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怪事
同时间，陈德满脑子一大堆问题。这些问题在脑中纠缠不清，使大脑一直保持清醒状态。
分钟又移动了一格“2:03”。
陈德直直盯着天花板。病房里一片漆黑，脑子里又是闪过很多个镜头，他又突然想到了那个梦境。
从梦到自己出了车祸之后，在清醒之前依旧做了各种噩梦。
陈德会以各种古怪的死法结束一个梦境，然后又进入下一个梦境，好像毫无意义，却又总是会出现同样的那几个小孩。
不知道是被什么缠住了，没完没了，霉运简直要让人走到发狂的境界。从落魄到经历了这样一堆破事……陈德回过来想，将所有的事情倒带回去，眼前浮现出来的，是那张女人的脸。
这噩梦般的开端，全在于认识了戚真之后？陈德霎时陷入沉思中，有关于他的一切细节，他的那些遭遇，以及母亲后来的死亡，好似都是被那女人所害。德双手止不住地去扯被褥，愈想愈用力，差些被撕坏。
周围传出呼噜声，霎时间还失眠为寝的陈德如受讥讽。
大半夜里，就他一个人坐在床上神经兮兮的发着火，突然自尊心被刺激，又气又羞的满脸通红。想到现在，突然觉得错全不在自己，而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与她那所有美好的过往，都仿佛是精心策划好的陷阱。而那满面温柔的笑脸，霎时厌恶到了极点。陈德觉得自己是被害者，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心境。在思想斗争之后得出的极度反差之后，陈德自己显得如此无辜又清白。
他一夜未眠，直至远方有了些光，才显微有些困意。但是想到要出院的事，便只好清醒。
朦胧的灰色光亮给病房捎带了些忧伤。陈德从怨恨中苏醒过来，开始接受新的一天。
他本来就深的眼袋，又被描上几层阴影。陈德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头发脏兮兮的蓬乱着，身子蜷缩着猛咳了几声，随后伸手想去拿包烟。
天色很快就越来越红，陈德边抽着烟，边望着外头，又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满面胡渣。
真不晓得昨天自己见到田君葙是怎样一副怂样。
那些烟在日光中袅绕，此刻看来，有点生机的只有烟和日出。
6:12，陈德将烟灭了，开始整理出院手续。
周围的环境让陈德内心安静许多，心境倒也变得轻松起来。
在熬到七点之前，陈德想了许多东西。他趁吸烟的那会儿，想到了起初与田君葙的那几年，突然冥冥中产生了些怀念。；又在整理手续的那会儿，想着出院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转到田君葙这里。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白西装出了门，帮徐滢蓦带了份早餐回来，随后就开车去了工作室。
田君葙与陈德以及徐滢蓦都是大学同学，而田君葙和陈德则是高中便相识，两人都是初恋。陈德在校时是优秀出众的学长。
开车不过半个小时，到了工作室后她立即打开邮箱，一封未读邮件。
是某画展的邀请函。“3月2号。”田君葙看了下日历，还差半个月左右。
不过田君葙，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医生说陈德醒后就可以出院，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一下子让田君葙有点焦虑。田君葙翻了翻最近还未画完的几幅画，然后不断的看着手表，在工作室踱来踱去。刹那一念从脑中闪过，她突然停下来，转身拎起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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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一个人瘸着腿，拄着拐坐在外面的长廊椅子上。还好来时身上什么也没带，走的比较轻松。因此身上也一分钱也没有。想到结账时是哥哥交的钱，陈德心里不是滋味。可如今却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多出几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母亲去世之后，俩人已有一年多没见。兄弟俩的矛盾是多年积攒起来的，两个人生活状态也完全相反。
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回去向柜台借些钱，远处一辆车里走下一位窈窕女郎。陈德立马认了出来，怔怔地看着他，觉得有点羞愧，又不知她此来目的何在。
