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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败势萝格(下)

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迟疑,恰西的动作又快又准。在灼热的焦炭炉火中,一副玲珑精致的胸甲正在逐渐成型。烈焰与铁锤的淬炼下,金属的天然纹路逐渐浮现在安德鲁的眼前。安德鲁只顾着张大了自己本来就不大的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事情发生,就如同在看大河的奔腾,却不知滔滔涌洪从何而来;或是看斗转星移,却不知漫天繁星要往哪去。令人眼花缭乱的锻造只持续了一刻钟,恰西便将锻甲浸入水池中冷却了。迷蒙撩眼的水汽哧哧地升起,将安德鲁的小心脏都吊了起来。

“快了。”恰西轻轻地拭去额头上的细汗,露出满意的神色,说:“战甲中最坚硬的部分就是这些了,一会我用韧皮革将他们连接起来,再调整一下各部分的宽度,一副完整的战甲就出世了。”

安德鲁鸡啄米一般点头,虽说他啥也没看懂。

“安,你是个小战士,没错吧。”恰西看着愣在一旁的安德鲁,说:“你会是的,一名伟大的德鲁伊战士!|”

“嗯,我会的!”

只过了几刻钟,一副袖珍版的萝格战甲就呈现在安德鲁的眼前。它没什么特别,同样的金属,同样的造型,同样的光泽,同样的标志。安德鲁他可没去介意这种无聊的小事,还没有试穿上这幅铁甲,他都已经心跳加速了。

“来,套上去,让我瞧瞧我们伟大的德鲁伊战士。”恰西一把将安德鲁塞进战甲中,三下两下地固定好它们。安德鲁的身板实在是太小了,即使是缩小了战甲的尺码,那种按照魁梧战士特有的身材批量打造的外形依旧让安德鲁有一种被包裹在鸡蛋壳里的感觉。不过他倒是自信于胸前的“小铁鼓“——毕竟这样看起来自己似乎凶了这么一些。

恰西看到这是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双手叉腰,谁叫她手艺太好了呢,做的入神还真把这个小屁孩当战士什么来的。

“现在你是个战士了,小屁,不,安德鲁勇士。咳咳。”恰西煞有介事地给安德鲁发起令来,送佛送到西吗,弄成这样还是赶紧把他哄出去好!

安德鲁倒很是无所谓,反而满心的欢喜。其实现在他已经在考虑着要不要自己去大营外找根大木棒,再和恰西讨要些大钉子来做狼牙棒了,压根就没注意到恰西窘迫的脸。他一个鞠躬,喊:“美丽温柔而善良的恰西小姐,你的手艺让我拥有了作为一名德鲁伊战士所应有的勇气,勇士安德鲁自此愿为你效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的好的小战士,去找卡夏将军吧,她会需要你的无上勇气的。”恰西拦腰抱起安德鲁,把他抬到门外,一把放下,说:“小勇士,祝你好运。”说完就转身钻进了帐篷。

安德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鼓起腮帮子,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轻喊:”伊妮丝,我会变得强壮的,我会带着你看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寸拥有大家信念的土地!”他昂首挺胸地也消失在夜色中。

帐后的恰西站在未熄灭的炉火火光中,神情如释重负。但这并不是由于她成功“哄走”了安德鲁,而是她记忆中的美好景象,仿佛在次展现在她的眼前,令她感到倍加欣慰。这个小少年的阳光似乎驱走了溃败的萝格大营中的颓败之气,让人在绝望中仍能看到希望。

即使是乐观如恰西,在萝格被驱逐得背井离乡,偏居一隅的时刻,也不免在眉间多一些皱褶。如今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缺衣少食,物资匮乏,这个最后的大营也已经风雨摇摆,矗立的巨树之柱,也在风中腐朽的千疮百孔。但就算这样,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其他的萝格姐妹送上坚硬的战甲和温暖的问候,因为她明白其他人更加需要这些。

“萝格,还有救吗?”恰西也轻轻的笑了,此刻,她已经不再犹豫。

萝格大营,将军帐。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阿卡拉小姐?”身披红色战和穿戴着银白色轻甲的中年女人对站在台前的阿卡拉修女说。她的愠怒已经很明显了,双目透出一丝丝的凛然。但阿卡拉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位愤怒的将军,然后摇摇头。

