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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带着狼孩抓兔子

“快快快,别让那个兔子跑了!”张山手里提溜着一杆双股猎叉在山坡上狂奔。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出洛阳时的摸样。现在的他,腰间围着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皮毛,脏兮兮的。原本洁白的亵裤早已经完全烂掉了,只剩下最靠近胯下的那一块还保留这一点点,如同后世的热裤一样,被张山仅仅的束在身上,当做内裤穿。上半身已经没有衣服了,黝黑的皮肤皮肤曝晒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精瘦的身体充满爆发力。而原本穿在他奢华的锦衣在某个小村子换成了他手中的双股猎叉,而袍子里面的亵衣,则变成了他现在脚下的破烂鞋子,由一条条布条缠着的原本是靴傍子的皮革做成了再简单不过的破烂鞋子,像腐烂了的木乃伊的脚。

此时距张山狂奔出洛阳,已经过去了两年。至于为什么堂堂九娘的如意郎君,更是自号张八叉,号称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胸中有沟壑万千的张山会落得如此地步。还要从当天从洛阳西门狂奔而出开始说。

前世的张山是个肌肉猛男,长时间的锻炼和对健身、武术痴迷的爱好,让他的身材近乎完美。但即便是那样的他,却也赶不上现在的奔跑速度。

原因很简单,前世的张山更注重的是力量、速度的平衡,庞大的身体更是沉重无比,一米九的身高和接近一百公斤的体重让他在普通人面前极有压迫力。可着么沉重的体力,也限制了他一点,那就是身体的灵活性和在高速度运动下的耐力。

要知道,真正那些能在野外生存中跑死兔子的兵王们,哪一个不是身体精瘦,同时又充满了力量。张山的肌肉,块很大,很帅,却远不及那些身体精瘦的兵王对身体极限的压迫来的大。即便张山在散打、搏击训练中成绩优异,可当他面对一个身材只有一米七,体重不足65公斤的巅峰特种兵时,对方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强大。

那个时候的张山也曾经郁闷过,甚至想过要去通过去学习一些类似泰拳之类的武术来增加自己的实力,可他毕竟只是爱好。而那种对身体摧残颇大的自虐训练,他并不喜欢。

现在,臃肿的肌肉没有了。干瘦的身体在强大的力量推动下,如同离弦的利箭,带出一阵呼啸。

太爽了!爽到让人难以置信!原来畅快的狂奔竟然是如此的爽!十几天的药石温补,修复了身体中的暗伤。而十几天的营养补充,带给了身体新的活力。这一切,在张山体内转化为能量,带动肌肉,变成速度。

当精疲力尽的张山回望已经看不到洛阳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了。前路漫漫,单凭一句西方。自己就如同个傻子一样的往西狂奔,但真正的仙缘,在何处呢?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就去了,又如何能求得仙缘呢?最重要的是,张山现在才意识到之前与大姐长孙的三年之约,不过是长孙的缓兵之计罢了。茫茫大荒,此一去几千上万里,先不说一路虫豸虎豹,山高路远。现在可是唐初年景,西域常年征战,东西突厥入侵,可是已经快要攻打到洛阳城下了。在这种情况下,三年自己能走出多远都还是个疑问。

什么?回去找长孙要几批快马,几个贴身保镖?爷丢不起那人!

好吧,说实话,张山跑那么快出来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对长孙的恐惧。这个小名观音的女子,竟然能看透人心!若是自己这两日对九妹已经有些真心喜爱,怕是从一见面就会被这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女人一言赐死吧……再者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天师,怕也不是一般人。在唐朝能称得上天师二字的。张山脑子里第一想起的就是那个生而知之的推演狂人,那个和徒弟一同推演两千年潮起潮落的半仙!不论是长孙也好,天师也好,都是那种一言可定生死的人。而刚刚体会到这个时代美好的张山现在最怕的,就是死!

既然天师说有仙人,且当真的有仙人。既然有仙人,必定有阴曹地府生死轮回。自己这个借用了别人身体的灵魂,怕是死后直接魂飞魄散,再不如轮回。

天无绝人之路!长孙就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向西!求仙!当然长孙无忧没应该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再也不要回来!”

