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其余部位与人类基本一致。
可是他的眼睛，独一无二。
瑞恩见过地底的蜥蜴人，和面前被称为盖兹的这个人相比，蜥蜴人只是一些看上去极为低等的生物，他们拥有蜥蜴的外形，与人类不相上下的智商。
眼前这个“人”，一双眼睛异常巨大，几乎是人类的两到三倍，像极了午间处于攻击状态的眼镜蛇，瞳孔像一个竖起来的枣核，瞳孔外围尽是亮黄色的眼白。
这是一只更像人的蜥蜴！
瑞恩一瞬间的失神，外放的精神力发生了一丝波动。
“谁？”盖兹的瞳孔急速收缩，一翻手，巨大的黑色墨镜遮住了自己的眼。
紧接着，尼奥办公室的窗户猛然向外打开，脆弱的玻璃碎成无数片，仿佛喷出枪膛的子弹，向外激射。
毫无疑问，盖兹将玻璃碎片变成了杀人利器，希望留住外面窥探的来客。
只可惜，对手是瑞恩。
身高只有二十公分的瑞恩小心得侧了侧身，躲进了五角大楼的阴影里，墙壁的突出部分恰好遮住了自己的身形。
在瑞恩刚刚藏好的刹那，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前方的空中。
盖兹悬浮在二层楼高的地面，缓慢得转动着脖子，在他背后的瑞恩能够清晰无比得看到他比普通人狭长的耳朵正在微微翕动，像是一架精密的雷达。
瑞恩灵机一动，如意通偷偷发动，整个人瞬间进入一种极为玄妙的静止状态，他似乎变成了空气的一部分，再也不会发射出任何波动。
盖兹在空中静静悬浮了足有两分钟，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一个闪身，回到了尼奥的办公室。
瑞恩依旧屏住呼吸，像一具雕像，没有任何动作。
忽然，盖兹从天而降，面向瑞恩躲藏的方向，眼眶中黄芒毕现，像是暗夜中的野兽，一股诡谲的气息像是毒舌一般出现在瑞恩周围。
年轻人暗自凛然。
最近持续不断的战斗让他对危险极为敏感，他渺小身形完全被阴影遮盖，根本变成了阴影的一部分。
盖兹的瞳孔明显收缩的更厉害，似乎极为纳闷，自己明明感觉有人在这里，为什么两次查探却一无所获？
盖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浮上半空，在星空下，一遍一遍得扫视着脚下的大楼。
十分钟后，他才彻底放弃，进入了尼奥的办公室。
而奇怪的是，刚才玻璃破碎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名工作人员前来查看。
瑞恩藏身在墙根的阴影里，几乎贴着墙体快速飞掠，没留下一丝声响。
……
凌晨三点，一辆军方牌照的吉普车在两辆军车的前后护卫下，离开五角大楼。
凌晨三点三十分，尼奥在四名贴身护卫的保护下，钻出吉普车，进入一架军用直升机。
万籁俱寂的夜空中，只剩下旋翼巨大的声响。
半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华盛顿郊外的一处庄园。
过了几分钟，庄园中开出了一辆黑色轿车。
瑞恩安静得悬浮在半空中，他确定，尼奥就在车里。
在随后的一个小时中，尼奥先后换乘了三辆轿车，打了两次出租，最后他来到了海边。
钻出出租车的尼奥戴了一顶黑色礼帽，帽檐压得极低，脸上为了一条宽大的围巾，之露出两只眼睛。
码头上有一艘白色游艇，尼奥快速的走了过去，在舱门口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进入游艇内部。
瑞恩隐藏在黑暗的夜空中，注视着一切的发生，他没有任何动作。
按照他的判断，应该还有其他人到来。
果然，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各个方向陆陆续续又来了四五个人，各个都是藏头露尾，搞得神秘兮兮，一副间谍接头做派。
终于，在凌晨五点半，天边刚刚泛起些许鱼肚白的时候，游艇起航了。
瑞恩急忙升高到几百米的高度，远远缀在游艇后方。
游艇逐渐远离海岸线，最后在海中央停下。
前方庞大的水体忽然泛起了无数浪花，白色的水沫不停翻滚。
在水沫的中心，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圆柱体缓慢伸出海面。
圆柱体的一段弧面缓慢下沉，露出里面的宽敞空间，在游艇驶进圆柱之后，圆柱恢复封闭状态，缓缓沉入海平面以下。
瑞恩依旧在天空没有任何动作。
天亮了，阳光照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风吹着瑞恩的脸，年轻人直接用以太之力操控着虚空中的水汽在自己附近形成了一朵淡薄的云。
午间，太阳升到正当空，海面的反光让人睁不开眼睛。瑞恩像一只觅食的海鸥，自由落体一头扎进了海面。
海水包围中的瑞恩睁开了眼睛，仔细观察着水体中的动静。
瑞恩的双脚已经踏实了海底，泥沙飘散在脚边的海水中，叫不出来名字的鱼灵巧的游来游去，似乎把年轻人当成了海底刚出现的一块礁石。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瑞恩脚底的泥沙几乎从不落下，似乎一直有某种力量在向外传递。
次级波！
瑞恩小心的操控着次级波，探查海底的土地。
巨大的圆柱直接缩入海底不见，这太玄幻，必然有破绽。
果然，左侧十几米开外的一处岩层引起了瑞恩的注意，次级波传到到这里出现了诡异的中断。
瑞恩的身躯开始变小，一直缩小到目前可以达到的极限，二十公分。
他收敛了自己的波动和呼吸，闭上眼睛，精神力缓慢外放，笼罩了方圆几百米的庞大区域，他要做一块石头，在这里彻底摸清奇妙的圆柱的出处。
经历了连续的战斗和变故，年轻人学会了耐心，学会了隐忍，学会了谋定后动。
距离海平面五百多米的海底，瑞恩收敛了几乎所有能够收敛的机能，等候圆柱再度出现的那一刻。
太阳西沉，海中的可见度逐渐降低，一切都笼罩在晕开的阴影中。
凌晨的海水依然保持着不低的温度，终于，有微小的波动被瑞恩捕捉到。
他猛然睁开眼，在一片黑暗的海水中即刻捕捉到了他等待了一整天的变化。
海底的岩面发生了规则的开裂，海水泛着泡沫奔涌起来。
巨大的圆柱从地下升起，一直向上延伸。
瑞恩依旧小心翼翼得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悄悄跟随圆柱一起移动。
……
半个小时后，几名全身紧密包裹的人走下游艇，互相没有任何交流，在码头分道扬镳。
瑞恩安静的悬浮在空中，看着尼奥转过一个街口，进了一辆黑色轿车。
年轻人的眼睛微微眯起，转头盯着另外一个即将消失的身影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