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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别是为了更好地相见(2)

苏乐道:“那又怎样?”他对梁姗姗并不感兴趣,觉得那女孩子虽然活泼开朗,可是没有吸引他的地方,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在他眼里,还是唐诗更有诱惑力。

高大宽道:“哥们儿,你有点反应好不好,那是我女神啊,看到你这个样子,根本是质疑我的审美眼光,我感觉很受打击啊!”

苏乐笑道:“她是你的女神,又不是我的女神,你让我怎么反应?我要是反应强烈了,你又该不乐意了。”

高大宽点了点头道:“对啊,没反应更好,我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了,你表妹唐诗也跟她乘一班火车,不过她应该不会来钱塘。”

苏乐内心一动,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顿时热力四射。高大宽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你现在有反应了,那啥,唐诗究竟是不是你表妹啊?”

“是,当然是!”

高大宽邪邪一笑:“这表哥表妹玩点暧昧啥的一定要掌握好尺度,万一擦枪走火,那可就是乱……”看到苏乐对他横眉冷对,这厮赶紧闭上了嘴巴。

高大宽决定晚上去火车站接梁姗姗,当然要装出偶然邂逅的样子,这厮看过不少纯爱言情片,片中的男女主角经常会上演这种剧情。不过真要到付诸实施的时候,这厮就感觉有些底气不足,尤其是毕业舞会上梁姗姗给他的那两记又热又辣的嘴巴子,到现在想起这件事还觉得脸皮发烧,于是他只能求助于苏乐,让苏乐陪他一起去火车站接站。

苏乐嘴上不同意,可心中一开始就决定和高大宽一起前往,脸上还得做出不情不愿的表情。苏乐有些时候还是很虚伪的,确切地说应该是某种含蓄,他不喜欢像高大宽一样,恨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嚷嚷到整个世界都知道。苏乐认为自己和唐诗之间最多只是萌芽,越是幼苗越是禁不起风雨,甚至见不得光。

苏乐让高大宽先把自己送往朱小娇打工的那家面馆,高大宽没开吉普车,这是苏乐给他的建议。既然想让梁姗姗感觉到是一场偶然邂逅,就要做得不留痕迹,回头弄两张站台票混进去,装成他们也是刚下火车的样子。

高大宽现在都有些佩服苏乐了,别看苏乐比自己还小两岁,可在办事方面明显比自己老到得多,难怪说有志不在年高。他怀疑苏乐在感情方面是个老手,不然哪来那么多经验。

冤家

两人按照朱老二给的地址先来到朱小娇打工的春江面馆,因为地处火车站附近,这里接待的大都是过路客。苏乐看了看门前的招牌,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就卖到十五块,这价格实在是有点黑了。

高大宽让苏乐去面馆里送信,自己就在外面等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梁姗姗,恨不能现在就去站台上等着。高大宽正站在门口等苏乐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让让,让让!”

高大宽往门前站了站,将一旁的道路闪开。

那声音却有些急了:“我说胖子,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好狗不挡道你不懂啊!”

高大宽一听就火了,他怒气冲冲地转过脸去,不看则已,一看就更生气了。眼前站着的是个胖丫头,论身材论体重,哪样都不次于自己,搞不好分量比自己还要重一些,她居然叫自己胖子。别看高大宽平时乐呵呵的脾气好,那是对美女,对这种恐龙级别的妹妹,这厮从来都是横眉冷对,高大宽“哼”了一声:“说谁呢?你说谁呢?谁是胖子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德行,你……”

高大宽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白胖胖的右拳已经照着他的左眼打了过来,砰的一声,伴随着高大宽的惨叫,这一拳结结实实落在他的眼睛上,顿时将他揍了个熊猫眼。

苏乐听到外面的惨叫声,赶紧冲了出来,却见高大宽捂着眼睛痛苦不堪地坐在地上,朱小娇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叉着水桶腰,双目圆睁道:“死胖子,居然挡姑奶奶的路,你没长眼睛啊!”

