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论教育》选读(3)

做学问应该消除两个缺点应该从一切学问和做学问的人身上远远地驱除两个缺点，那就是贪婪和野心。这两个缺点败坏学艺，污辱文人和学问。因为它们驱使学者做和他们最不相称的事情，他们同意最荒谬的意见和无知的判断；他们允许研究名誉不好的学艺；他们顽固地支持错误的东西。这种人宁愿所有的知识都乱七八糟，都被消灭，而不愿承认他们自己被击败或者全然无知。总之，一个教师不应该做、说、寻找和追求那些可借以获得金钱或荣誉(1)傲慢的事情。否则，他就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欺骗、争吵、发假誓和憎恨；最终使原则得不到有力的卫护。当一个教师指望他的学生给他赞誉或金钱的时候，他怎么能管理他们呢？

所以，要让一切个人获利的机会都从学校排除掉。让教师们从国家领取薪水，这正是好人希望而恶人鄙弃的；这样可以免得由于薪水高，色诺芬(Xenophoи，公元前434？-前355？)，希腊历史学家、论文作家。

(2)贪婪无知的和邪恶的人出于贪钱而暗暗混进教师的队伍，而善良的和有学问的人，他们不知道如何为职业奔走，也不愿总这样做，反而当不成教师。让教师别向学生收费，从而避免从学生那儿寻求金钱，或是由于希望获利，而对待学生过分和气和宽容。别让学生从教师那儿购买食物，但是可以每星期选择一个学生的生活方式学生担任膳务员，让他每天照管餐食的购买。当一周结束结算账目时，让他把付给仆役的钱一起结算在账目上。食物应该是容易得到的、质地纯的，而且是易于煮的，因为，这种食物使身体保持健康和精神旺盛。还应该消除一切助长浮夸、傲慢和虚饰的机会。因此，凡是得不到真理的公开争论要少举行，在那应该使学生消除在争论中获胜的希望种场合下，比较热心于真理的人难于得到赞助，而只为力图显示自己的机智或聪明的人制造机会。从这种表扬的争夺中，争吵、口角和纠纷增多了，更加有害的是理智起来反抗真理，为了推翻真理，理智采取各种各样秘密的方法，尽量运用各种计策，希望推翻真理，克服真理，而不是服从真理。这样蛮横、邪恶的争吵不能造就善良的人，更不能造就基督教徒，因为这两类人的心灵应该是纯洁的，他们应该是真理的追随者，是基督的追随者。最后，很多从这些争论中离去的人，更加会骂人，更加固执，没有一个人比参加争论以前更加聪明或更加良好。

学院的荣誉学位按照上帝的话：“你们不受夫子的称呼，因为只有一位是你们的夫子。”在学院里不要有什么荣誉学位，这不是更好吗？能不能设一些暂时性的对学问的奖赏，而不要永久性的尊严呢？或者是不是立一些荣誉作为学者的称号，以免对一切都是用同一根十尺长的称赞或责备的鞭子来度量更好呢？因为基督那句话提到天上的原则，他是唯一的主。所以，要是仅仅因为这个尊称被滥用就把它废掉，这似乎并不正确，倒是应该恢复它正确的运用和价值。如果人们的恶意一定要歪曲法律以适合他们自己的欲望，那么，没有一种法郎是够好的，然而最好的法律要尽可能不加改变地固定下来。但是，只能让少数人获得这些荣誉，以免使最突出的荣誉由于变得太平常而成为没有价值的东西，这也是因为很多人自豪感增加了，又由于尊严增强而不再向更加聪明的人学习。所以雅各教导我们：“我的弟兄们，不要多人作师傅。”

要让所有学生对每一种学习坚持一定的时间，以免有人只是稍微学了一点就极力吹嘘自己已经结束了学程，完成了希腊人竞赛时所说的路程。对于那些学习进度较慢的人，应给他们一些额外的时间，因为大家只有一个时间是不适宜的，没有什么比那样的平等要不平等了。这些学习的人应该称作“学生”或“学习者”，在一定时间以学习者后，当他们已经获得了经验时，他们将变成“教授”。他们应该对公开的听众教一段时间，有时在听众之中有人教授能评价他们所讲的东西。如果他们得到赞许，他们就不再是“教授”，变成了“博士”或“硕士”。他们具有必要的博士或硕士才能，应从这些人中间选择教师。我们称他们为“主讲教授”，他们在整个学院中有最高荣誉。如果主讲教授有人由于无知或者由于生活腐化和邪恶，不配称为“博士”，就公开剥夺他的尊严，正如国家的官吏往往降级一样。

