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人们彼此分享的梦境都相对少见,而且总是非常有意思。有时它们就是纯粹的巧合——比如,如果我们两人在白天的时候参与了同一个活动,我们就很有可能会做相似的第一层梦(见第28—29页)。有时,尤其是当两个人在情感上非常亲密的时候,有些更加非同寻常的事情似乎就会发生。当妻子梦见自己追赶公交,醒来之后丈夫就会问她赶上没有。或者丈夫梦见在游泳池里潜水,而与他同时醒来的妻子也许会跟他说泳池里的水太冷了。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做梦人似乎输入了同样的东西,而梦就会是两种记忆、成见、复杂性和动机的混合体。
有的心理学家一心想要触发共享梦境的发生。最易成功的技巧之一便是共同催眠,因为催眠和做梦都能接触到深层次的潜意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直重复催眠指令。随着他们同时进入睡眠(或者迷睡状态),两个人都进入了一个事先安排好的梦境中,接下来,梦境便会接管两个做梦人的意识,让其跟随自己的进程。(这样的实验只能在受过专业催眠训练并取得相应资格证书的催眠师的指导下进行。)
超个人心理学家(见第16页)有时会使用一种相同的方式,被称为指导性白日梦或者幻象。所有心理学家,包括西格蒙得·弗洛伊德,在对其客户进行精神分析的治疗过程中,有时会体验到心灵感应交流,这表明,在似梦的状态下,意识可以靠得更近。
灵感走出梦境
些人认为他们没有创造力,或者没有观想的能力。但是,就像每天晚上梦给我们展示的那样,我们都有创造能力。大多数心理学家都相信,创造性起源于潜意识,而潜意识总在思想和经验中来回游荡,寻找一些可用的东西。然后将点子递交给显意识,再由显意识将这个点子编辑成可接受的模式。
但是,很多音乐家、作家和艺术家声称,整个过程要比这复杂得多,有时这些点子会来自其他地方。据说,莫扎特仿佛能够客观地“听到”他的音乐,而意大利作曲家朱塞佩·塔蒂尼(Giuseppe Tatini)曾经梦见恶魔前来拜访,并弹奏了一曲“超越了他最广泛想象力”的奏鸣曲。虽然醒来之后不能完全回想起来,但塔蒂尼仍将《魔鬼的颤音》([The Devil’s Tril])看作是他写的最好的曲子。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发现,在睡觉之前给自己讲故事,那他的“小人儿”(他这么称呼它)就会在他的梦中继续那个故事,在“他们发光的剧场中”讲完故事之后便又开始创作。
但是梦中创作灵感并不是音乐家和作家的专利。据说,早期量子物理学的关键人物尼尔斯·波尔(Niels Bohr)曾梦见一直在寻找的原子模型,而俄罗斯化学家门捷列夫(Dmitri Mendeleev)曾梦见元素周期表——但其中只有两个他印象比较深刻。
在所有的这些例子中,作家和科学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寻找新的突破口——因此,灵感也许是来源于潜意识,潜意识在夜里重温思维过程时形成了新的想法。但是另一种理论是说梦的灵感来源于一种更为灵性的源头,只有做梦人有决心而且乐于接受才会发挥作用。相信灵感能够出现在你的梦境中,这不失为一种激发灵感的好方法,所以,试试下面的方法:
确定你想要的灵感(例如,你要写的那首歌的主题)。
时常思考你想要的结果,自信地告诉自己会在梦中获得这样的结果。
不要刻意地去寻找灵感。
睡觉的时候在脑海中保留你的希望。
记下你的梦,用自由或者直接关联找到所有象征符号所可能代表的意思。
耐心等待。如果灵感没有立刻出现,告诉自己第二天晚上它一定会来。
梦境预见未来
几个世纪的人类经验表明了梦与精神自我之间的联系。从最早期开始,人们就声称在梦里接受了来自各种精神来源的指导——上帝、圣人或是守护神——通常是以它们无法用“正常”渠道获得的告知方式。这个揭露使我们更加确信我们不只是物质自我,而且生理的死亡也并不是人类意识的终结。
东方宗教对意识和精神本质的探索远比西方科学更为广泛,它宣扬后世的底层就相当于梦境,因为它们一部分是由自身带去的期待、回忆和信念创造的。我们可以说这些现象形成了一种集合——像极了尘世生活中那举世共享的无意识的集合。这些对于后世的描述与西方那些通过与逝者交流而得的描述,竟然有趣地一致。这一切都表明,灵魂在来生中的活动与我们每晚都会做的梦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此外,在东方,睡觉有时被描述成“微型死亡”,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抛下了来自生理和世俗时空的束缚。精神有所提高,就能帮助我们将对梦的控制提升到更高水平,尤其是要根据以下三个重要方法。
能够记住梦,更多地注意梦境里所发生的事。
能够做清明梦,在这样的梦里,试着对我们所梦到的事进行一定程度的掌控。
