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给夜莺和殷凌宇选定的大喜之日,在三天后。
时间很紧促,不过,好在凤凰社的力量足够强大,布置一场婚礼对她而言,实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过,让她不开心的事,她派去的人一拨一拨,居然始终没有找到天佑的下落。
这让她多少有些不安。
夜莺虽然回来了,而且的确向她提供了很有用的消息。
但这并不代表,过去的事,真的会成为过去。
虽然,这会儿,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得除掉夜莺。
可要怎么样,才能把夏思远和殷凌宇永远留在凤凰社,却成了她的一桩心事。
如果能把他们永远留下,她自然乐见其成;顺理成章留下夜莺,让她继续为凤凰社效力。
可如果不能,那夜莺即便肯回来,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再生出二心?
这场婚礼,说到底,不过是她的试探。
她不过是想看看,夜莺对凤凰社,到底还有几分真心留恋。
又或者,看夏思远和殷凌宇,对夜莺来说,有多大的重要性。
另外,就是为了一个人。
那就是百灵。
她对于百灵,不得不说是用心良苦。
只是,这份苦心,对于百灵来说,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知道了夜莺和殷凌宇即将结婚的消息之后,百灵就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百灵,你不要这样。”
繁华热闹之外,百灵再一次借酒浇愁。
而雪雁,则重复着对他的劝阻。
“你就算醉死,又有什么用?”
她固然痛心,可是更替百灵感到难过。
“给我——”
百灵抬手,把酒瓶夺回去。
他何尝不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可这个时候,除了借助酒液来麻醉自己痛苦的神经,他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让他像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帮他们去准备婚礼吗?
他做不到,做不到……
即便早已经一次次的告诉过自己,夜莺是殷凌宇的,这辈子,都和他百灵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可他的心,却根本不受控制。
“百灵,如果你真的爱夜莺,就要祝福她。”
雪雁再次夺下百灵手中的酒瓶。
“你不是说过,真正爱一个人,就是让她拥有她想要的幸福吗?”
“夜莺能够嫁给她所爱的人,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你难道不应该大大方方的祝福她吗?”
她说着这些话,自己感到分外痛心。
这些话,还真的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即便是看着百灵为夜莺痛苦买醉,她的心,也已如毒蝎噬骨、痛彻心扉。
“我都知道。”
百灵苦涩的笑了笑,抬起头,哀哀的望着碧蓝的天幕。
有多久,他不曾和夜莺一起,心无所碍的谈笑了?
又有多久,他不曾看到过,她对他露出灿烂无邪的笑脸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她有了儿子,有了在乎的人,有了全新的生活,可却独独没有了他。
“可是雪雁,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肯坐下来,静静的听一听他的心声。
这对他来说,虽然并不是多悲伤的坏事。
可他真的从未有过的孤独。
失去了夜莺这个唯一的朋友,他在这世上,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都明白。”
雪雁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顺着百灵的视线,也望向碧蓝的天幕。
曾几何时,她远远的看着——
他和她,就这样并肩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他们年轻的笑脸,和清脆的笑声,一次又一次,让她嫉妒、让她恨、让她心痛……
可现在,终于有一次,是他和她了。
虽然,这份“幸福”,来得并不真实。
可她却觉得,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
“百灵,当你想哭的时候,就抬起头,望着天吧。那样,你的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雪雁一边说,一边笑。
然而她眼角,却还是有泪水,不小心的滑落了下来……
“诗诗,你看,那一对鸟儿!”
殷凌宇抬手指了指远处。
他和夜莺,此时怕是整个基地里,最“悠闲”的人了。
“怎么了?”
夜莺有些不解。
不过是一对寻常的鸟儿啊。
“没什么。”
殷凌宇淡淡的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它们这样比翼双飞,真的很幸福!”
他一边说,一边握紧了她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夜莺忍不住嘟哝了一声。
虽然,他们表面上并不表现出什么,可跟路易斯那边联系过后,他们已经定下了行动的确切时间——
那就是他们婚礼举行的同一天、同一个时刻。
对此,殷凌宇颇有微词。
虽然,这个婚礼只是为了应付凤凰。
但即使是假的,他也不想自己的婚礼,变成别人的丧礼。
不过,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那个时间,是最适合行动的。
“不然呢?”
