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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相会(2)

两人在被送往医院的时候,桐晴被查出有轻微脑震荡,而尚方辰则伤了,并且右脚粉碎性骨折。

两周后,桐晴出院,尚方辰依然留院治疗,桐晴带着女儿到医院陪尚方辰,因此,这个春节一家人并未团聚。

过完年,气温渐渐回升变暖,离尚方宛若离开凤城去澳大利亚的日期便一天天的临近了。

桐晴向公司请了假,寸步不离的在家里陪着女儿,她只想给女儿留一个最美好的回忆,与其同时,尚方辰的腿也开始一点点恢复了,医生说,只要他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出院了。

眼看着出院的日期就快到了,医院对尚方辰的身体进行了一次全面检查,就是在这一次的检查中,医生赫然发现,尚方辰的生殖器被撞伤,今后,使人受孕的机会微乎其微,当然,这只是相对而不是绝对。

对于这样的官方结果,尚方辰根本就不相信,因为,当时车祸的时候,他除了腿骨折以外,并未感觉到其它地方不舒服。因此后来,他又找了自己的朋友为自己检查,直到再次确定病情,他才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开始的那两天,他表现很异常,后来想想,他和桐晴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就算不能使桐晴受孕,他的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于是,也就坦然面对。不过,知道他病情的医生都被送到了国外,当然,尚方辰的朋友并不包括在内。这件事,便成了尚方辰不愿提及的耻辱。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过去,就在尚方辰出院的前一天,秦浩来了。

当时,他看到秦浩的表情很怪异,在一番追问下,秦浩才缓缓的道出了几年前,桐晴被撞流产,幕后主使人的除了温家老头外,还有陆冰。

这个消息,无疑像一枚炸弹,直接将尚方辰炸得体无完肤。

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个曾经躺在自己枕边的女人会如此残忍而又歹毒,这么多年,是她伪装的太好还是自己太过相信她?以至他从来都不曾发现陆冰的真面目。

就在尚方辰还没来得及将这消息完全消化,秦浩又再度扔出一枚炸弹——之前桐晴开车辗死的小狗,也是陆冰的杰作,目的是想尚方辰现身,三人面对,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当时的桐晴会那样淡定自若。

知晓自己的阴谋败露,陆冰离开凤城,不知所踪。

当时尚方辰便吩咐秦浩派人去寻找陆冰,他不是善男信女,背对于叛他的人,他决不轻饶!

尚方辰从医院回家后,日子又恢复到之前的忙碌,每天早早的出门,晚上则很晚了才回家,于是,女儿便成了桐晴的全部。

每天,她陪着女儿吃饭,散步,游戏,讲故事……

女儿虽小,却有些古灵精怪,偶尔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冒一句,“妈咪,我好想爹地。”然后若无其事的埋头继续吃饭。倒是惹得桐晴心头发堵,放下碗筷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这段时间,尚方辰显得格外反常,好象将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工作上,她都好久没见到他的名字和身影出现在娱乐版面上了,虽疑惑,她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只是暗地里猜测他究竟是和陆冰之间的关系闹僵了,还是因为现实工作实在太忙。

日子如沙漏般逝去,日历终于翻到了立春那天,这天早上,慕容婧渝早早的就来到了桐晴住的别墅,带走了尚方宛若。

桐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女儿挥动着她那胖乎乎的小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春寒料峭中,她觉得自己的心好象已经冷了,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澳大利亚,那是一个遥远的国度。

她与女儿再见面时,是一年后还是两年后,抑或是更多年后?那时,或许女儿都已经认不得她了吧?

离开的念头就在这一刻从心底涌了出来。

女儿走了,这个家已经没有一丝值得她留恋的了,那么她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此后的几天,离开的念头在脑海里疯长,几欲将她的脑袋给撑破。

而她的模样落在尚方辰眼里,感觉就像是生了病,于是,尚方辰请了家庭医生过来为她诊治,输了液,吃了药,她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越来越瘦。

尚方辰哪会知道,心病,靠药物是无法医治的。

眼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尚方辰也跟着紧张起来,每天尽可能的抽出一点的时间来陪她,偶尔也会带她出门旅游散心,尽管这样,效果依然不明显,桐晴依然清瘦。无奈之下,他只好作罢。借此机会,尚方辰替桐晴辞去了工作。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温暖,安静……