虽然身上没有银钱,但好歹张山在前世的时候算的上是知识广博,像《贝爷的美食录》之类的节目更是多有涉猎。这个身体对于一些劣质食物的抵抗能力也十分惊人,不用担心因为没有吃的而被饿死。在一个小镇子上用身上的锦衣换了一柄双股猎叉后,张山一个人踏上了西去的路,他的第一个目标,昆仑山脉!

而现在,两年过去,张山已经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第一目的地,昆仑山脉……的山脚下。世界第一大高原、世界的屋脊,青藏高原!这个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张山到达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在这两个月里,他深刻认识到了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和入乡随俗的重要性。也亏得是他平时吃惯了风餐露宿,身子早已经快到那种不惧寒暑的地步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这里寒冷的夜晚里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是用一头活着的瘸脚小鹿换了一条鞣制过了的皮毯,又在当地人的好心指引下寻了一处可以栖身的山洞,日子才过的好了点,而那个皮毯子他是一晚上也没盖着。换到的当天晚上,就给了与他同行的,年龄更小的阿旺身上了……

阿旺是张山在进入了高原区以后救下的孩子,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狼孩,当张山第一次遇到他阿旺的时候,他还不会走路。而张山,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同类。

不知道是被人遗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这个可怜的孩子让张山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一点点长大的,又是如何在一个个寒冷的冬季侥幸逃过。当张山寻着血液的味道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一头同样摇摇欲坠的雪豹对峙着。旁边的血泊中,是二十多头土色的灰狼,无一例外被咬破了喉咙!跟雪豹这种算得上是异兽的动物相比,狼能做的也只有拼命而已。而那个孩子能支撑到最后,也是因为物种不同,救了他一名。相对于狼,人类的胳膊更方便护住脖子,所以孩子保住了一条命,付出的代价是一只软趴趴的胳膊。

张山几乎是不废吹灰之力便把那雪豹给杀了,铁叉比狼的爪子要锋利的多,也要长的多!只是一叉,张山便刺透了雪豹的脖子,把它狠狠的钉在了地上。雪豹临死的反击,在张山胸口留下了三道血痕,这也是张山躲得快,如果当时张山稍微迟钝一点,可能胸口的骨头都会被拍断,或者是被那凌冽的一爪豁开喉咙。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狗血了,在经历了一开始的不信任,阿旺渐渐对这个长着和自己很像还帮自己固定伤口,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东西吃的奇怪动物有了一丝亲近感,而张山则基于‘洞穴理论’决定赶紧吃,吃完带着皮毛赶紧撤!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够费劲的了,如果在带上这个连双脚走路都不会的拖油瓶,日子还怎么过啊!不过还好,自己就算真甩不下,等一会把它丢给酸秀才就好了……让那个除了爱说教之外一无是处的家伙来教这个小孩,真是废物利用啊。

结局很明显,吃过了熟肉的狼孩一步不离的跟在了张山身后,张山也尝试跟他做一些简单的交流,但最后都失败了,只能给他随便起了个名字,并且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教会给他。

临近傍晚了张山才带着整张雪豹皮和几块熟肉回到了临时的营地——一个简单用石头围成的小围墙里面有两个同样用石头围成的,像是棺材一样的小池子。旁边铺着一些晒干后的大片青苔。

“秀才,我给你带回来个好玩的!”随手把烤肉丢给正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努力生火的家伙,一指跟在身后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动作诡异的酸秀才,放佛在考虑为何又出来一个跟自己长相相似的家伙的阿旺!

