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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夜猎人

人生就象在玩赛车游戏,你得小心翼翼地掌握着方向盘,在各种障碍物中灵活穿行,一旦你放松了警惕,就有可能迎面撞上一堵断壁残垣,轻者伤筋动骨,重者车毁人亡,GAME OVER!杨磊死在了他自己的执迷不悟里,而钟锐则与他不同,在受到感情的打击后选择了强者的姿态生活下去。

此刻的他正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要怎样向老板汇报这一个月的生产情况。他是两个月以前应聘来这家公司做生产主管的,他在之前那家工厂辞工之后,就写了一份简历去找工作,简历上假造了自己的工作经验,说在大型私企有过做生产主管的经历。然后自己买了本生产管理的书看了几天,记下了其中的重要内容。加上他的能言善辩,果然在这次面试中一举通过,被老板任命为生产主管。

这是一家五金制品有限公司,不算很大,员工一百多个人,但生意一直很好,这家工厂的老板是个女人,姓舒,名蕾,四十来岁,长得有点胖,她经营这家公司已经五年了。

钟锐就这么上赶着开始展开工作了,可是这时他发觉,他书本上学到的那点理论知识根本就用不上了,首先是他不懂生产流程,其次下面的人又不听话,有几天,他被他们当面噎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决定从第一道工序开始学起,慢慢地,他了解了总个的生产流程,而且学会了和下面的员工沟通感情,不到一个月,他就已经融入到他们中间了,工作起来也渐渐得心应手了。

钟锐的工作慢慢得到了舒总的认同,他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欣赏。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心里形成了。现在,他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推敲着生产报表上的每一个细节,直到他认为准确无误了,才敲开了舒总办公室的门。

舒蕾坐在办公室里同一个客户讲着电话,因为天热,她把外衣脱下搭在椅背上,身上就穿着一件绿色的小背心。钟锐敲门进来了,他手中拿着报表,站在桌前等她把电话讲完。舒蕾放下手中的电话,问他:“什么事?”“舒总,这是这个月的生产报表,交给您看一下。”钟锐说道,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这是天生的。“哦,好的,放这儿吧,我等下看看。”舒蕾微笑着。钟锐准备离开办公室,突然又返回来说道:“舒总,我能向作一下您口头汇报吗?”舒蕾有点惊讶地看着他,钟锐望着她的眼睛,微笑着,明亮的眼睛透着一股子聪明和慧黠。舒总想了想,点点头说,你汇报吧。钟锐用低缓的声音,把报表上的每一笔数字都倒背了出来,而且分别作了叙述,哪项指标超额完成了,哪项指标没有达标,问题在哪里,要如何改进,……等等,都很有条理地说出来,舒蕾仔细地听着,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她觉出了他的用心。等钟锐汇报完后,她点点头,说道:“很好,钟锐,好好干,会有前途的。”钟锐笑笑说:“谢谢舒总鼓励,对了,还有一件事……”“什么事啊?”舒总问。钟锐走过去,把她掉在地上的外衣捡了起来,轻轻地放在椅背上。然后说:“现在没事了。”说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舒蕾望着他的背影,微笑起来。

这一天,钟锐很早就上班了,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有点忐忑地等着舒蕾到来。十点钟左右,舒蕾才走进了办公室,等她进去后,钟锐站起身,拿出办公桌里的东西,敲了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进来。”里面传来舒总的声音。钟锐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钟锐啊……有事吗?”舒蕾问道。“呃……这个,我想和您说一句话。”“什么话?”钟锐走过去,一层一层打开手中的包裹,露出一个精美的小礼盒,用彩纸包装着。“祝您生日快乐!”钟锐说,他微笑着把礼盒捧到舒蕾的面前。舒蕾惊讶地望着他手中的礼品,脸竟然微微有点发红,她呆了呆,接过礼盒道:“你怎么知道的?”钟锐笑笑,说:“舒总还记得那一次,你让我帮你去复制一下身份证吗?那时候我就记了下您的生日。”“你真有心,谢谢了。”舒蕾说道。钟锐说不用谢,再次祝您生日快乐。说着就向门口走去。舒蕾突然叫住他说:“钟锐,那个,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庆祝下生日,呵呵。”钟锐点点头,说一定到。

这是一家装修讲究的西餐厅,墙壁上挂着一些印刷的世界名画,灯光朦胧似梦,肖邦的钢琴曲若有若无地流淌着。雅座间就舒蕾和钟锐两个人,钟锐有点意外,舒蕾淡淡地说:“或许你不信,这是我五年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庆祝自己的生日。以前太忙碌,每年都是等生日过了之后才想起来,呵呵。”钟锐叹息地说:“这些年舒总真是太辛苦了,今晚可要多喝点酒,尽兴一下哦。”舒蕾笑笑。两个人点了两瓶红酒,一些菜,几份点心,慢慢喝了起来。钟锐一个劲地敬酒,说着祝生日快乐,兴意兴隆的话,舒蕾不知不觉有点喝多了。她端起红酒杯,看着里面流动的红色的液体,好似自言自语地道:“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为了钱……钱到最后有什么用呢,呵呵,每天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钟锐看着她说:“舒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今天过生日应该开心才对。对了,您的家人呢?怎么没过来庆祝你生日吗?”舒蕾苦笑道:“家人——我只是一个人。”她仰起头,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来。