闲得发慌的桐晴踱步到了书房门口,自上次纸鹤被拆,玻璃罐被摔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里了。

静静的站了很久,她终是下定决心推开了房门。

虽然她这么久没来,书房里依然干净无尘。她不禁猜想究竟是佣人打扫的还是尚方辰打扫的。

淡然一笑,反手关上房门,迈步走到放满各类书藉的书架前站定,目光,终是落在了旁边空着的一格书架上,只见那一格书架上面并排放着两个不大的玻璃罐,千纸鹤和小星星分开放置,不似她以前那般合在一起放着凌乱不堪,这样看起来犹为醒目。

桐晴心头微颤,脸色微微变了变。

尚方辰什么时候学会了折千纸鹤?

她,这是在做梦吗?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

事到如今,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是不会感激他的!

纤细的手指轻抚过罐身,那些甜蜜的往事在眼前一一浮现。

当初,为了子清学织手套。

当初,为了子清学折纸鹤。

当初,为了子清学折星星。

当初,为了子清……

貌似,她还子清做过很多的事,许是时间有些久了,以至有很多片断她都记不清楚了。

手颤抖着缓缓拿起了玻璃罐,一张照片就那样轻轻的飘落到她的脚边。

桐晴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不着痕迹的将玻璃罐放回到原处,然后弯下腰将照片拾起。

熟悉脸突兀的跳入视线里,她不觉怔然。

自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没找过这张照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它。

失而复得,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原来,照片果真是尚方辰拿走的,所以,当她问他的时候,他才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怒火倏地一下子直冲脑门,此时此刻,急需找个发泄口。

不由分说的捏紧了照片,桐晴转身跑回到房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尚方辰的电话。

“老婆,有事吗?”慵懒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惹得桐晴的心蓦地漏掉半拍,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

“尚方辰,为什么要把我的照片藏起来?”连一句招呼的话都没说,她直奔主题。

“照片?什么照片?”疑惑的声音,似是真的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

“尚方辰,照片明明是你藏起来的,那天竟然还假装好心的说要帮我找,我鄙视你!”她冲他吼,口不择言。

电话那头突然就沉默下来了,似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尚方辰才缓缓的开了口,语气显得格外凝重,“桐晴,这么多年了,也该够了!”对她的放纵,她不知,对她的宠溺,她视而不见,却唯独对那段早已夭折的爱情记忆深刻,就算是一块石头,经历了这么多年,也该被捂热了吧,而她,却真真的让他失望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累了。

“尚方辰,这些年来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我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够了两个字,应该对你说而不是对我!”因为他的,她成了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亦成了人们眼中的失败者,这些年来,她默默的承受了多少,他可知晓?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就把所有的话都摊开来说。”尚方辰说的很慢,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从结婚到现在,我每天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多久剪一次头发你可曾关心?我每天穿的什么衣服,打的什么领带,穿的什么鞋,这些你都知道吗?哈哈……”说完,他竟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声音里透出一股难言的悲凉。

桐晴沉默了,久久不语。

的确,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每天做些什么,多久剪一次头发,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什么衣服,什么鞋,打什么领带。

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不是吗?

既然没有爱情,他的一切,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怎么,答不上来?那是因为你的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我!”他的话中隐隐有淡淡的苦涩。

“我不想知道你每天做了什么那是因为,对于你的工作,我从不指手划脚,恪守自己的本分;你的头发似乎天天打理,我根本看不出有很长的时候,因此,我从无关心;你的衣服、领带太多,每天都是不同样的款式,颜色,一个月都不会重复,我不可能每天都要记住你穿什么衣服打什么领带吧?至于那些鞋,有很多国外品牌都是我没见过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叫不出名字来,我,更不可能记得住!这样回答,你可满意?”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有理由再沉默下去。

尚方辰有些激动:“是,你是发现不了,可为什么别人就能发现呢?”他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这不是变相的告诉桐晴,他在外面有女人么?

“你口中的别人是指陆冰还是其它的女人?”桐晴冷笑一声,继而飞快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只是那放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揪紧了衣角。

这是在炫耀还是在告诉自己有多失败?

尚方辰,你故意在我伤口上撒盐么?