“上车吧。”
他纳闷，可又把想问的话给憋会了肚里。只好尴尬地上了车。
要论在学业年龄时，陈德可是班里的顶尖生。虽然不擅长体育，但除此之外每科都是高分，又因为相貌俊秀追求者甚是。而田君葙浑然不同的气质让陈德难以忘怀。但四年的恋情在大二的时候结束了，陈德遇见了戚真。
“好歹你哥托我这件事，我也不是中途就走的人。你不用担心麻不麻烦我的事，我总得给你哥一个面子。”
“你和他什么深交啊？”陈德冒出了这么一句。
“也不算深交，只是他认识的人比较多，帮了我好几次忙。”
陈德知道他哥喜欢收藏画作，只是没料到会和田君葙合作。他随口应了几句便目视窗外，气氛又变的尴尬起来。
陈德现在住的公寓，是离婚之后卖掉了房子重新买的一套。不到六十平方米，一个人像个阴湿鬼一样躲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逃避现实。
在打开门前的那几秒悬空的时间里，陈德为自己的脸面犹豫了。被自己的初恋同情，被家人冷落，遗弃在世界底层的垃圾堆里，而过往与现在，仿佛是俩个人的存在。
但他还是开门了。
硬着头皮的，将门拉开。一股子酒臭和霉味冲了出来，田君葙表情有些不自然，陈德看在眼里心里刺疼的难以言喻。
“我先收拾一下，你等等我。”
“不，”田君葙挥了挥手，“不用，我不介意的。”
陈德也不好说什么，看着田君葙走进了自己乱成一团的家，捂着鼻子都找不着落脚处。
“我还是收拾一下吧。”
“没事，你坐那儿吧。”田君葙放下东西走进厨房道：“我带了点东西过来，是补身子的。今天就帮你熬了，以后你记住了自己熬着喝。”
陈德坐在椅子上，满心说不出的滋味。田君葙进了厨房，眼前的碗筷都快在水里泡绿了。她几近干呕地把池子抽干，简单的做了清洁之后，将水烧开煮了起来，然后出去又继续扔掉地上乱堆的酒瓶。趁这一会，陈德站起身来，迷迷怔怔地听见厨房烧水的声音，便走了过去。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沸腾的开水，仿佛听到一阵声音：“懦夫……懦夫……”
陈德勃然大怒，他伸手去捉拿开水里的声音，结果水翻在身上，又“哐嘡”一声锅子跌在了地上。
田君葙被厨房里的一阵闹腾声吓了一跳，随着一声痛苦的叫声，田君葙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到了厨房。
陈德坐在地上手臂和肚皮上被烫红了一片。
“把衣服脱了！小心点别扯到伤口，躺到床上去。”
陈德咬着牙把衣服给脱了扔在一边，然后躺在床上，伤口灼烧般的疼。
田君葙拿来湿毛巾敷在陈德红肿的伤口处，叹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你是怎么搞得……”
“我看水烧开了，本来想关火却……”
田君葙哑然失笑，她盯着陈德的伤口，觉得真滑稽。
“滴滴。”是短信来了——
田君葙打开手机一瞧，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哑然失言地看着短信内容，陈德免不了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什么东西？”
她盯着一堆乱码，逐渐觉得脊背发凉。那条短信长得吓人，而乱码的最后几行全是字母“s”。
“大概是别人的恶作剧吧，删了吧。”田君葙拿回手机，在按删除键前一秒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一股子凉意袭进后背，将心脏给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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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陈德家。
桌上喝完汤的碗也没收拾起来，陈德捧着电脑，开始找有没有可干的工作。
黑暗中仅有电脑幽幽的光。时间已是11:45，陈德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手机不在。
他开了盏白光小台灯，在桌子周围到处翻找。终于，在那一大堆书和CD后，看见了靠在桌子边缘的手机。
电量仅剩百分之四。
“哎。”陈德打开短信，一堆未读的垃圾信息删都来不及。删到最后一个时，看见一封奇怪的信息。
他没多想就点了开来，结果愣在那儿一下子毛骨悚然。
是乱码。
“……ssssss…”
而那封信息上面，标记着——已发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