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个性的民主化(2)

В·沙塔洛夫、С·雷先科娃和Е·伊利英在各自的班上也是这样做的：В·沙塔洛夫给学生布置得运用未学过的解题规则才能解答出来的习题，С·雷先科娃实施超前教学，Е·伊利英给学生提出的问题往往连教师也不能给予确定性的回答。合作的教育学必须以如同C·沙茨基所说的“与儿童实事求是的关系”为前提。只有在下述条件下，师生协同工作才有意义：教师需要儿童；没有教师的帮助，学生不能胜任工作；学生觉得这工作是引人入胜的，是考验他的才能的好机会。

(六)儿童的下半个学日

不考虑学生的兴趣和爱好，就不可能有发展。И·沃尔科夫说，不考虑天赋爱好，这无异就是把电子计算机当钉子使用。但现在孩子们恰恰就是没有从事兴趣爱好活动的时间，因为这时间被家庭作业所侵吞了。

我们力求这样地去教儿童：教师不以家庭作业、学生是否做好功课为转移。顺利地完成教学大纲所规定的教学任务的秘密，就存在于教师不以家庭作业为转移之中。在课上当堂解决问题，主要地在课上当堂教会学生--这就是我们应该努力达到的目的。

下半个学日是儿童的，它应该是属于儿童的，它应该被用来开展各种兴趣活动和生产劳动。只有在自由选择的活动中才能培养出自由的、民主化的个性。在В·苏霍姆林斯基的学校里，每天放学以后，全体学生都立即回家，教学楼全部上锁，到傍晚5时再重行开放，让学生在其中开展各种各样的内容丰富多彩的兴趣小组活动，并且，有些小组每组仅二三名学生。

我们要再说一遍：下半个学日是属于儿童的！

(七)责任的思想

自由和责任是民主化的个性的基础。责任心的养成不在学生仅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之时，而在他能够对他人，对共同的事业负责之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最困难的一种责任，这并不如同有人往往认为的那样是训练责任心的起始阶段，而是最后阶段。责任始于上课。学生不仅仅要为自己的半个课桌负责，并且也不仅仅为自己的整个课桌负责，而是要为整个班级，为每一堂课负责。权利平等的民主感正是在教室里孕育和增强起来的：“这堂课虽然是我设计的，但不是我一人的”。--教师直截了当地说，--“这堂课是我们大家的”。

一走进教室，我们就与学生一起创造课。可以应用Е·伊利英的“零黑板的原则”：在黑板上没有写上课的课题，课题也不由教师口头宣布，它是在上课的中间作为全班共同工作的成果而逐步形成和写上黑板的。我们竭力采取各种各样的措施让学生感到，课的主人不仅仅是教师一人，整个班级和全班的每一个学生也是主人。课--这是一个小世界，一旦学生们学会了在课上充当自己的学习劳动的主人，也就学会了在将来的生活中成为自己的职业劳动的主人。

社会工作和公益劳动，与教师一起参加学校管理，这在培养学生的责任心方面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八)自尊的思想

迄今为止，我们较多关心的问题是学生对上课、对纪律、对同学、对长者的态度，一句话，我们关心的是学校和教师所必要的秩序赖以维持的那些问题。现在，儿童，尤其是少年，对自己本人的态度应该成为我们教师同样关心的重要问题。酗酒、吸毒、违法行为的原因之一，正是在于青少年的不知自尊自爱、个性的自暴自弃。有些青年人似乎因自己的遭际不佳而在向社会和自己进行报复。他们不怕任何处分，不顾一切后果，蛮不讲理，因为他们自己把自己看死了，不尊重自己。

教师同样也有不尊重自己的情况：忽视自己个人的创造潜力，沾沾自喜于微不足道的成功，在校务会议上容忍对自己的斥责，不敢扞卫自己的权利，听任学校的公物被毁坏、到处杂乱无章，对学校里垃圾成堆、全部自来水笼头都在漏水均不闻不问。儿童的尊严和教师的尊严--这是个性民主化的必要组成部分。我们以尊重儿童的办法教会儿童尊重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尊重别人。要使尊重人们的思想化为儿童的行动，这既不靠言词，也不靠号召，唯一的办法是从实际上做到尊重儿童的人格。成人和儿童在觉悟程度、知识和技能的水平、生活经验等方面相差悬殊，但他们的人格的价值是相等的。

