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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日子如流水般在指缝溜走,徒然过了伤春的季节,处处鸟语花香,一片繁盛。

黛园内

沁灵因胤祥已被救出,早已回复了最初的欢快,这日一大早就来黛园找黛玉玩耍,进了园子也不用通报直接就去了若水阁找黛玉。

见沁灵这个时候过来黛玉自是欣喜,小姐妹一起,语笑连珠,原本担心沁灵,今日相见,却也放下心来。

两人来至假山上的凉亭之中,相携而坐,早有丫鬟奉上了四色糕点。沁灵素日深居后宫,来这里自是觉的无限自由,心情舒畅,加上这些时日因胤祥之事也是压抑之极,便有无数的心事对黛玉说,这满洲女儿虽说大都是豪放之人,可这宫廷之中早已缺乏了最初女儿家的纯真,那样的地方,如同一个大染缸,而沁灵的纯真,完全都是胤禛,胤祥庇佑的结果,再者,这丫头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乖乖,那里会有人敢惹皇上身边的红人,可在那样的染缸里,一双绝对的眼睛,谁都有的,自从见了黛玉就打心里喜欢,如今她已是自己未来的四嫂,早就当她是自己的亲人,相见欢。

凭栏而立,站在高出,放眼望去,望至街市,一片繁华,繁华落,陌路而行,人生在世,求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总是不得而知。

转过身来看向黛玉,见她亦是注视着远方,随着目光望去,却是那繁华的牢笼之地,那里困住了自己最爱的亲人,林姐姐望去,所为什么?

“林姐姐,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看着黛玉专注的样子,沁灵不解的问道。

被沁灵的呼声唤回心神,想到刚才自己所思,自是满目娇羞,娇嗔道“那里有看什么呢,不过白白望去而已,你这丫头,”说着又转过身去,想去自己的,不理沁灵。

看着黛玉一脸小女儿家的欲语还羞的样子,沁灵一阵好笑,这林姐姐搞的这么夸张,真当自己是傻子呢。四哥哥那样的少女杀手林姐姐那逃的了啊,再说了,也没见四哥对那个女子上心,林姐姐也是好福气啊,有四哥哥那样的男人,不错不错,而且林姐姐也不错哦,以后是自己的嫂嫂,想起来就不错。

沁灵一直就在那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那里知道黛玉此时心里的想法。

回想胤禛的温柔,胤禛的霸道,他的一切的一切,他眼底同样的孤独,都深深刻画在自己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而这是不是真正的爱,像娘亲跟爹爹那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不知道,只知道娘亲说过,真正的家,是要建立在双方有爱的基础上的,皇上的赐婚,自己无从抗拒,可对他的温柔自己更是不忍驳回,每次生气,看着他眼底深深的伤痛,都刺痛了自己,而自己莫名的生气,是在乎么?可是若不在乎,又怎么会那么伤心,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深深的伤害自己。自己对他应该是有感情的吧,不然也不会脱口而出那句但愿君心似我心。这是自己的回应么?

黛玉一味的想着,却不知自己现在的容姿早有压倒桃花之艳。面颊的红莲绽放着妖娆,绵延入底,如闺阁女儿的心。环环相扣,缜密绵绵。

湖底的荷花绽放双蕊,虽说黛玉最喜残荷最浓时,可此时,清丽的荷花,如同自己六月的心事,清丽无双。水中倒影,映出的是无限娇羞,如心底蜜一般的幸福。

只愿君心似我心,我只要你的心,你的人,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确定了,就会勇敢去追,他有妻,有妾,只是若从此真心对自己,自己自当真心为他,若他想着左拥右抱,妻妾无数,自己做不到与别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若他让自己失望,那么,自己只会离开。

相信他不会的,那么冷漠的他,对自己的心,自己岂会不懂,那样才是真真的过分,自己会好好的收藏起这份真心,慢慢跟他一起酝酿属于两个人的未来。

看着湖底绿波涟涟,黛玉心里澄澈明亮,刚刚的娇羞亦换成了淡淡的坚持,已至于是某种决定,只是这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而别人总是无从得知。

黛玉的变化沁灵自是看在心底,就连紫鹃等人亦是感觉到。可是沁灵不想去打破她心底美好的回忆,留给了黛玉足够的空间一个人在里面寻找幸福。

展眼余晖,已至午饭时间,两人在亭子里些许用了些,沁灵拿来了她在宫里无聊时候的涂鸦之作,给黛玉看。说黛玉保准看了会笑的,黛玉不相信,这作画,乃是修身养性的东西,会让人看了捧腹大笑,这可是自己头一次听说忙让人拿了过来。

“灵儿,我可是不信你说的,那里会让我大笑呢,这画本是颐养性情的。”黛玉好笑的看着沁灵故做神秘的样子,但笑不语。

“林姐姐,你可别这么说,我虽比不上你这个大才女,可是上书房,我也是去过几次的,皇阿玛也是找了师傅给我的,只是我没用心学习而已,这幅画我可是画的很贴切的,不要取笑人家的。”说着还得意的指着自己手上的画卷。