女将军缓缓的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萝格都已经快要沦陷了,鲁高因和库拉斯特对此仍旧没有一丝动静,这事很不正常,眼下的问题只有靠我们萝格人自己解决了,不过···”她盯着阿卡拉,说:“你也看得到,姐妹们在死亡的大海中突围出来后,就已经失去的她们曾经的锐气了,且如今我们只有不到半年前一半的士兵,如何跟接收了东方山岭的邪物军团对抗?这次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安达利尔带来的魔鬼了,你知道的,是她们。”

“这也是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其中一个原因,卡夏将军。”阿卡拉修女沉痛地说;“古代赫拉迪姆的智者仍未归来,崔斯特瑞姆的火焰仍在燃烧,古代英雄的陵寝仍被黑暗所笼罩···我们无法了解我们的敌人,也无法唤醒萝格战士们的勇气。如果接下来的光复行动失败在崔斯特瑞姆,那么等不到安达利尔对我们发动歼灭进攻,我们的姐妹就会彻底失去抵抗的勇气,进而土崩瓦解。”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这片仍属于善良人民的土地,扫除在周边的十几里地的污秽魔物,创造出一片安全区,恢复萝格的生产,静待时变。”阿卡拉说完后,忽然停顿了一下。

卡夏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问:“那就是等着死神来收割我们的意思了,小姐,还有要补充的吗?”

阿卡拉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们的希望并不在这里,卡夏将军。”

“希望?我们这还有希望?”

“是的。”阿卡拉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卷羊皮纸,递给了卡夏。

那张羊皮纸纸面发黄,边界残破不堪,但仍能看得出描在外缘的古代文字,赫拉迪姆的咒文。卡夏眼里跳过一丝惊讶,看着阿卡拉。而阿卡拉却摇了摇头,说:“我也无法解读古代文字。”

“那么你刚刚所说的为何意?”

“是图案,将军,是这个被咒文包围的图案!”阿卡拉的纤指指向了羊皮纸中心的咒术阵,这是一个元素映像碑刻,在自然界中的元素流动,凝聚和联合,变换都会引起映像碑刻内的能量流动异常。而展现在卡夏眼前的能流图案,却是一个诡异的龙形:犄角,巨翼,赤目,利爪。

“在修女会的赫拉迪姆文献里,我找到了似乎可以解释这个图案的线索。”阿卡拉闭上双眼,默念:“盖亚遗产,于绿地而起之光芒;龙起双翼,心炎四放;遗落之圣王,黑暗中的火花,巨树焚燃而破夜茫,千里踏荆,万里圣唱。”

“这是圣女篇章的第十七部序言,盲目之眼第一任修女长纱纱妮尔的赫拉迪姆语言的研究结果。盖亚,大地,指自然。心炎,在古代赫拉迪姆的说法中,是萨卡兰姆的内心之光;龙不必多说了,自然能量的龙形便是最好的说明。”

“等等,内心之光,我似乎听过。”卡夏愕然的说:“圣都坎德拉斯的王一直贯彻着内心之光的古训,虽然李奥瑞克王莫名其妙的疯了,但艾丹王子却继承了他曾经的善良之心,一直到王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没错,李奥瑞克王,被后人称为黑狂君的他,据说在死之前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小儿子艾伯契特的名字,足见他的狂暴并不是内心之光的消失。而艾丹王子之后的动向,也说明的内心之光的传承。王者之光与盖亚的自然被赫拉迪姆称为“双生的皇兆”,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这似乎有着某种关联。假设这个关联存在,那么,后面的一段,就说明了···”

“王裔的来临,黎明重返之日!”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然后相视无言,陷入了沉默之中。黎明的阳光已经刺破了远方的阴霾,让天空从夜色中再次拥抱茫白与水蓝。

将军帐外。

“卡夏将军?是谁呀?都忘了问恰西姐了。”安德鲁呆头呆脑的在门前晃晃的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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