对那些被提升担任青年的讲师的人，不仅要按他们的学识，而且也要按他们的品德来评价他们。与生活不相适应的教学是有害的、可耻的。一种没有学习的生活可能会受到称赞，但是对教师来说，这样的生活是不能赞同的。所以，学校并不是这种生活的场所，尽管在教师必须有其它地方，它有着高贵和光荣的地位。那些被委派品德和知识担任、或者正要担任一种荣誉职位的人，不应该为这个职位给他们酬劳。对于那些将要派他们担任荣誉职位的人，不要新约全书，雅各书，第3章，第1节给他们摆筵席，也不要用诉诸贪心的办法来影响他们的思想。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让受到荣誉的人一起聚餐，并且用他们自己筹集的钱来付账，以此来证明他们的高兴。但是，他们不能高兴得忘掉了自己是献身于智慧的。

教授的选择要派这样的人当教授或主讲教师：无论从学问、判断力和品德来看，他们既能教别人，又能获得公众的赞许。在这一类人中间，决不能有玷污学问的人，或滥用学问的人，决不能有扰乱别人平安的人，也决不能有渴求牟利的人——这些人为了获利，可以不惜打击公共利益，把指导学生的权力，交托给那些把学生急速投入无知的漩涡的人。让教师们怜悯那些在众多危险之中困惑而被抛弃的人吧，让他们记住上帝和主在向他们召唤：“你们是世上的盐”，“你们是世上的光”！如果光辉暗淡了，谁能看见东西呢？如果食盐已经丧失它的滋味，应该用什么来加盐呢？所以，教授和主讲教师们不应相互争论，要抛弃傲慢的心情，他们应该是善良的，有学问的、注重实际的，他们应该和谐地生活，以便能互相帮助，要知道他们正在做上帝托付的工作。因为，若一个人帮助他正在为真理而努力的兄弟，他不仅帮助了一个人，而且帮助了真理，同时也表明他自己是上帝的仆人。一切真理来自上帝，上帝就是最高的真理，纯正而且完善。在那些知道有许多事情学生并不了解和明确的人中间，很少有分歧和争吵。一个人因为其兄弟对他泄露的东西并不比对别人多而怀恨他的兄弟，这样的人乃是一个狂人。暗淡的真理的微光，它对一个人启发多，而对另一个人启发少，这样的真理微光，我不知道有多少。

不要从非常强烈地希求宠爱或希求金钱的学者中间去选择教授。从他们中间选拔出来的人，并不是最有用的人，而是最受宠爱和教授的选择最得人心、最有礼貌的人，是施舍最多，许愿最多的人，或者是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特许的人。我也并不赞同我所了解的有些学院的做法——两个教师在同一个钟点教同一门科目，他们称之为“竞争者”。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比这更加适当“竟争者”

的字了，因为他们确实自信地共同讲课，碰在一起时则说坏话、讽刺和愤怒，以及激烈地斗争。他们对听众具有一种煽动性，就好像是对戏院的观众一样，而我们不是喜欢最好的人，而是喜欢最好的演员。听众对他们听不懂的东西是不能发表意见的，所以，他们均以热烈的掌声对待这种竞争，因为他们最喜欢看这样的斗争。一切对教师的尊敬都消失了，冷静的哲学思考和学术的进步也一个同消失了。教师和学生都变得习惯于妒忌、忿怒、说话没有礼貌、言行缺乏节制，还沾有其它许多和一个善良的人极端不相称的过失。从而，他们处理公私事务、主持会议，总之，对待生活的每一职能，都表现出无知和愚蠢，因为他们的头脑经常激怒，好像疯狂的野兽。所以，教授的选拔和批准，不要通过没有经验的和粗野的群众的投票，而是由学院中少数学识渊博和生活正直的人来选举。

第二章理想的学校〔为了什么目的送男孩子进学校。每个孩子的心理能力应该是什么。心理能力可以怎样估量。教育在家庭中进行，还是在学校里实施为好——这的确是一个很古老的问题，但是维夫斯讨论得深刻而充分。学校生活的目的，理想的学校、公共教育和私家教育。〕当一个男孩子被他父亲带到学校的时候，应该使其父亲明白，不应把求学作为过安逸生活的手段，因为，那是一个和这样非常的劳动不相称的报酬。如果教师实际地在他们的生活中表现了这种意见，别的人就容易相信这种意见是正确的。如果情况相反，要是做父亲的看出教师——他儿子的榜样，是轻率的或不正经的，他能有什么指望使他儿子培养实际的智慧和虔敬的美德呢？应该明确，学习的目男孩子进学校的在于使孩子变得聪明些，因而更好些。先让孩子在预备学校待一、二个月，以便调查他的性情。让教师每年分别在不同地方举行四次会议，共同讨论他们学生的天性。

