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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夜上网的少年

(第一节)早自修下课时,丹墨一溜烟似的跑到唐豆豆的课桌前,弱弱地叫了声:“豆豆。”

“什么事啊?”唐豆豆抬起头,竖起右手的食指顶了下头上略显肥大的网球帽的帽舌,见丹墨满脸不安,他的心里也不免狠狠地堵了一下。

唐豆豆是闻达小学五年级八班的学生,丹墨和他是同班同学。

丹墨挠了一下后脑勺,说:“没什么事,我……我是想说你这顶新买的网球帽颜色太艳,会显得很没品。”说完后冲唐豆豆连眨了几下眼。

丹墨生性内向,心情一紧张说话就不利索,会情不自禁地挠后脑勺。唐豆豆取笑他的后脑勺上有个语音开关,开口前总要在那里挠几下才能说得出话来。

这要是在平时丹墨当面质疑他戴帽子的品位唐豆豆肯定不答应,可是丹墨的那几个眨眼意味深长,扰得他的内心七上八下,哪里还有闲情和他计较,于是他故作淡定的样子,说:“你的品位一向处于中等偏下,你还好意思表达出来。虫虫,我们去操场上走走吧。”

丹墨身材狭长,瘦骨嶙峋,脸色黄里透青,平时总是带着重重的黑眼圈,一副受尽虐待睡眠严重不足的模样;脑袋又尖又长,像一个竖放着的橄榄球,偏偏戴了副又宽又大的黑框眼镜,又偏爱穿绿色系的服装,同学们都说他像极了漫画书上的水果钻心虫。

哪知道丹墨脑神经短路,竟然连声赞叹这个比喻形象贴切,欣然接受。同学们见他宽厚大度,也就不好意思表现得过于阴损。大伙商量过后,一致同意“亲切地”称他为“虫虫”,叫着叫着就传开了,最后连老师也跟着这么叫他。

两人走出教室,到了操场边的芭蕉林中,见四周没有其他人,唐豆豆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丹墨垂头丧气地说:“又失败了。”

“怎么又失败了?你没法攻克的几个难关我不是都替你向我表哥请教过了吗?”唐豆豆极度失望之下,语气有点失控。

丹墨满脸无辜,内心一着急,伸手在后脑勺上连挠了好几下才说得出话来:“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网络世界,日新月异,难关一个接着一个,老问题解决了,新问题又会出现。而且我一想到自己半夜三更偷偷起床上网,还是以黑客的身份去偷市教育局内部数据库中的竞赛试题,我会紧张到尿裤子……”

唐豆豆急得瞪大了眼珠子,说:“网络黑客又怎么了?那只是在虚拟世界中!”

丹墨说:“但我们要偷的是下周举行的全市数学竞赛试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唐豆豆见一时无法说服他,很不耐烦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再考个红灯笼回家,接受你爸妈从心理到生理上的各种处罚?”

丹墨每次考试不理想,爸妈都要对他进行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同时还要罚他做家务,减少零花钱,限制上网等。

丹墨说:“当然不想,否则我会上你这条贼船吗?”见唐豆豆眼珠子一瞪就要反驳,连忙抢着说,“我理解你,豆豆,谁让你家唐老爷子的处罚比我爸妈更生猛呢。”

相比之下唐爸爸对唐豆豆的要求更严厉,每次唐豆豆考试没考好,除了在他的脑门上敲上几个栗暴外还会采取一系列的惩罚手段,其中最让他胆战心惊的就是断他的网络。

唐豆豆哭丧着脸说:“虫虫,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必须在本周拿到数学竞赛试题,否则我的下场肯定会凄惨无比。你编写的‘铁嘴小米虫’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每年一次的全市小学生分级数学竞赛将在下周举行,考试的成绩排名会影响到学生以后能不能进入市重点中学,所以学校老师和家长对这次竞赛都非常重视。

唐豆豆和丹墨沉迷于上网,学习马马虎虎,眼看着竞赛的日子临近,两人心里发慌,私下一合计,突发奇想,打算编写一款木马程序攻入市教育局的内部数据库,盗取竞赛试题。

丹墨编写的木马程序叫作“铁嘴小米虫”,他想了一下,说:“那个当然没问题,关键是我不敢投放出去。”

唐豆豆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要不这样,今晚你来我家住。我爸出差去了,我妈容易应付些。对我妈就说你爸妈外出,来我家借住。你对你爸妈则说,我爸妈去外地出差,我一个人在家,让你给我做伴。然后……”朝丹墨努了下嘴,意思是:你懂的。

