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陷入沉思中,他必须还要依附镇北公府,他的长子苏桜岙好不容易考取了武状元。他本指望苏桜岙在军中建功立业,以分苏焕苏祁手中的兵权,却不料在上次算计苏焕时将苏桜岙暴露了出去,害的他再不能习武练剑。长女苏嘉研,他本希望找丞相陈显致从中搭线,将苏嘉研说给四皇子安陵歌,在朝中也好有个保障。可这些如意算盘一一被苏沐锦摔碎,即使心中对苏沐锦恨之入骨,如今却不能不退让。
谁让苏嘉研这个没有脑子的沉不住安排人取苏沐锦的性命,偏偏还没有做好善后。如今容貌已毁,小腿已伤,这腿脚怕是不好了。只能弃卒保车,让苏焕与苏沐锦消消气了。
苏沐锦已经拿出了那份契约,特征如山,断没有再转寰的地步。苏嘉研死不承认这份契约,任谁看这件事都是苏嘉研一手所为。苏沐锦也不催促,只是瞥了眼神情复杂正在天人交战的苏穆,若是苏穆估计亲情开口为苏嘉研求情,或许她还会手下留情,毕竟亲情可贵不是。
苏穆深思熟虑后那双眸子闪过一丝狠意,“这件事是嘉研的错,任凭大哥处置。”此话一出苏嘉研彻底瘫软在地上,嗓子已经哭肿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就木呆呆地满眼惊慌失措地看着苏穆,显然还未从那话语中反应过来。秦氏与苏穆夫妻三十年,很清楚他的所思所想,一咕噜站起身凑到苏穆面前,伸手去打苏穆,脸上涕泗横流,“这是你的女儿啊!你的亲生女儿啊!她受欺负你不护着她也就算了,如今还将她推出送死去以保你在镇北公府的地位!真是可笑啊,你以为你将她推出去会得到一片赞誉,别人会夸你正直善良,你大义灭亲!根本不会!他们只会嘲笑你,讥讽你,说你懦弱无能!说你趋炎附势!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苏穆满心的愧疚在秦氏泼妇骂街般的言语与捶打中泯然,他可以愧疚,可以后悔,可以自己指责自己没有人性,但是不能忍受别人指着他的鼻子说教。他一巴掌甩在秦氏的脸上,秦氏脸上很快红肿显出那五指痕迹,“泼妇!你不先检讨自己教女无方,养出如此蛮横霸道的女儿,反过来说我心狠不顾女儿!若不是你一味纵容她,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白费了我这些年的一片苦心!”
苏沐锦眼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她就安安静静地看出这一场闹剧,看苏穆一家互相指责狗咬狗。父亲爱慕求荣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苏嘉研真是可悲。只是这场戏闹得鸡飞狗跳,闹得再热闹也是要收场的。
苏祁看不下去这一场闹剧,见苏焕面色铁青不准备阻拦苏穆夫妻,便起身拉住了苏穆,“你们两口子别吵了,还是冷静下来听大哥的处置吧。”
苏焕开口后苏穆与秦氏依然不肯住嘴,只是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惴惴不安地瞧着坐在绣凳上的苏焕。苏嘉研早在苏穆扇秦氏一巴掌时神智恢复了过来,她伸手将圆木桌上的双耳红釉彩金瓷碗狠狠摔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片便冲到苏沐锦身前,手刺向苏沐锦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