么的无助,再倔强的她也承受不了!东方律死了,轻泉死了!她没有可以活下去的勇气!三年了,她想要过自杀,可是结束一段生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谢谢你,你的手镯……好漂亮!”轻碧的视线不由得转移到忘川的左手,那只黑玉镯。轻碧意外地发现,忘川左手背上有伤痕!这一切都是巧合吗?为什么这一双手,和景钰的手那么像!
黑玉镯!烫伤!一切都是巧合?可是看着忘川的脸,那一条长长的疤痕,丝毫看不出和景钰有什么相似之处。也许一切都是巧合罢了!虽然黑玉镯比较少见,但毕竟也不只是景钰一个人有,烫伤是更容易碰上的巧合……
忘川不能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的镯子这么感兴趣?
轻碧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忘川的手臂,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手镯,我见其他人戴过……”
忘川顿了一下,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人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手镯?否则为什么九王爷会这么说,这会儿这个叫轻碧的宫女也会这么说?或者是,另一个戴手镯的人,和她会有着某种关系?一切都见机行事,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忘川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这样的镯子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你,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都得注意了!”忘川故意转移了话题。
轻碧沉默了没说什么,她为什么进皇宫?目的只有一个!
“姑娘,让我跟着你好吗?”
轻碧突然这么对忘川说,忘川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接近她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接近那个人!莫离遥,当朝天子!
忘川见她可怜,性子又傲,本在这皇城里难以生存下去,不如帮她一把!就道:“不是你想跟着我就可以,这事儿还得向太后娘娘禀报。正好我这里也少一个打下手的,我改明儿和太后娘娘说一下便是!”
轻碧拉着她直摇头,含着泪水:“姑娘慈悲为怀,若是我再回去,您也是知道的,还不得要活活打死!”
忘川突然想起刘公公为什么要罚她,虽说这皇宫里黑,但惩罚好歹也是要个噱头的,哪能无缘无故就把人打起来?
“刘公公因何事罚你?你为什么在皇上寝宫外徘徊?!”
“我自幼就没了父母,这么多年,做过乞丐,做过丫鬟,几经辗转,才能来到这皇宫!没想到皇城里比外边还要黑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这些没钱的,就只有多挨些骂,多挨些打了!我初来乍到,哪知道那就是皇上寝宫,要是知道,就算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的!”
“你知道就好!何苦来这里,还不如外面来得自在!”忘川也是小声说这些,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再添油加醋一番,就不得了了!
忘川先斩后奏,把轻碧留在了药庐,派人和刘公公说,要了这人!晚饭过后,忘川知道陈太后照旧会去白沙洲边散步,白沙洲是皇城里最大的洲,就在凤栾殿附近,也是给陈太后专用的!
忘川先太后一步去了白沙洲,这时候刚夕阳西下,样子很美。用膳后,通常只有陆明陪着太后出来散步,陆公公伺候了太后几十年,太后早已经习惯了,改不了了!太后喜欢傍晚地时候去白沙洲的事情,也是陆明告诉忘川的,陆明对忘川真的很是照顾!
经历了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的宫斗,太后却还是喜欢偶尔远离喧嚣,尤其是在这夕阳西下之时,更是有了无尽的感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娘娘是想先帝了吗?”
太后见沙洲上几只白鹭飞起,“陆明,你还记得哀家还是贵人的时候吗?”
当年,陈太后也是一步一步从一个佳人向上爬,她的姿色算不上是出众,在宫斗中,更是要比别人吃更多的苦!她在皇上身上下的心思,比常人更多!还记得那时,一个个和她一起进宫的佳人们,有的得宠,有的失宠被打入了冷宫!就算是对打入冷宫的,陈太后还傻傻的有些羡慕,至少,她们也曾得过宠!
入宫七年,皇上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不过就是在某个黄昏,她在这片洲上啼哭,当时,这里是皇城里最偏僻的地方。没想到她苦苦奋斗了七年,还抵不过这一哭!就在那一天,皇上认识了她,临幸了她,直到事后,才知道她的名字!从此,陈太后开始如日中天,在这皇宫里是如鱼得水!
思绪飞回,陆明知道太后又是恋旧了。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也真是不简单,不仅仅是太后苦等了七年,就连陆明也陪着她苦等了七年,这的确是不容易!放在皇宫里,到处都是趋炎附势的狗奴才!能够跟着一个失意七年,不愠不火的妃子,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奴才记得,一切都好起来了!”陆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有一些辛酸。
“还记得先皇在哀家十七岁时,赏了哀家一盘荔枝,哀家整整高兴了三天!事后才知道,那荔枝是坏的,是其他妃嫔不要的!”
就算她贵为皇后,现在贵为太后!可是陈太后从来没有觉得幸福过,因为她的生命力,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真心爱过她!皇上宠幸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哭起来,和某个人,很像!“哀家从来没有快乐过,这一辈子,哀家都是在替另一个女人活着!”
陆明知道陈太后的痛楚,“奴才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娘娘不除了她!却还要亲自抚养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