(九)自我调节的思想

个性的自我调节是自尊心和责任心的基础。强制的教学，以培养学生听话为目标的教育之所以有害，是因为这种教学和教育排除了儿童进行自我调节的可能性。一切新的教学法都特别注重培养在工作中自我调节的能力。从工作到行为，而不是从行为到工作这就是合作的教育学的一般原则。В·沙塔洛夫取消了当天布置必须完成的家庭作业的实践，他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忙碌情况、疲劳程度和当天的意外事件，自己调节自己的一天的活动和自己的工作。И·沃尔科夫的学生自己选择工作。Ш·阿莫纳什维利的学生自己设计和创作数学和其他学科的。“小书”。莫斯科第825中学В·卡拉科夫斯基的学生自己拟定工作计划。这是主动性的解放。儿童这不是如同我们往往认为的潜在的破坏者，而是主动性被束缚住的精英，应该解放他们的主动性。

主动性，自尊心和自我调节--这是民主化的个性的互相联系的特性。少年的个性具有了这些特性，他就能以自己的生活的效率来评价自己做人的价值，在行将中学毕业的时候，他能给自己提出一个不寻常的，但非常美好的问题：“我已经16岁啦，但我为人们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十)独特性的思想

当教师在斥责儿童的时候，通常他会说：“怎么？你是头上长角的，跟别人不一样的？你是个特殊人物？”诚然，在学校里，教学大纲和行为规范对全体学生是统一的，但他们不应该是“齐步走”的。学校授予学生的是科学基本知识，而在科学上是没有可供全班学生并排前进的平坦大道的。集体教育的思想与每一个个性独特性的思想没有丝毫的矛盾，我们应该努力使每一个学生的独特性不致为广大学生的普遍性所淹没。个性是无与伦比的，个性--这是多样化的世界中的一种独特的现象，因此，它是值得尊重的，即使它不是堪称榜样的，也应该得到尊重。没有独特性就没有个性。对于一所学校来说也是这样，只有具有自己的独特性的、独创性的、不同于别的学校的学校，才能对儿童和家长拥有真正的吸引力。

解放下半个学日和开展兴趣爱好活动，最有助于发展学生的独特才能；在课上也不能忽视这一点。

在课上，我们是用这样的办法来培植儿童的独特性的：我们让他们有机会领导班级，如同С·雷先科娃所做的那样，让儿童充当主角。Д·奥戈罗德诺夫也是这样做的，在他的班上，每一个学生都借助简单的方法学习指挥班级。我们总是尽可能使每一个学生都有得到个别赞扬的机会，看到每一个学生的特殊才能。学生的每一个微小的成功，出乎意外的回答，作文中的一个佳句--这都是创造的独特性的闪现。如果教师指出这一闪现，这很可能会彻底改变儿童未来整个一生的命运。善于发现每一个儿童的独特品质的能力，今天已成为教师所必须具备的职业技能之一。

(十一)反击，还是对话？

教师在学校里常常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孩子们--不仅有年长的，也有年幼的--在传播他们在街上或家里听到的种种传闻，其中有流言、低级趣味的奇闻、错误的和甚至是挑衅性的论断。按照传统，一般说来，教师应该“反击”与我们敌对的观点和表现。在学校里往往可以听到：“这是谁告诉你的？谁教给你的？想一想，你在说些什么哟！你知道说这些话的后果吗？”--教师害怕自己受指责：

他没有反击。但这种反击就意味着对话的终止。“受到反击”的学生带着自己的错误见解从学校回到家里。这样做，实际上不是在说服学生，而是在促使他隐瞒事实的真相。其结果，他摆脱了我们的影响，并且，很可能终于陷入与我们敌对的观点的影响而不可自拔。在经常“反击”的学校里，学生们往往过着双重人格的生活--在教师面前他们是积极分子和优秀分子，而在放学以后却过着放纵的生活。

青年人身上有很多东西都可能使我们觉得讨厌：他们的音乐嗜好、穿着打扮、流氓切口、夸夸其谈，有时，他们的行为确实是无法容忍的。但是，我们必须做一个内行的职业工作者，为教育好每一个青年人而斗争。反击--只要一分钟，而对话往往要延续好多年，在这中间还可能会出现一时的挫折，因此，它要求教师具有高水平的教育技巧、丰富的知识和在道德、文化、政治方面的远见卓识，还必须善于理解学生的不同观点，把它作为引导学生走上正确道路的跳板。