商讨他们的教育问题。安排每个孩子学习他似乎最适合学的东西。

阿拉朋达的亚波罗尼厄斯，西塞罗称他是修辞学的大师，虽然他教书是收费的，但他并不要那些他认为不能变成雄辩家的人在他那儿浪费精力，一般是要他们退学，劝他们把他们的时间用在他认为比较适合的别的研究上。要让不收费的教师和收费的教师一样认真地工作，不管他是一个修辞学家、哲学家或神学家。让他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和异教徒同样去做，当学生不能从教学中得到益处时，不要他再损失时间和金钱，让他离职，以免只是在学习中丢脸和犯错误，而学生本人，却似乎被唤起了兽性，以至走出校门后成为危害国家的一个来源。如果这些预防做好了，那么，没有学问的人将尊敬学者，好像他们就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他们的学院就像圣地，有神住着，像以前的赫利孔山和帕那萨斯山一样，使人们对其充满神圣的敬畏。要是我们的品德和我们的无知受到没有学问的人的嘲笑和鄙视，而尤其严重的是，如果这种待遇并不是不应得的，这对一个能思考的人来说，是多么可耻！因为，要是农夫、鞋匠、木匠以及社会底层的人，他们的性情普遍地都比许多学者更有节制，这的确是不可容忍的。不轻视学问的由来仅应该把孩子送进一所优良的学校，连那些在无知和罪恶的大风暴中被赶到东赶到西的老年人也应该自己到那里去，当它是一个避风港。总之，计所有的人都被某种庄严和威望所吸引，让教师在他的学生中间更多地激发他们的信任和尊敬，而不采取殴打和威胁。对教师的智力和品德的仰慕将是学习的最大动力，是产生服从心理的有力影响。一所真正的学院是这样的：这是品学兼优的人们的一个学社和协调的组织，他们集合起来，对所有为了怎样才是一所学院学问到那里去的人给予同样的祝福。因为在学院里，若有很多人品德不好，阴谋无耻，只是有一、两个人品德优良，那是不够的，那会产生正如我们常常看到的情况：坏的压服好的。学生将成群地聚到最纵容他们的教师那里去。

私家教育和公家教育有人问这样的问题：“男孩子在家庭受教育好呢，还是在公共机关受教育好？”如果有象我所描述的那种学院，那肯定最好把孩子从婴儿期就送去，他们在那里可以立刻感受到最优秀的道德品质，不良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将是奇怪的和可恶的，就像柏拉图所教育的一个孩子，当他看到他父亲发怒时，他非常奇怪，并且说他没有看到柏拉图发怒过。但是，像今天的一些学院，对这个问题的思考需要比一般人所想到的更多。因为，我们必须考虑家庭、祖国和祖国以外的利益。

总的说，孩子们必须习惯于对好的事情感到愉快并且热爱它们，对坏的事情感到悲痛并且憎恶它们，但是，他们对于好和坏的看法，应该适合他们的理解能力，因为他们不能立刻理解最高的和绝对的善。事实是这样，遵循习惯是令人愉快的，我们在童年时期所接受的看法，在我们生活的道路上跟我们走得很远，如果它们在幼年时期就在行为中凝固和确定下来，那么它们在我们一生中的影响便更为深远。在这一方面，孩子们自然像猴子；他们模仿一切事情，特别是常常模仿那些他们认为值得模仿的人，如父母、保姆、教师和同学，或者由于他们的权威，或者出于对他们的信仰。所以，我们在许多学生身上发现某种不良的性情，应该从他们身上消除这种性情，当然要在我刚才提到的那些人身上消除掉。

做父亲的非常关心儿子的道德品质，对此比对他的遗产更加关心，因为德性比遗产更加重要。不管他是否有遗产传给下一代，首先父亲对儿女道德品质的关心应该占有的是正直的性情。不，说得更加恰当一些，不需要遗产，只需要德行：因为“好人很快会发财，而坏人很快会把钱用光”。当父母要求一种教育子女的方法时，造物主告诉我们说，圣灵用榜样和箴言教导我们。一个父亲，特别是当他考虑他儿子的教育问题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应该熟悉他的住家和整个家庭的情况，即使在别的时间他对这些情况毫无所知。

如果他看到有人把他儿子的像蜡一般的心灵铸成坏的东西，要是他方便，应该把这个人赶走。如果不把他赶走，而家庭里又没有一个人的品德值得孩子模仿，那么，他应该使孩子离开家庭，委托别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