舒蕾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从小受到父母的精心培养,但在她16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了,父亲另娶了一个年轻女子。舒蕾和后妈合不来,就一直在学校寄宿,很少回家。她大学毕业后去美国留了两年学,认识了一个美国男友。两人结了婚,并回国做起了事业,一开始是在北京开了间外贸公司,两年后生意有了起色,可就在这时,美国老公在去国外旅游时爱上了一个韩国女人,和她离婚了,他们变卖了那家公司,舒蕾拿到了其中的大部分,就一个人跑到深圳来创业,从小做起,凭着自己做外贸的经验,终于有了稳定的客户,创办起了现在这家公司。

“刚开始做的时候,好难啊,一个人在这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好在都熬过来了,现在走上正轨了,可是,把我的年华也都耽误了,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孤身一人……”舒蕾的声音充满了落寞。钟锐看着她微醉的脸,把两个人的杯子重新倒满了,举杯说:“舒总,我敬你一杯,我真的从心底里佩服你,也,感到……心疼。”两个人碰了杯,舒蕾喝得急,剧烈地咳嗽起来,钟锐忙走过去,拍着她的背,口中说道:“慢点,慢点……不要急。”说完拿起纸巾,替她揩着嘴角的酒液。舒蕾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她的眼睛在酒精的烘烤下有点发红。钟锐停下手,也直直地望着她,猛然揽过她的肩,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怀里。舒蕾的心一阵迷乱,多年的孤独和苦闷在这一刻仿佛全部决堤,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双手搂住钟锐的腰,低声抽泣起来。此时此刻,她不是老板,也不是女强人,只是一个无助的,孤独的女子,颤抖着身体,在男人的肩膀上小憩。钟锐紧紧地搂着舒蕾的身子,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把她的脸抬起,俯下头去吻她的唇。舒蕾身子抖了一下,用力想挣出钟锐的怀抱,但是他越抱越紧,有点霸道地将她按倒在沙发上,不顾一切地吻了起来。舒蕾渐渐放弃了抵抗,双手环绕着他的腰,开始迎合他的激吻。一刻钟后,他们离开了西餐厅,在对面的宾馆开了间房,那一晚,钟锐就象个老到的猎手一样,用他浑厚的男子气息,准确地击中了舒蕾寂寞的心脏。

一个月后,钟锐升任了舒蕾公司的经理,总管起全厂所有的事情,工资也翻了一番,除了舒蕾以外,公司里已经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威严了。他和舒总每周都要出去玩一次,或是去海边或是去山庄,泡温泉逛商城,舒蕾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年少轻狂的青春年代。那天他们从惠州旅游回来后,钟锐先回宿舍了,舒蕾回到办公室,随意地翻着桌上很久没有看的一些文件,无意中看到这两个月的采购成本竟比以前高出了不少,她吃了一惊,忙细细地查看起来。发现以前的老供应商,都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的小加工厂,而且单价比之前高出许多,有的甚至翻了一倍。她立即打电话给钟锐,问他怎么回事,钟锐说,原来的供应商品质不行,所以换了。舒蕾说,以前都合作得好好的,也很少有什么质量问题,怎么一下子就因质量问题换掉了,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钟锐没作声,过了一会说,是我忽略了,下次一定要报告你。舒蕾生气地挂了电话,正在思考间,一个客户打来了电话,问她说为什么这段时间他们公司产品的质量差了这么远,他们已经退出几次货了,还是没有改进,用的材料,零配件品质都很差,比以前的差多了,要是再这样的话,他们就要考虑更换供应商了。舒蕾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客户,一直在支持着她的事业。她忙说对不起,是我工作没做好,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现在我就去处理这个事情。她马上把厂里的管理人员都召集起来开会,仔细地问着这两个月工厂的生产情况,品质情况,出货情况,结果令她大吃一惊,发现厂里的生产和管理一落千丈,尤其是原材料在更换了供应商之后,经常出现品质问题。她气愤地指着钟锐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钟锐站在舒总的办公桌前,眼睛望着地面,垂着头一言不发。舒蕾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冷冷地说:“从今天起,撤了你的经理职务,去生产部做助理,把这两个月所有的生产和管理的情况,尤其是采购原材料的情况,详细地写份报告给我!”钟锐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说道:“舒总,您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辞职好了。”“辞职就辞职!”舒蕾咆哮道,“做成这个样子你还有理由了?你要辞职的话,现在就去财务部结算工资!”钟锐哼了一声,甩头走了出去,呯地关上了门。

从舒蕾的公司辞职之后,钟锐手里已经存了点钱,他筹划着准备开间小五金加工店,慢慢开始自己的创业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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