民主的对话、进行长期说服工作的艺术--这就是为了培养学生成为在社会和政治方面成熟的人现在我们应该学会的东西。

(十二)青年哲学

经常与少年们的接触，经常与他们进行辩论和对话，使我们产生了一个想法：现在有必要通过共同的努力来编写一部青年哲学，它可以作为青少年在当今复杂的世界上辨别是非和生活方向的可靠工具。对青年人来说，今天所需要的主要的不是《家庭生活伦理学和心理学》，也不是诸如此类的信息的拼凑，而是一部完整的哲学，它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世界的学说为理论基础，并考虑到青年人今天所操心的问题和困难。我生活在其中的世界、生活的意义、人的价值、社会主义的精神的优越性、生命和活着的崇高价值、伟大的十月革命和改革的意义、我国的历史、我们的祖先、种族、家庭和姓氏的荣誉、世界的统一性(《地上的鲜花微动--天上的星星闪烁》)--所有这些思想都应该由青年人与长者一起研究和讨论。

教师不应该只以形形色色的教训为满足，不重复老生常谈的真理，不作醒世劝善的道德说教，而是要通过对话和辩论，用青年人喜闻乐见的、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和崇高豪迈激情的叙述形式向学生传授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同时，还要牢牢记住，青年人对真理的感受是非常敏感的。学校需要更多的社会主义！这就是说，我们既要培养学生树立社会主义的世界观，又要使他们养成遵守社会主义国家所固有的行为和生活准则的习惯。

(十三)游戏是个性民主化的手段

任何一种能使人得到快乐的活动都可以称之谓游戏，人们常说：

“工作象游戏一样轻松愉快，”--这就是很好的说明。游戏是自由的，不能强迫儿童做游戏。虽然游戏有严格的规则，但是它赋予游戏的参加者自由选择的权利，游戏参加者没有束缚感，只有平等的感觉。在游戏中，儿童们从长官意志和公式化的压力下解放了出来，出现了一个真正的自我发展的过程。因此，我们应该为今天在成千上万的教师的工作中涌现出来的各种形式的游戏开辟道路。把这些游戏形式汇集起来，积极地把它们列入到新学校的概念体系中去这是合作的教育学的一个重要任务。

(十四)学校和社会关系

学校和学校集体如果不与社会、社会组织、企业、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建立牢固的联系并调整好相互关系，要实现民主化是不可能的。我们应该像在二十年代所做的那样，让孩子们、共青团员和少先队员们广泛参加到解决本地区的任务的行动计划中去。今天，这样的工作才开始，但已经出现了第一批学校合作社，在合作社里，学生们不只是进行工作，而且还充当行政管理人、工程师、工艺品艺术设计师、经济学家，等等。用以扩大学生的经济学见识的方法不仅仅是谈话和讲课，通过拟定劳动计划和核算自己的劳动，切身体验自己的合作社、学校工厂在经济方面的种种复杂问题，这一切也可以增进他们的经济学知识。

这样，学校的生产劳动也就获得了新的推动力。今天，已经完全有可能做到：不只是让孩子们到某处干点什么劳动，而且要使孩子们的劳动能真正地改善他们周围的生活--改善企业的工作，改善生活服务设施，学校周围的居民也确实感觉到学校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个性的民主化始于儿童亲自参加造福于公众的公共的劳动。生产劳动是个性得以自我升华的绝好手段，但目前人们仍普遍地低估它对于个性发展的作用。

(十五)没有妥协

在教育儿童的工作中，我们常常趋向妥协，有很多事情我们总觉得是办不到的：要在课上教会儿童，减轻他们的家庭作业负担--这怎么行？建立各种发展个性的独特属性的兴趣小组--这怎么行？

哪来这么多设备，领导人、活动室、资料？谁肯帮助？谁能批准？结果，我们就妥协了，我们是在与我们自己也很不满意的马马虎虎地教育儿童--我们自己的儿童--妥协。

我们自己的经验使我们确信，在教育上不能有任何的妥协。我们在与环境妥协，与长官意志妥协，与毫无道理的规定妥协，与陈腐的工作细则妥协，其结果。又导致了一个最主要的妥协--与教师的良心妥协。儿童们也意识到这一点，因而，没有真心话的教育过程也就变成了形式主义的东西。如果我们能像在М·谢季宁的学校里一样，从儿童的利益出发，不作任何妥协，给儿童们办到几乎办不到的事，我们就能激起儿童探求真理的渴望。这就是个性的民主化：

能在一切方面和为了一切人而扞卫社会公正的人的茁壮成长。

(十六)选择的思想

“选择”一词在各种教师会议上使用得越来越多了。全苏教师的讨论会已经开始，并正在进行中，每一个教师都必须自己作出自己的选择：他跟谁站在一起？他拥护谁的主张？他想在怎样的学校里工作？他所设想的学校是怎样的？他准备为实现怎样的学校而搏斗？教师同事们，个性民主化的思想虽说尚未得到充分明确的通过，但我们仍然希望，它将帮助你们确定自己的立场。学校里的民主越多，社会主义也就越多！

(朱佩荣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