打开画卷后,丫鬟们看了果然都嬉笑不已,这那是什么大作,分明是沁灵画来取乐的,唯独黛玉一直看着那幅画迟迟不语。

一华丽的金丝鸟笼,里面关着一只凤凰,凤凰欲飞,却总是徒劳,只是一如既往的被关在笼子里,看似滑稽,却极富寓意,

黛玉知道沁灵只是用这幅画来描绘自己内心对自由的渴望,万千闺阁女儿一般的心思,可被她描绘的那么艰难,可见她心底的挣扎。

“把这幅画收起来吧,那里那么可笑了,看把你们乐的。”黛玉依旧往日的柔声细语,可是大家都知道她生气了。

利索的收拾了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几人识趣的退了下去,黛玉走到沁灵身边,挪过她的身子,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上,潮湿一片,往日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灵儿竟然哭了,这个谁能相信,也只有黛玉可以体会到她心底的酸楚,那幅画,那么滑稽,却又那么残忍,隔断了自由,隔断了梦,隔断了所有。

今日,你依旧是皇帝宠爱的女儿,明天你也许只会是江山社稷的一枚棋子,身为皇室女儿的悲哀,就在这里,沁灵应该是有事情没告诉自己吧,看着她哭花了的眼睛,黛玉拿着手绢轻拭,关切的看着沁灵无助的双眼,等待他告诉自己,却见沁灵别过双眼,看向远方。眼里竟是无奈与凄凉,黛玉心底一惊,或许她已经猜到了。再看看沁灵,自己更加确定,可是为什么是那样,为什么,难道作为皇室子女,这就是她背负的使命么?黛玉越想越怕,拉过沁灵看着她满眼的泪水,似乎已经告诉了自己,是的,就是那样的结局。

“什么时候走呢?”黛玉看着沁灵,不忍心再重复那些悲伤,直接的问道。

“就这几天了,我嫁给的是一边疆将军,据说他功绩卓越,武艺超群,是我大清皇阿玛亲封的巴图鲁,嫁给他应该也不错。呵呵”沁灵自嘲的笑道。

“没办法了么?十三哥哥不在了,四哥为什么不去求皇上呢,真的无法挽回了么?”黛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紧张的看着沁灵,只见她悠然的笑了,“没用的,皇阿玛明天应该就要诏告天下了。”

“以前皇阿玛是很疼我,可是皇阿玛也告诉过我,皇室子孙从来都没有的就是自由,”我选择了认输。

说完后沁灵就离开了,看着她孤单的身影,黛玉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曾经在贾府的时候,可现在的沁灵却比自己还要孤独。

黛玉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安慰,就那么让沁灵走了,叫来紫鹃吩咐下人送了沁灵离开,自己一人回了若水阁。

走至门口,黛玉停了下来,喃喃自语道,这步下去,会不会又是进了另一个金丝笼。

想想胤禛,再想想那个满目可亲的皇上,自古无情帝王家啊,回到闺房,黛玉终于哭出声了,不舍,愤怒,委屈,激动,全部爆发了。紫鹃几人都伺候外间不敢进去,只听到黛玉柔若无骨的声音,“为什么,女儿家只能认命。”

见黛玉这样,春纤拿了雍王府的腰牌匆匆离开了黛园,去了王府,见到胤禛后说了黛玉的情况。

“爷,灵格格的事情给姑娘的打击实在很大,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春纤恭敬的立在下首。

听了春纤的话,胤禛心里一阵烦躁,沁灵的事情,他已经跟皇阿玛争取了,却没有用,自己痛恨自己,可现在要自己怎么去见黛玉,怎么跟她解释啊。招手让春纤离开。

一个人痛苦的底下深沉的眸子,痛苦而孤独,黛儿,对不起,灵儿的事情,我也痛恨自己,可是阿玛说的话谁又能抵抗呢。其实胤禛不知道的是,这些都只是皇上为他准备的资本。若他知道了这些又指不定有多后悔。

同样,乾清宫里,康熙老泪纵横,为了老四,为了小蝶,为了大清江山,牺牲了沁灵,自己真没用,一个皇帝,要用联姻来巩固手中的权利,真真让他这个皇上痛苦,想起那个镇守边疆的将军,若是他辜负了沁灵,朕必亲自取他首级,唤来李德全拟旨,然后拿去给了沁灵,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去沁灵的宫里看她,只见她双目空洞的坐在那里,康熙心疼,最终还是告诉了沁灵真相,在纸上留下了所有要说的话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阿玛沁灵心里一阵难过,再看看那纸上的字迹,沁灵明白了,亦是震惊,原来皇阿玛没有真的舍了自己,看着康熙离开的方向,泪水还是忍不住爬满脸颊。

夜死一样寂静,多少人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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