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这石头连一文钱都不值。你想拿它糊弄我吗?!”
“给我看看。”说话的竟是个女人,头戴面纱,与刀疤脸并排而立。
“这是暖玉,有驱寒的功效,可遇不可求。老人家,你是在哪找到的?”她说话温柔大方,比刀疤脸平易近人的多。
陈老汉抱着纪寺低头哭着,刀疤脸大声喝道:“你他妈聋啦!再不说话立刻宰了你们!”
“啊!”的一声,陈老汉这才听到问话:“这、这是我在沙漠里千辛万苦寻来的。”。
“你找这暖玉做什么?”女劫匪继续问他。
“我老伴天生体寒,年纪越大越闹着腰疼腿疼,有时候更是疼的整宿睡不着觉。我知道暖玉有这个功效,可市面上能见到的大多成色不好,价钱还贵的离奇。”陈老汉越说越难受,不停的用衣袖擦眼。
“这果真是暖玉?”刀疤脸轻声向旁边的女人问道。
“如假包换。”
“老头儿!你去沙漠里自己找死怎么还带着小孩?”
陈老汉抹了抹眼泪:“这孩子是个孤儿,一个人在沙漠里都快死了。我看他可怜就抱着他一起走,没想到真的能走出沙漠。”
“真是个可怜人。”女劫匪低声叹到,转头又对刀疤脸说:“这暖玉价值不菲,就把他们放了吧。”
“可他们已经看过我的脸了,若是报官我们都得死!”
“难不成你还妄想着官府不知道我们的模样?”
女劫匪冷冷的继续说道:“我看这爷俩可怜,更何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他们到了城里说不定我们已经死在了沙漠。积点德,为我们能找到楼兰积点德,好么?”
“你在和谁说话?”刀疤脸眼睛一眯,嘴角冷冷一笑。女劫匪楞了一下,又重新说道:“大爷,放了他们,求你。”
刀疤脸冷哼,终于开口说道:“老头儿,这石头我们留下了。你们走吧!”说罢他瞅向旁边的女劫匪,似乎在为能够主宰生命而狂妄的笑着。
“谢谢好汉,谢谢女侠!”陈老汉慌慌张张的磕了几个头,抱着纪寺爬上马车一刻也不敢多留。刀疤脸狠狠呸了一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啪”的一下策马前行,正当与老汉平行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好老头,把你这马解下来!”
陈老汉哪敢不从?
“咱们赶路难不成还得多牵匹马么。”女劫匪说道。
“那你这意思是用我这千里良驹去换这老不死的马?”刀疤脸看着身边的女劫匪恨恨说道,又扬起马鞭指着她说:“你也不许把马给他!”
“呵,你的千里良驹怕是比他这红马还差的远吧?”
刀疤脸一双眼睛盯了女劫匪好一会,突然笑了,笑着说道:“好,好,我跟他换。”说着便翻身下马,挥手举刀,擦着陈老汉的手背一刀斩断了套马的绳索,冷笑的牵过了原本属于张封的那匹红马。
陈老汉早已吓的腿软,无力的瘫在地上。
刀疤脸嘴角微微一仰,收起横刀翻身上马。一行人正欲走时他突然从背后拿出了神壁弩,“嗖”的一声那刚刚被主人丢弃的青马痛苦的嘶吼着翻倒在地,一只短箭直直的插进它的后腿。
“你!那可是你曾骑过的马!”女劫匪眉头怒锁,刀疤脸却是自顾自的放生狂笑,粗声喊道:“那又如何?”
女劫匪心知多说无用,一扬马鞭哒哒的走了。
待劫匪一伙走远,陈老汉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抹了抹眼泪终于站了起来。看着瘸了条腿的马儿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又想起为老伴寻的那块暖玉,不禁又红了眼圈。
“若是昨天恩公收了那暖玉该有多好。”
陈老汉拍了拍身上的土,抱起纪寺,索性还有呼吸。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陈老汉哭了一会慢慢平静了下来,毕竟还要继续走。
陈老汉经过这一场劫难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好在车厢没有摔坏。干瘦的老手哆嗦的又解着车上断了的绳索,留着这些绳子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陈老汉把纪寺抱上马车,看着他稚嫩的小脸上紧皱着眉头,晕厥中竟也流下了眼泪,许是梦见他死去的爹娘了吧。
也不知陈老汉抱着纪寺在车厢里坐了多久,陈老汉慢慢挪动身子走下马车,坐在地上瞅着那匹可怜的马儿,摸着他的皮毛不知在想些什么。太阳已经西斜,大树还横倒在前面的路。陈老汉猛一站起只感觉天旋地转,扶着车厢站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默不作声的去路旁搬起了一块石头站在马儿面前,这马也是叫累了,只是时不时的低声嘶吼一下表示它很痛苦。陈老汉搬着石头看了马儿好一会,突然面目狰狞的举起石头朝马头砸了下去,闷哼的砸了好几下,飞溅的马血把陈老汉的头发都染湿了,马头早已被砸烂。
陈老汉像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歇了好久,又搬起石头硬生生砸下了一条血淋淋的马腿。
他怕纪寺突然醒来看到马腿被吓到,就用胳膊夹起马腿,从拦住他们去路的大树上折下了几根树枝放进车里,双手提起车辕拉着车厢向路旁一步步艰难的走。他不想让纪寺醒来看到马儿恶心的尸体,只要一条烤熟的马腿放在纪寺眼前就够了。他尽力走着,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只知道拉着马车一路前行,直到回头望去已远远看不到官道。
星空下冷风呜呜的吹着,就算是陈老汉坐在火堆旁边也时不时的也打着寒战。一条没有作料的马腿就要烤好了,味道一定不会好吃,但他觉得懂事的纪寺一定会吃下去。
马车突然晃动起来,纪寺稚嫩的桑颖放声尖叫。老汉一手拿着马腿慌忙钻进漆黑的马车,右手一摸纪寺的额头都感觉烫手。纪寺没有一点察觉,仍禁锢在自己的噩梦当中,老汉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摇晃着他,边摇边叫到:“孩子,醒醒,纪寺,醒醒。”
纪寺死死闭着眼睛,仿佛前面就是坏人一般手舞足蹈的使劲拍打,一只手恰巧用力的贴在陈老汉拿着的马腿上,烫的他“啊”的大叫一声,只瞅着眼前是个黑影,借着疯劲左手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摆。
“嘟”的一声一只没有箭羽的袖箭直直钉进了车厢的木头,滚烫的鲜血猛的喷了纪寺一脸。随着鲜血慢慢变冷,纪寺睁开眼睛还没缓过神,陈老汉喉咙的一个小圆窟窿上还汩汩冒着着鲜血。可怜陈老汉还不知怎么回事,就一箭毙了命。
借着火光,浑身是血的纪寺尖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