能够寻求指导并找到第三层梦所揭露的东西。
前两种方法是为第三种方法做铺垫,并且本书的前面部分对其有所涵盖。其他的精神活动也与这第三种方法密切相关,比如冥想、解读精神材料和努力实现个人理想。
提高对梦的掌控力,那么第三层梦和一切深层次的梦也会同时提升。梦总会顺其自然地、几乎出其不意地进行,清明梦就是这样。比如,如果我们想与一个死去的朋友取得联系,我们也许会看到她,可她却不说话,而且好像意识不到我们的存在。或者我们还会遇到一些人,他们好奇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不属于他们的世界。这些如此出其不意且奇怪莫测的邂逅足以使我们相信它们只不过是我们想象的产物,而且如果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么我们要从中学习的也会和我们要从当前现实中学习的一样多。有了分享梦的奇妙经历(在这经历中,我们通过实现安排,在梦里遇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再加上对来生的觑见,我们就会明白今世与来生的界限比我们想象中要变化多端。
藏教传统认为倘若能正确利用这些梦境,那么即便在它们发生时,我们都能使自己认识到它们只是我们意识的产物。据说发展这种意识,我们就能够操纵后世的经历。不被这些奇怪的事情分心,而是让自己的意识集中在“欢乐的清晰光芒”上,它们代表了最终的事实,而且会将我们从虚幻的世界带到天堂——意识的那种纯粹而统一的形态。对比而言,西方的神秘传统认为后世(所谓的低层星界,我们做梦的时候就能到达那里)的经历会提供学习机会让我们到达上层星界,如此我们就可以从那里来到纯净意识的王国。
总之,第三层梦就有着后世的某些特征。它们也能带给我们奇妙的经历,我们在其中参与见证了一切现实之下的统一与爱。在更为现实的层面上,这些梦为我们个人精神的发展提供了特别指导。
然而,即便最具深刻含义的梦也无法向我们展示最终的现实。梦能让我们一览远国的山麓,仍然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无法看到的。在遥远的将来,这片土地还会向我们揭露更多的东西,可即便到了那时,我们也还会发现身后总有一些遥不可知的山麓,它们仍然是未解之谜,就像永恒本身那样无穷无尽。
25号梦工厂
做梦人
爱丽丝,67岁,图书管理员,从小就作为虔诚的基督教徒被养大。她年轻时抵制教堂,可令她惊讶的是,最近她居然有想参加礼拜仪式的冲动。
梦
只是因为对他说了一番自认为幽默的话,爱丽丝就惹怒了一名前同事。他一点不觉得有趣。她感到很尴尬,同时也因为发现他故意生气而恼怒。她和他理论,可他并不听,还背对着她。他们就站在她童年家里的起居室的窗边。突然,窗前翻动的白色窗帘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还看到窗台上有一个插满紫丁香的花瓶。她走进查看那些花,却惊讶于看见这么多拥簇的花团,它们的香味令人陶醉。接着一只巨大的鹰优雅地滑翔而过,落到窗边,还用嘴啄着窗玻璃。
解析
这个梦展示了一个不和谐的例子。爱丽丝认为她的话很幽默,可她的同事并不觉得,还无礼地背对着她。要是我们猜想,在这个梦境,那个同事就代表着她自身的某一个方面,那么这就说明爱丽丝的自身中低层心境和高层灵界之间存在着某种矛盾,而且还是严重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这件事上,爱丽丝感受到了尴尬和愤怒,这就给她建立自己的身份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梦境好像还展示了这与她早期的经历相关,因为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小生长的地方。
然而,爱丽丝因飘动的窗帘而分心。而且还对花瓶里白色的丁香痴迷。白色是一种情感上很矛盾的色彩。因为在西方,它象征着童贞和纯洁,而在东方它却象征着死亡与哀悼。对于在基督教传统中长大的爱丽丝来说,前者似乎更为相关。这表明处理她身份上的矛盾要依靠重新挖掘她的基督教信念。
丁香又是另一种矛盾的象征。尽管有些人把它作为春天和重生的象征,可是有些人(有人说,它不能带进家门)也会把它作为霉运的象征。也许这暗示了宗教的调和能力——不仅是对我们自身内部众多矛盾的调和,也是对我们生活中各方面的欢乐与严肃的调和。同时,梦中的每一个丁香花簇都是由许多小花儿构成的,这也能够代表万众合一,也就是说象征着一切事物的最终统一。
鹰的到来是一个标志性的结局,到这里就可以强烈地感受到,梦正从这里转向第三层梦。爱丽丝或许也能感觉到,梦就是圣约翰的标志,他的教义是四种宗教中最为神秘的。是否回归到基督教堂要由爱丽丝来决定,然而她的梦已经反映出,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