殷凌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好好的婚礼啊,可惜了了……”
摇了摇头,他真是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盼到和夜莺结婚,居然又变成了一场“阴谋”。
不行,等这件事情过去,他一定要好好的找路易斯算一算这笔帐才行!
“嘘——”
夜莺一边嘘声,一边小心的左顾右盼。
“你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到。”
“你怕什么?”
殷凌宇不以为意的笑笑,大手绕到夜莺腰间,把她拥进怀里。
“现在大家都在忙我们婚礼的事,没有人会注意我们的。再说了,我是哪种不谨慎的人吗?”
他虽然发牢骚,可也不至于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小心点儿,总是没错的。”
夜莺的声音,渐渐变低。
靠在殷凌宇怀里,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也不知道儿子怎么样了。”
她不得不说,她真的好想儿子。
都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放心吧。”
殷凌宇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在夜莺额头印下一记响吻。
“我们很快就能和儿子团聚了。”
“嗯。”
夜莺点点头,闭上眼睛,声音转为幽微。
“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吧。”
她并不喜欢杀戮,也不愿意亲见喋血的一幕。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参与到这无边的血腥里。
这两天,她总是忍不住会想到这一点,几乎夜夜都无法入睡。
“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了。”
殷凌宇对于夜莺最近糟糕的睡眠状况,有相当大的意见。
虽然,每晚她做噩梦的时候,他都会无比温柔的抱了她、安抚她的情绪。
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这一切。
“你知不知道,你这几天每晚都做噩梦。”
他皱了眉,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心疼。
“对不起。”
夜莺知道,她的坏情绪,也影响到殷凌宇了。
可对此,她却又束手无策。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都不肯让我好好的……”
殷凌宇的声音渐低,含了某种朦胧而强烈的情绪。
“今晚,你可不要再拒绝我了。”
“我真的没有心情……”
夜莺无奈皱眉,她的确是冷落他了没错。
可这种时候,她真的是没有那个心思。
“你呀,就是神经太紧张了。”
殷凌宇抬手捏了捏夜莺小巧的鼻翼,贴近她耳边,呼出热热的空气,骚动着她的耳廓。
“所以,你才更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你讨厌!”
虽然知道近旁并没有别人,可夜莺还是羞恼得飞红了脸颊。
“我不理你了!”
一扭身,她快步走开去。
“诗诗,你等等我!”
殷凌宇连忙追上去,笑眯眯的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害羞啊?”
“殷凌宇——”
夜莺纠结的咬了咬唇,有些恼了。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天啊,难道每次她和他独处,他就一定要说那种事吗?
除了那个,他脑子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我很正经啊。”
殷凌宇分外无辜的笑了笑。
“我可是持证上岗,合法行/房。这可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
夜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去。
“证呢?”
“——还没领。”
殷凌宇面不改色。
“不过,在我心里,我们早就领过了。”
“就臭美吧,你!”
夜莺冷哼一声,不屑的情绪溢于言表。
“诗诗,你不要总板着个脸嘛,你这样,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殷凌宇自己都觉得,在夜莺面前,他可真是没脸皮、没底线。
不过,他恶趣味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夜莺一听这话,并不生气,反而笑笑的眯了眼。
“看,我就知道会这样。”
摊了摊手,她好像十分无奈。
“既然这样,我看我们也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再见,好走!”
“诗诗!”
殷凌宇无奈极了。
他那分明是一句打情骂俏的话,怎么到了夜莺这里,就全变了味道?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看来还真是差别极大。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夜莺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嫌弃就嫌弃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哪儿有嫌弃你?我只是觉得,有件事,我们该提上章程了。”
殷凌宇一脸的严肃,让夜莺不得不凛了凛心神。
“什么事?”
“你忘了?”
殷凌宇失望的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和沉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