高大宽捂着眼睛惨叫道:“你给我等着……苏乐……”他知道苏乐能打,想叫哥们儿给自己出气。

苏乐其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看到眼前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他赶紧上前道:“师姐,别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他是我朋友高大宽。”

朱小娇看到苏乐也是一怔,她怎么都没想到苏乐会出现在这里,再看了看仍然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高大宽,搞了半天,这厮是跟着苏乐一起过来的。朱小娇道:“苏乐,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乐笑道:“说来话长!”他一把先将高大宽给拉了起来,高大宽捂着眼睛惨叫道:“她打我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朱小娇不屑道:“才打你一只眼,就算瞎了一只不还剩下一只吗?瞧你那熊样,大老爷们儿装得跟个娘儿们似的,还告上状了。”

高大宽道:“我得罪你了?你凭什么出手伤人?”

朱小娇道:“死胖子,要不是看在苏乐的面子上,我这就把你扔马路对面去。”

“你敢!我胖,你比我还胖,自个儿放屁瞅别人,你咋不看看你自己啥形象?”高大宽看到苏乐出来,胆子顿时大了许多。

朱小娇一听就火了,把菜篮往地下一放,朝着高大宽就冲了上去。苏乐知道这位师姐绝对是火爆性子,而且她最近感情上遭遇挫折,正处于急需发泄的时期,高大宽招惹她,不是自找倒霉吗?苏乐及时上前拦住朱小娇,劝道:“师姐,算了,大宽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朱小娇这才停下脚步,转身拎起地上的菜篮子,昂首阔步地往小面馆里去了。

高大宽不依不饶道:“苏乐,你说谁嘴贱呢?”

苏乐叹了口气道:“我说你纯属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你觉得自己打得过她吗?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少说两句,她是什么人,我师姐,真要是发起火来,我也拦不住。再说了,咱是大老爷们儿,犯不着跟个女人一般见识,你说是不是?”

高大宽捂着眼睛,其实他刚才已经领略到朱小娇的厉害了,这一拳打得他七荤八素,到现在还眼冒金星呢,心里害怕了,嘴上还继续硬撑着:“不就是一个女人,我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苏乐道:“得,你大人大量,深明大义,回头我再给你赔不是。那啥,在外面等我,我把正事儿先给办了。”

苏乐跟着朱小娇的脚步来到面馆内,朱小娇已经将菜篮放回了厨房,折过头来走向苏乐道:“苏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我爸什么时候收你当徒弟的?”

苏乐笑道:“说来话长。”他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略说了一遍,当然是避重就轻,尽量没提沈英南的事情。毕竟他知道感情的创伤没那么容易平复,看朱小娇郁郁寡欢的样子,十有八九还没从失恋的低潮期中恢复过来,所以尽量不去刺激她。

朱小娇听苏乐说完,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她叹了口气道:“都怪我不好,是我蠢,被人骗,害得老爸在别人面前失了面子。”

苏乐道:“其实师父没怪你,他也没觉得难堪,反倒是他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你的,认为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连累你被人设计。你离家出走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喝多,因为喝酒他的手抖个不停,过去手抖喝点酒就好了,可现在喝酒之后仍然还在抖,我担心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早晚都会出问题。”

朱小娇听苏乐这样说,不禁担心得眼圈都红了。事实上最近朱老二已经在喝酒方面控制了许多,苏乐是故意夸张,必须要让朱小娇对父亲的状况产生担忧,也只有这样,她才可能顺顺当当地返回南武。

此时厨房里面有人在喊朱小娇过去帮忙,朱小娇起身道:“我得去工作了,苏乐,你这次打算在钱塘待多久?”

苏乐道:“一个月,我来参加一个厨艺培训班。”他将朱老二的那封信递给朱小娇。

朱小娇接过信,并没有马上看,而是装在口袋里,向苏乐笑了笑道:“你吃面吗?我煮给你。”

苏乐道:“不用了,改天我再过来找你,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

提起高大宽,朱小娇不禁瞪圆了双眼:“苏乐,不是我说你,你交朋友也得有点档次,别什么狐朋狗友都交,那个死胖子嘴巴可真贱!”

