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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当沧海已成桑田(1)

我总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就是爱情,一则因为难以遇到,二则因为难以长久。所有的爱情都是有保质期的,一年、两年、五年……,过了这个期限,爱情就会转变为亲情,友情,甚至无情,绝情。也许只有曳然而止的爱情,才会永远鲜活美丽,象天堂一般高高在上,让人仰视,让人在梦幻中苦苦寻求。对于李依依来说,她的天堂已经塌了,在周林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废墟。但是天堂塌了,生活却还得继续。

回到深圳后的她,无法接受继续在以前的租房里生活,那里有周林的影子,每一个地方都能令她潸然泪下,她也不想再用以前的QQ号,既舍不得删了周林的QQ,也不敢面对他灰色的头像。于是她租了间新的房子,更换了新的QQ号,平时也不总是呆在网上了,一有时间就出门瞎逛,只为了逃避那个曾经让她心碎的网络。她也不再喜欢做菜给自己吃了,又回到了遇到周林以前的日子,一天吃两次外卖。

这天晚上,她觉到肚子饿了,突然想起街角新开的一家“重庆酸辣粉店”,就想跑去尝尝鲜。吃完后,她不想马上回去,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天桥底下,她看到那里围着一堆人,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两个街头艺人在卖唱,两个人都很年轻,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一个剃着平头,穿黑色背心,黝黑的脸,他是主唱,另一个人留着披肩长发,戴墨镜,弹着吉他,在他们的面前,放着一个倒过来的帽子,是用来装钱的,如果有人想要施舍一点钱,就会主动地放在那帽子里。唱完一首后,那个年轻人向周围的人躹了一躬,说道:“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我最喜欢的老歌,希望大家能够捧场,谢谢!”说完,他向那吉他手示意了一下,对方开始弹起了忧伤的前奏。熟悉的旋律一下子让李依依的心揪了起来,只听那流浪歌手举起话筒,用低沉的嗓音缓缓唱道:

如果有一天

世界已改变

当沧海都已成桑田

你还会不会

在我的身边

陪着我渡过长夜

如果有一天

时光都走远

岁月改变青春的脸

你还会不会

在我的身边

细数昨日的缠绵

…………

“一天一点爱恋!”李依依喃喃地道,那低沉的嗓音,象极了周林。她不自由主地盯着那流浪歌手看,听着听着,眼泪就不听话地流了出来。这首歌唱完了,周围的人也渐渐离去,很少有人在他们的帽子里扔钱,那帽子里始终只有寥寥几张小额的钞票,还不够他们吃一顿较好的晚餐。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两个年轻人开始收拾他们的东西,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就李依依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那个平头的歌手看了她一眼,有点诧异地问:“小姐,您有什么事吗?”李依依闻声一惊,倏地从往事中清醒过来,她摇摇头说:“哦,我……没有事。”在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折返回来,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轻轻地放在他们的帽子里。他们很惊奇地看着她,半晌才说道:“谢谢你,小姐。”李依依笑了笑,摇摇头说;“不用谢,这是你们该得的,因为你们感动了我……对了,你们明天还会在这里唱吗?”平头歌手点了点头,说:“我们准备在这里唱一周的时间,我们组合的名字是‘寻找天堂’,我叫汪子杰,他叫乔峥,谢谢你的捧场!对了,请问刚才是哪首歌感动了你呢?”李依依微微地笑了,她轻轻地说道:“就是最后那首歌,一天一点爱恋。”“恩,您好有眼光,这首歌也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我们唱得最得意的歌曲,呵呵。”“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在这一周时间里,我会每天都来这里听你们唱歌,你们能每天都唱一次这首《一天一点爱恋》吗?”李依依问,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行,没问题。期待你的到来!”年轻男孩答道,笑着冲她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从那以后,李依依每天傍晚,都会来到天桥下面听他们唱歌,他们也每晚都必唱那首《一天一点爱恋》,每听一次,李依依都感觉是和周林重逢了一次,那种感觉让她欲罢不能。每次唱那首歌时,汪子杰都会看着她,很卖力地演唱着,乔峥也会很陶醉地弹着吉他,她也总是每晚最后一个离去。汪子杰总会在她离去之前,和她聊聊天,有一次她突然问他:“流浪歌手的生活好不好呀?”汪子杰说:“也好也不好?”李依依问为什么呢?他说:“不好的是,生活不安定,总是东奔西走,不知道归宿在何方。好的是,可以去很多自己想去的地方,看很多的风景,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自己喜爱的歌,象鸟儿一样自由。而在唱歌的时候,可以忘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曾经,而且因为总是去不同的地方,我们每天都有新的希望。”李依依喃喃地道:“真的么?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曾经……”她的声音很低,汪子杰没有听清楚,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李依依苦笑了一下,说没有什么,就起身走了。那天晚上,她睡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认为自己应该去尝试一下这种流浪的生活,看看能否抚平心中那不可言说的伤痕,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

在最后一天演唱完后,汪子杰走过去和她说:“小姐,谢谢你这些天的捧场,给了我们很多的鼓励和动力,明天我们就要去新的地方唱歌了,祝你生活愉快!”李依依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收拾起了演唱用具,转身向前方走去。就在快看不能他们的身影时,她的心思突然动了一下,很快地作了一个决定,她快步地追上他们,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中,她喘着气问道:“我能加入你们吗?”“你说什么!?”两个男孩都非常惊讶,齐齐望着她问道,“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李依依看着他们,一字字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想加入你们。”“加入我们?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吗?而且,你能做什么呢?唱歌?弹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啊?”汪子杰一叠声地问她。李依依的眼睛望着远方,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想流浪,想歌唱,要过每天有新希望的日子,我想,只有在歌声中,我才会找到我自己……”“那你会唱歌么?”汪子杰问。“会唱一点,虽然没有专业训练过,但以前在学校里时我参加过乐队的培训和表演,要不我唱一首你们听听。”汪子杰点点头,他和乔峥把行李打开,拿出麦克风和吉它,调好音响,李依依拿起麦克风,轻轻地亮嗓唱了起来,乔峥在一边弹吉他和着,她甜美的音色惹得路人纷纷注目。一首唱完,旁边围观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汪子杰点点头说:“你的音色不错,加以锻炼后会唱得更好,我想咱们可以试试男女声混合唱法,只不过,你真的做好准备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李依依点点头,说:“我已经想了几天了,你们告诉我去哪里找你们,我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跟你们走!”

第二天,李依依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没有跟谁打招呼,就跑去找汪子杰和乔峥。汪子杰说,他们今天准备休息一天,明天去东莞找地方唱歌。晚上的时候,三个人在一家小馆子吃了一顿,欢迎李依依的加入。汪子杰是属于那种很热情,很开朗的男生,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而乔峥正好相反,脸上总有种冷漠的情神,沉默寡言,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坐着弹吉他。饭桌上,汪子杰和李依依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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