“这孩子不是我救回来的,他自己愿意跟回来我就没管他,你不是整天说要学孔老夫子,教化八方未开化蛮夷么?这个就是最蛮夷的了。以后你负责教他,首先得教他说话和走路,否则以后想进城都难。”

那个原本撅着屁股生火,被熏得满脸乌黑的家伙一转脸就看到了正趴在地上的阿旺。“你这小儿,缘何如此不知点节,虽是荒郊,并无人观察,也要行正坐直!”他拍拍膝盖上的图,站起来就要去搀扶阿旺。刚走到阿旺身边还有好几米呢,这个还未开化的光屁股小孩就蜷着身体,呲着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这是狼孩,从小没见过人,我劝你最好从喂他肉增进两人感情开始。不然估计你再靠近的话,他一口就咬断你的喉咙。”张山躺进一个石头围成的像棺材的小池子里面,伸手把旁边的一大捧干宣的苔藓拿来盖住身子,一转身就打起来呼噜。

只留下一个进退不能酸秀才和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对持着……

“呜呼,此炙乃非吾之晚膳否……?”

半个时辰后,酸秀才和阿旺并肩而坐,阿旺不时吊过酸秀才递过来的烤肉,而酸秀才,则大口吞咽着干苦的苔藓。阿旺人不大,食量却大的很,整整一大包烤肉下肚才落饱。看到阿旺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排斥自己,酸秀才正色,道:“既然汝已饱食,则应自省己身,以正学识。嗯,你我便从走路开始吧……”

时间飞快,两个月转瞬即逝,就到了现在张山漫山遍野追兔子的时候了。“阿旺,这兔子要是抓不住,你就回去啃苔藓吧!”张山气喘吁吁的大喊道。下一刻,在那兔子犹如一道白练,飞速逃窜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一个棕黄色的身影闪过,阿旺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势纵身鱼跃扑向了兔子。

而后,他手中提溜着那雪白野兔,晃晃悠悠的朝张山走过来,远远看过去,两排洁白的牙齿让张山觉得有点闪眼。

这个兔子不能用猎叉,否则早就成了张山的叉下亡魂盘中餐了。这种雪白的兔子在当地人的语言中叫做雪鸟,意思是像雪一样白,像鸟一样跑的飞快。单凭张山的速度,别说抓住,就连吃它屁烟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现在有阿旺这个潜伏高手就不一样了。狼群的狩猎是有规则的,大家各司其职,阿旺就是之前他那个狼群中,最好的潜伏者!

从阿旺的手中接过兔子,放进自己临时编造的小笼子里,这才放下心来。刚才看阿旺走的晃晃悠悠,心中怕的要命,生怕这小子一脚摔个狗吃屎,自己这几天的辛苦白白浪费。要知道为了抓这只兔子,自己连策划、侦查、布置、安排等等等等,花费了不下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今天的抓捕行动,更是酸秀才、阿旺和自己倾巢出动的联合行动。

原因超级简单,淳朴善良,美丽大方,纯洁可爱的藏民的只字片语中,张山了解到,只要抓到活着的雪鸟,就可以参见伟大的仁波切,哒拉西活佛!

虽然并不是什么名人,但好歹的挂了活佛名号,张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得机会,即便这活佛没什么真本事,就算是能问出点有用的情报也是好的啊!于是在使用一块矿盐作为行贿手段后,得到确切消息知道雪鸟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白兔’的张山立刻表示。只要是地上跑的,别说是兔子,就算是麒麟,也抓给你看!

还好这次抓到了,张山暗地里吁了口气,你看我这牛逼都吹出去了。还是对着淳朴善良,美丽大方,纯洁可爱的藏民们吹出去的……若是做不到,自己还怎么有脸见那淳朴善良,美丽大方,纯洁可爱的妹子格星达瓦……不对不对,自己真爱的九妹还在洛阳等着自己。静心,阿弥陀佛!

“里面就是仁波切的修行地了,请诸位自己进去。”格星达瓦将手中装着雪鸟的笼子递给寺里的沙弥,那沙弥捧着雪鸟,转身对张山三人行了一礼。张山三人赶紧还礼,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沙弥背后,张山还回头朝格星达瓦挥了挥手。她笑的灿烂,也想张山挥了挥手,这才蹦蹦跳跳的转身离开。张山轻轻叹了口气,在脑海中静静的清理着思绪。

可能……这一去,再就是仙人殊途了……

嘿嘿,真带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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