当天晚上,丹墨用唐豆豆编好的理由住进唐家。唐妈妈对丹墨的到来表示极大的欢迎,晚饭做了好几个拿手好菜,让丹墨吃得大呼过瘾。

晚饭后,唐豆豆和丹墨很自觉地拿出书本做作业,做完作业就上床睡觉。

唐妈妈见状乐不可支,心中暗想:平时要豆豆做家庭作业总要喊上无数遍才不情不愿地在作业本上写上几笔,赶他上床睡觉简直比赶鸭子上架还难,没想到有同学陪伴,竟然会这么自觉。

唐豆豆和丹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两人既紧张又兴奋,捺着性子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午夜十二点的闹铃响起,两人条件反射似的几乎同时从床上坐起身来。

唐豆豆先下床去他妈妈的房门口侦察一番,确认他妈妈已经睡着才把丹墨叫下床。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唐爸爸的手提电脑放在书房里的书桌上,他平时出差只随身携带平板电脑。他们怕被唐妈妈发现,连灯都不敢开,唐豆豆才打开手提电脑,丹墨就紧张到抓狂,说:“豆……豆豆,我……我得先去趟卫生间……”他情绪紧张时除了说话结巴还会忍不住想尿尿。

唐豆豆低喝道:“不行,你一晚上已经上过五六趟卫生间了,我家的抽水马桶都快被你尿得喘不过气来。这回你得给我忍着,否则肯定会吵醒我妈。”

丹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幸好这时电脑的显示屏亮了,他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过去,不等程序启动完毕,就迫不及待地从随身携带的百宝囊中取出一张光盘,放入光驱,移动鼠标逐步操作起来。

唐豆豆盯着页面,紧张得头上直冒汗,小声问:“怎么这么慢啊?”

丹墨说:“教育局内部资料库的防火墙很厉害,我的‘铁嘴小米虫’一时半会儿攻不进去,还不快出动你表哥送你的进攻性软件‘水陆两栖装甲车’,把防火墙轰出一个缺口。”

唐豆豆的表哥沈随风是位计算机软件设计师,唐豆豆的计算机知识几乎都是向他求教得来的。

唐豆豆跑回自己的房间取来一个U盘插入电脑,点开文件时意外地发现整个画面重重地晃了一下,甚至感觉连手提电脑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丹墨不安地问。

唐豆豆说:“我也不知道。咦,虫虫,怎么好像卡住了,是不是电脑中毒了?”

“中毒?”丹墨横了唐豆豆一眼,以示严重鄙视,“大哥,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黑客,我们的计算机怎么可能中毒……”话还没说完,电脑的显示屏突然黑了,然后从屏幕的中间裂开,一点极细极细的红色小圆点慢慢变大。“啊,真的中毒了……”

就在这时,唐妈妈房中的灯光突然亮了,亮光从门下的缝隙中漏出来。

唐豆豆吓得低声惊叫:“不好,我妈醒了,快关机,躲桌子下!”

丹墨早已吓得像团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板上,唐豆豆想一步步地退出程序再关机已经来不及,只得一把拔下自己的U盘,将手提电脑飞快地合上。

就在他合上手提电脑的一刹那,电脑中突然传出“哎哟”一声惨叫。

唐妈妈从房中走出来,随手按亮客厅里的吊灯开关,连头都没转过来往书房的方向看上一眼,径直走到客厅里的饮水机边接了一大杯纯净水,喝下后又回去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

唐豆豆和丹墨缩在桌子下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唐妈妈房中的灯光熄灭后两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丹墨揉着胸膛说:“妈呀,我差点就尿裤子上了。”

唐豆豆抹着一头的冷汗,说:“关键时刻,我妈突然出现,真是太……太恐怖了。”

丹墨说:“你家的电脑更恐怖,前面像得了羊癫疯似的会颤抖,刚才你合拢它时,它竟然像被夹住了尾巴似的惨叫。”

唐豆豆一怔,说:“你也听到那声惨叫了吗?我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而出现的幻听。”

手提电脑合拢后处于睡眠状态,显示屏是黑的。唐豆豆再次打开盖板时意外地发现键盘上闪亮着一片微弱的蓝光,四四方方,名片大小,把那件东西拿起来放到眼前一看,是张在黑暗中散发荧光的卡片。

“虫虫,这是你的吗?”

丹墨从书桌下直起身来,拿过卡片一看,说:“不是我的,这是哪里来的?”

刚才他俩在安装软件时在键盘上输入各种口令和密码,键盘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唐豆豆按亮电脑显示屏,把小卡片放到显示屏前细看。

这张卡片有点像银行卡,正面有一行小指甲大小的金色凸字“至尊魔力卡”。背面有几行黑体小字,上一行是:拥有本卡,遨游天下。下一行:卿知我意,来去随心。再下面是一串英文网址,以及登录账号。

唐豆豆说:“好大的口气啊!这两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凭这张卡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丹墨说:“那不是很好吗?我们想去市教育局的内部资料库,不如试一下。”

“你脑残啊,连这种鬼话也相信?”

“试一下又不收你的钱,网上的东西玄着呢,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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