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一转头，见那破旧蓝紫不分的袍子，那狭长的以前看起来觉得是马脸，如今想起来却明明是老狐狸脸的诡魅模样，那对白眉——老狐狸干支！
“干支前辈！”
“我靠，乖徒儿啊，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我是你师父，师父，你恢复了记忆了就不叫我师父了，这样可不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铁律，不然你小心遭天谴啊，虽然我没你那个白头发师父长得帅，可是也不能不承认哟……”
“好，师父，师父好飘逸，师父好荡漾，师父快告诉我三年前到底最后发生了什么吧……”白素知道当初在峨眉山，干支不说是因为人多，现在就他们两人，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天机不可泄露啊。”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要多少利息，或者多少好酒，算我欠你的。”
“白素，这事我还真不能告诉你。”老狐狸干支叹了口气，从脏乎乎油兮兮的袖口拿出一瓶酒，那瓶子还缺了一个口，看起来要多破烂就有多破烂，它狠狠一仰脖喝了，“三年前的事情，在天界都是一个大禁忌，我老狐狸虽然贵为天帝那小娃儿的叔父，却也不敢随便乱说。”
“有这么严重？”白素凝眉，“即使我是当事人，也不能说么？”
“不，能，说。”老狐狸郑重地点头。
“那……”白素飞快地思索着，大禁忌？为什么呢？越听越激起她好奇心啦！
她赶紧问：“那我来问问题，师父你只管回答是或者否就行了。”
“这……”
“好了好了，答应我嘛，师傅最好了……”
“你这小娃儿，一肚子坏水！”干支的表情虽然皱着鼻子，却也有几分溺爱。
说句实话，这丫头这下半辈子比上半辈子要好玩儿多了，上半辈子虽然长得也很可爱，可是就是一个死性子，老是跟在墨言卿那冰块屁股后面，一副小跟班的狗腿模样，真是傻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辈子则变得机灵多了，活学活用，还能反过来将自己一军，啧啧啧，好样的。
看来拜了本老狐狸这个师父，对她的前途可是大有裨益啊。
“第一个问题，我师父他真的被封在千年玄冰里了？”
“是。”
“为什么？”
“哈哈白素小娃娃，你可是说了我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否就行了的~~~~~~”
“那，师父真的是被天帝关进去的？”
“是。”
“是因为师父做了什么错事？”
“这个，不好说。”
“那么就是天帝那老头儿着意陷害？”
“这个也不能这样说。”
“你好废啊，师父~~~”
“还有甚么，放马过来问吧！”
“那我在三年前是谁救的？”
“小娃娃你比我老狐狸还废啊，你不是我救的怎么会拜我为师啊？你早就挂了，要不是轩辕寒那小子求我~~~~~~~”
“也？？”白素抓住这句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轩辕寒求你？”
“唉~~~~~~~~~”老狐狸干支终于叹了口气，“这都被你听出来了？我还以为能瞒过你呢。”
“——你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白素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是啊，最初救下你的是轩辕寒，你从诛仙台跳下，九死一生，若是轩辕寒那小子你早去冥界报道了……哎，真是难得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性情大变，看来冰块的牺牲是值得的……”狐狸爪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儿，大咧咧地。后面几句话很小声，白素也没听见。
“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一个人间的皇帝，凡人而已……”怎么可能救得了她…白素一挥手，断然否认。
“……”狐狸脸青了，“你这是说我老人家说谎了？”
“这个……你不是人啊，你是狐狸，谈不说谎话骗我啦~~~呵呵呵……”
“你少给我嚼舌根子。”狐狸终于不吃她这一套了，“我没必要说谎骗你这个小娃娃，我还知道很多事，我且问你，你前世是不是死于车祸？前世的你是不是六岁那年被赶出了孤儿院，在大街上被狗追着咬，只能躲在桥底下睡觉结果半夜解手被长头发水鬼缠住，差点儿命丧黄泉，亏得有人仙风道骨，神威凛凛，风行水上，把你个差点沉到底的秤砣给托起来放在一朵莲花上？”
“额，是……”
“你是不是当时惊讶得屁滚尿流，赶紧磕头如捣蒜，非要拜师父，那仙风道骨的得道之人原本不想理你，你非拿着半个没吃完的肉包子要塞给他做拜师礼？”
“我说您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那肉包子是我好不容易从包子铺偷来的，为此差点挨了一顿打，我当时是很有诚意地要拜师！”