苏乐笑了笑道:“师姐,我把电话号码写在信封上了,等你有时间打电话给我,咱们好好聊聊。”

朱小娇点了点头:“嗯,好的。”

苏乐来到外面,高大宽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外面转来转去,看到苏乐出来,一把抓住他手臂道:“你怎么这么久,跟那个胖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苏乐笑道:“你嘴巴积点德,那是我师姐,不是什么胖女人。”

高大宽道:“是她先叫我死胖子的,老子胖怎么着?她比我还胖,凭什么说我?”

苏乐看了看时间:“喂,你还接不接梁姗姗?”

“接,接!”高大宽忙不迭地跟上苏乐的脚步,途径百货公司的时候,高大宽对着落地玻璃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左眼已经瘀青发紫,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想想待会儿就要和梁姗姗见面,这形象是不是有点打折?高大宽恨得牙痒痒的,都怪苏乐的那个胖师姐,老子没招她没惹她,居然下手这么狠。

路过路边眼镜摊的时候,高大宽买了一副蛤蟆镜,戴上之后心理上稍稍找回一点安慰。

来到火车站买好了站台票,看了看时间还早,高大宽拉着苏乐在火车站附近的永和豆浆随便吃了点快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八点半的时候,两人一起进入火车站,来到月台上,等候从南武到申海的那班列车。

高大宽对梁姗姗显然是动了真情,之前也下了不少的功夫,甚至连梁姗姗的车厢座位号都搞得清清楚楚。随着到站时间的临近,这厮明显紧张了起来,他叮嘱苏乐道:“回头你一定别露出马脚,装成咱们俩刚刚到站的样子。”

苏乐笑道:“你怎么絮絮叨叨的,都说了快二十遍了,我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高大宽道:“待会儿梁姗姗下车,我先过去打招呼,你随后赶过来,然后你帮着她拎行李。”

苏乐道:“成,我记住了,也明白了,待会儿你是主角,我是配角,我今晚就是为了衬托你的光辉形象而存在。”

高大宽伸出双手,拍了拍苏乐的肩头,装出一副感动万分的样子:“兄弟,你就是当代的活雷锋,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苏乐笑了笑:“火车来了!”

从南武到申海的火车缓缓进入了钱塘站,梁姗姗这次和唐诗同路,不过在钱塘她们就要分手了,唐诗的目的地是终点站申海。火车还没有到站,梁姗姗已经拿下她的行李箱和唐诗挥手作别,这种时候不由得生出一种淡淡的离愁。唐诗离开南武的时候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可是随着离家越来越远,思念的感觉开始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白脸常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唐诗的思维出现了一个突然的停顿,然后脑海中的画面切换成一张笑脸,她想起了苏乐,不知为何,这一路上她无数次想起了苏乐。自从那天晚上被父亲从学校带走,她和苏乐之间就断了联系,她并没有主动联系苏乐,她本以为苏乐会打电话过来,至少在自己前往申海求学的时候,他总该送上一句祝福和问候吧,可是这个电话始终没有到来。唐诗本以为自己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事实上在假期生活的最后,她已经很少想起苏乐了,可是离开南武之后,这个名字在她心头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高,这让唐诗感到纠结和困惑,为什么自己总会想到他,想到这个小厨子?

