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们已经上好了茶盏,大气不敢出地立在一边。今日王上入殿带着气,夫人也没有好脸色。若有个什么冲突,做奴婢的也跟着遭殃。
墨兰看出些端倪,却也不敢自作主张,却瞧见外头的黄公公并未跟着进来,此时他在殿外朝她一摆头示意,墨兰方才悄然与侍婢们一同下去。
殿里只有楚煜和妤姝二人,一时寂静得只听见杯盖和杯身相碰撞的声音。
楚煜喝了会儿茶,而妤姝这会儿也不端什么臣妾的礼节。她本兀自立在一侧,见他并无话要说,冷眼瞧了一下,一转身先行离去。
她镜前收拾了发髻,觉得并无不妥,拿了件兔绒坎肩,心想先不理他,自个去外头转转。
自从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她对他反倒少了惧怕,甚或有种想激怒他的冲动。
她刚欲迈出内殿,迎面正被他堵住了。
“孤来了,你要去哪里?”他冰冷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探寻的味道。
“王上无话可说,臣妾却早有安排,想去姐妹们处一同说说话。”妤姝并不在意,而是继续不理会的态度。
他瞥见那发髻上的簪子,心里噌然有了不快。
“素日不见你与谁过于亲厚,如今这样的情形,别人避你不及,你反倒往别处去。试问后宫,除了孤,还有谁处你可以去得?!”
这样的话一下子惹恼了她一般。
“王上真是了如指掌啊!臣妾就是这样一个不想别人好的人,好处不给人沾,晦气倒愿意带给别人。王上殿里高台紫气,晦气自然去不得,这韶华殿更是**欲孽,王上还是保重御体,少来得好!”
“樊妤姝!”他低吼了一声,目光如炬,“你屡次出言激怒,到底要做什么!”他近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缓慢吐了句:“让孤为你让步,还是自寻末路?”
妤姝神情不屑,讥笑一声,“王上多想了。臣妾并未想做什么,既不指望王上赦免,也不舍得这养尊处优的夫人生活。臣妾只图一时的痛快罢了,言语若怠慢了君王,还望王上心胸宽广,息怒才是。”
这语气哪里是想让楚煜息怒,而是火上浇油。
“告诉我,这么做,你真的痛快了么?”他将她扯了近前,“别以为孤拿你没辙了。”
“臣妾不敢。”她使劲地抽了手,神情依旧冷漠而坚定,“妤姝的母家既是罪臣,便逃脱不开同罪的关系,臣妾不想王上为此兜些没必要的弯子,不若废了臣妾的位份,定了妤姝的罪,我妤姝也不用做什么强颜欢笑。”
她的语气依旧不善,然而至少肯正面说出她的心思,这让楚煜多少松了口气,总强过莫名其妙的猜测。
“你心里在意得很,面上却不会低头。”他点了点头,了然于心,唇角一笑,“这从来是你,不过是越发过分了,果真丝毫不给孤留点面子。”
他松开了她,有些惆怅:“如今孤越发拿捏不准你的心思。楚煜曾答应过你相携至老,你也曾对我说过,在你心里孤要胜过你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