“那的确，你实在太有诚意了，那包子都馊了！”
“馊了？不会吧，我记得还蛮香的——关键是……关键是你怎么都知道啊！”
“我不是都说了吗！”狐狸爪子狠狠地打在白素头上，好痛！
“你说什么啊？别以为你是神仙就了不起啊，我不信啊！你一定是偷偷用什么镜子照出了我在现代当年拜师父的始末，然后来这儿骗我！”
在现代的记忆是模糊的，却也是最痛苦的，那个时候若不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救了她，她也许根本没有那个运气活到出车祸的那一天，可是为什么干支这老头全知道？
难道他就是哪个拥有仙风道骨，救了她一命，她非要拜师的仙人？
怎么看怎么不像……
“我靠！就没见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你再不承认我就把你的糗事都抖出来啦！”
“什么糗事？你别胡编乱造啊！”
“比如说——你七岁那年看上了镇上爆发富。
“师父你这个偷窥狂……“
老狐狸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谁叫那家伙拜托我一定要让你转世来这一个空间呢？”
“谁——”白素的话语哽住了，“是师父……言卿师父？”
“那不是他是谁？”老狐狸眼光有一刹那暗淡了，“其实我真不应该帮他这个忙，不过他承诺等到他破冰而出就陪我醉笑同饮三万场，我就答应了……只不过是十年的时间嘛！对于我老人家来说简直就是放个屁那么长的时间而已……”
干支看着傻掉的白素，叹了口气：“你和那家伙有师徒之缘，你在现代的时候，他便感知到了你的存在，虽然你们并不相识，也许这就是命运……“
“难怪……难怪我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那熟悉的香味……是师父……“白素闭上双眸，一颗晶莹的泪珠顺势而落。
若不是师父……她不能来到这个世界，更不会认识师父……
“好了好了，总之我就去找你了，把你从水鬼手里救了下来，还算赶得巧……”
“那为什么我会死于车祸，还有那个长发的女鬼是什么情况？”
“那女鬼不会害你，她是你前世的娘亲，也许是看在你太可怜送你一程，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等你在那个世界老死……”
“您的意思是……”白素不敢相信地看着老狐狸的一对白眉，如此看来，和当时救她的那个老头真的很像，“您的意思是我会出车祸是我那女鬼娘亲搞的鬼？”
“是的，你命中有此劫，我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刻意让她缠着你。很顺利，让你发生车祸，魂魄离体，我就可以圆寂，哈哈哈哈，回到我的神仙逍遥日子啦~~~~”
“你说的这么黑皮，我当时死在车轮下多恨啊……”
“不用恨了，现在多好啊，你在这儿顺风顺水，又是皇上，又是水神，简直桃花朵朵开啊！”
“……可是我一想到师父……墨言卿师父，我就难过。”
“这也是难免的。唉，那家伙，痴人啊……”
“您真的不能告诉我师父在那儿？”
老狐狸凝神看了看白素：“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你去吧，一切都在你的心中……”
“我去哪儿？”
“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那这次雷灵珠怎么才能得到？”
“这就问你了，反正一切跟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可是……”
“哎呀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你冰块师父，但是也没关系啊，他都能等你这么多年，再等几年又不会冻死，反正那家伙就一个冰块，冻来冻去还是个臭冰块，死不了”
“……师父你好毒”
“哎呀，你这小娃娃在师父面前就别装了……若不是那冰块还等着你，我看你还不如当个皇后罢了，反正那皇帝小子也喜欢你，当个皇后娘娘我也能跟着威风威风……反正男女之事我老人家也不管了……”
“咦，你不是最爱管闲事的吗？而且奇怪了，你竟然都不帮言卿师父说话？”
“这种事儿管也管不来，总之你顺着自己的心走罢，不必有什么歉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老人家，我老人家是最通情达理的了，你已经跳下诛仙台了，就算还是白素，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白素……”
“就算还是白素，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白素……”白素念叨着这句话，心中似有所悟。
老狐狸朝着白素难得显得有几分诚恳地笑了笑：“我老人家走了，你看我多关心你，特意跑来找你一趟”老狐狸已经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