唐诗拿起自己的手机,摁下短消息编辑,草稿箱内其实早已写好了一段话:“开学了,我去申海了,希望下次回来,你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厨师了……”唐诗咬了咬樱唇,终于摁下了发出键。

火车缓缓停靠在钱塘站,苏乐拿起手机,看到那条来自唐诗的消息,他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温暖着。他快步走向列车的尾端,找到了唐诗所在的车厢。

唐诗望着手机的屏幕呆呆地出神,她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得到苏乐的反馈,可是手机始终没有动静。

苏乐看到了唐诗,看到唐诗坐在窗前,捕捉到了她充满失落和迷惘的目光。此时的唐诗并没有关注到外面的苏乐,而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尴尬,苏乐都没有想起送她,甚至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自己居然放下了一个女孩子的矜持,给他发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信息,唐诗的脸红了,进而从心底对苏乐产生了怨念。

敲击车窗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唐诗转过俏脸,旋即一双明眸睁得滚圆,苏乐就站在火车旁,用力向她挥舞着手臂。

唐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幻觉,绝对是幻觉,她咬了咬樱唇,来自于嘴唇的疼痛让她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来不及去想苏乐为何会出现在钱塘站的站台上。

苏乐在外面大声说着什么,唐诗听不到,封闭的车窗将苏乐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

苏乐拿起手机指了指,然后拨通了唐诗的电话。

唐诗接通电话,她的手贴着车窗玻璃,听到苏乐熟悉而开朗的声音:“唐诗,一路顺风,好好学习,冲向宇宙,浩瀚无穷。”

不知为何,唐诗的鼻子一酸,明眸中泛起晶莹的泪花,她认为一定是乡愁,绝不是因为苏乐的缘故。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很努力地展开笑颜。

火车却在这时已经启动,苏乐跟着火车走,然后是小跑,他伸出手贴在火车的车窗上,正印在唐诗掌心的位置。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虽然隔着玻璃窗,可是唐诗似乎觉察到了苏乐掌心的温度,她的柔唇弯起了一个无限美好的弧度,泪光与此同时在明眸中荡漾。

短暂的停留后,火车开始启动,唐诗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触,泪水沿着俏脸缓缓滑落。人的一生感动总是突如其来地出现,没有任何征兆,往往在这种时候,人才会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内心。

苏乐的手终于从车窗上滑落下去,唐诗的前额抵住车窗的玻璃,看到苏乐渐渐消失的身影,看到外面慢慢黯淡下去的景物,看到车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她忽然意识到苏乐在自己的心中是如此的不同。

梁姗姗拎着行李从火车内刚刚出来就被高大宽给盯上了,他快步走过去,准备装作偶遇,从后面碰梁姗姗一下。这个意外邂逅的情景已经在他心中计划了无数次,他计算过每一个细节,甚至设想过梁姗姗的行李失手落在地上,然后他及时帮忙拾起。至于应该拿捏出怎样的表情,做出怎样的动作,高大宽都在心底演练过无数遍,万无一失!绝对是万无一失!

高大宽正准备行动的时候,忽然发现苏乐失去了踪影,月台上人来人往,一时间高大宽找不到苏乐的影子,心中暗叹,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这厮就玩失踪?可眼看梁姗姗已经离开车门向前走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高大宽只能暂时将苏乐扔到一边,他看准目标,大步追了上去。

正当高大宽攒足了劲准备和梁姗姗来个侧面撞击的时候,忽然看到前方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从侧方和梁姗姗撞在了一起。

梁姗姗手中的行李箱掉在了地上,那人手里的公文包也掉了,他顾不上拾起自己的公文包,却先帮着梁姗姗把她的行李箱拾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梁姗姗弓下身扶起自己的行李箱,撞她的男子戴着金丝边眼镜,书卷气十足,身穿白色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灰色西裤,一副典型商业精英男的打扮。梁姗姗笑了笑道:“没事儿。”她帮着那男子捡起地上的公文包。

高大宽只差一步就冲上去了,没想到这当口儿居然有人抢了先,高大宽郁闷得几乎想去卧轨。大老远从南武奔过来,绞尽脑汁策划了这么久,目的就是为了制造一次意外邂逅,这倒好,邂逅没成,只剩下意外了。看着梁姗姗和那个小白脸相互客气着,高大宽忌妒得眼睛都红了。

苏乐这会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从后面拍了高大宽肩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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