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安陵澈从那雪白高头大马上漂亮地翻身落地,踏上台阶。苏焕对着安陵澈一拜,“三皇子大驾光临,老臣不胜荣幸。”
安陵澈扫了一眼那身后堆积的礼品,皮笑肉不笑道,“丞相客气了,只是今日来的匆忙,本殿下没有备上厚礼,丞相不会怪本殿不知礼数吧。”
苏焕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赔笑道,“三皇子严重了,三皇子能光临陋室已经是最大的厚礼了。”
安陵澈恬不知耻地点点头入了府,轻车熟路地走到男宾席。
待上了歌舞,苏沐锦才缓缓从锦阁中出来,这次晚宴,苏焕请了长安有名的舞蹈大家覃月来表演。覃月乃是长安出名的惜悦楼里舞蹈头牌,苏焕为请她来,废了不少心思。惜悦楼是花楼,吃花茶,喝花酒,拥美貌如花的佳人。这楼中诗画歌舞一等头牌却都是清倌儿,要想做那入幕之宾,光有钱不行。
众人都目不转睛盯着覃大家的表演,丝毫没注意苏沐锦悄然入席。既然称为这大家,覃月自有长处,光说这手若柔夷,肤若凝脂,腰似拂柳,便不可多见。再说这翩若游龙,宛若惊鸿的舞姿更是难得一见。
覃大家配合着婉转多情的琵琶声,跳跃转身,曲调变化越快,旋转的步子越急,音调升至最高处,骤然一转,那琵琶被覃大家反转贴于光滑白皙的后背,一手抚着琴头,一手轻拨丝弦,余音绕梁三周而不绝。竟是反弹琵琶。
一舞毕,掌声此起彼伏。
而此时苏瑶华才着一身海棠红金丝绣朵朵芍药襦裙优雅现身,肌肤赛雪被那红裙依衬更显柔媚,一双瑞凤眼如含着春水,波光潋滟,双唇抿了红脂,娇嫩欲滴。苏瑶华惊艳的亮相让男宾席的翩翩公子们坐立不住,皆想上前攀谈几句,却碍于颜面止步不前。苏瑶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一路穿花拂柳而来落座于女宾席。身旁便是众女簇拥着询问胭脂水粉,苏瑶华扫视一周,似惊讶般道,“大姐,原来你早已入席,我方才还在后院等你呢。”
这一语如一石丢入寒潭,掠起千层波纹。女宾席的闺阁小姐都将目光投在苏沐锦身上,就连男宾席的公子们目光透过绸纱殷切的关注苏沐锦。安陵澈目光放在苏沐锦身上,好奇今日这宴席上定有百般刁难于她,看她怎么拆招。
苏沐锦安之若素点点头,平淡无奇的面孔上没有丝毫的扭捏,只是那双深若古谭的眸子亮的触目惊心,“见你还在房中描眉抹唇,我便先行一步了。”这话说的苏瑶华面上稍红,话中意义便说苏瑶华今日是刻意打扮。今日宴席本是为苏沐锦回府的贺喜之宴,倒被苏瑶华抢去了风头。苏沐锦不羞不恼,落落大方,显得苏瑶华刻意为之,心机颇深。
苏瑶华长眉轻轻挑了挑,“大姐哪里的话,不过近日来关于今日宴席之事想要为母分忧,思虑过度,今日发现眼下乌青太重,用薄粉盖了盖才堪堪出门。”话锋一转,便盖过她精心化妆的原意,只为遮掩那操劳过度的疲惫而已,倒是显出几分母慈女孝的意味来。
苏沐锦淡淡一笑,“我刚回府不久,不熟悉府上事物,连累二妹及郎姨受累。”
一句郎姨一处,众人听了议论,目光皆落于此处。却见苏沐锦与苏瑶华脸上并无变化,又渐渐起了寒暄声。
坊间都在传苏沐锦与郎夫人嫌隙颇大,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