“不要在我面前提陆冰这个名字!”他愤怒的咆哮从话筒那端传来,桐晴只觉得奇怪。

他们之间果真闹僵了么?仔细想想,两人好象真的消停了,很久都没上娱乐版了。

“怎么?不能说?”他和她纠缠了那么多年,她这个正牌连说说的权利都没有吗?

“好了,我很忙,没空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觉得无聊就找小雨陪你逛街Shopping。”尚方财团和律师事务所全都由他掌管,他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有时都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来。

“你除了能给我一张永远都刷不爆的卡,你还给过我什么?”不知为什么,桐晴突然就和他计较起来。

她想要的不是钱,而是爱情与温暖。

而这些,都是尚方辰无法给予她的。

“有张永远刷不爆的卡有什么不好?很多人排队想抢都没得抢!”他努力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么?难道,他错了?

“既然这样,那么我退出,给其它人一个抢的机会吧!”她笑,淡若轻风。

其实,那光芒太过耀眼,她的压力很大。

“我允许你走了吗?”尚方辰冷冷的说道,顿了一下,他的语气似是缓和了一些,“你在家等着,我让秦浩去接你,到时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这便是他对她的宠,亦是他能做出让步的最后极限。

桐晴抬眼望着窗外,离开的念头在一瞬间变得强烈。

她只想任性一次,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只为自己……

电话被挂断了,桐晴无力的垂下手臂,眼神空洞的望着房间里两人的那张结婚照,眼泪顺着脸颊扑籁籁的往下掉。

“少奶奶,秦先生来了。”门外传来阿姨的声音,吓得桐晴赶紧收拾好心情,许久之后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听到阿姨离开的脚步声,桐晴放下手机进了洗漱间。

镜子里的她眼睛有些红肿,于是,她使劲的往脸上拍着冷水,直到脸都变得有些麻木了才住手。回到房间,她破天荒的化了一个淡淡的妆,之后,从衣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进包里,卡里是她这些年来挣的工资,平时也没什么要用的地方,她便把钱存着,倒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站在房门口,她伸手握着门柄,目光缓缓的掠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许久以后,她才轻轻的关上了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

走出大门,桐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脸上露出微笑的秦浩,阳光在他头顶荡漾起一圈圈美丽的光晕,他如同是被光芒包围着的,明亮得耀眼。

看着他安静的模样,桐晴感觉自己浮躁的心情莫名的就平静下来,这么多年来,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温暖。

见到桐晴到来,秦浩赶紧替她打开了车门。

桐晴冲他浅浅一笑,随即坐到了车后座,随后,秦浩上车,发动了引擎。

“秦浩,送我去凤城。”桐晴靠在靠背上,轻轻的开口,声音软软的。

“辰少不是说让我接你过去陪他吃晚餐吗?”秦浩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这时他才发现,桐晴的眼睛似乎有些红肿,有哭过的痕迹。

心,微微有些抽痛。

询问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直到桐晴的声音传来,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想回一趟凤城,送我过去好了。”凭她的直觉,秦浩肯定会答应的。

“可是……”他还记得几年前曾私自送过她一次,而她则送了他两颗小星星做为报答,正是因为有了那两颗星星,才使得他这些年来有了默默守侯的勇气。

今天她回凤城会不会和她之前的哭有关?

“一切照旧,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她的话像是承诺,让秦浩有种放心的感觉。

其实,桐晴不过是想到秦浩跟在尚方辰这么多年,他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尚方辰,因此,她没选择开车而是选择了坐他的车。

尽管她心知肚明这是在变相陷害秦浩,可是,除了他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可靠的人了。

“好的。”秦浩什么也没问,直接发动引擎,车很快便驶离了别墅。

有些话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她。

桐晴闭上眼,甚至没有最后看一眼自己曾经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因为,她怕,她怕自己看了会狠不下心来离开。

车快到凤城的时候,尚方辰打来了电话,接通电话后,桐晴只淡淡的说了句——我在试衣服,随后快速的挂断了电话。

尚方辰是那样精明的一个男人呵,她怕说太多会露出破绽。

接下来,车内陷入到一阵难堪的沉默。

车,很快便开到了凤城。

“秦浩,把车开到凤城国际酒店,替我开个房间。”她得先整理下头绪,暂时还不想与家人打照面。

秦浩什么也没问,默默的照做。

他知道,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两人才刚下车,尚方辰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次,他没打给桐晴而是打给了秦浩。

桐晴站在一旁,看到秦浩的脸暗了又暗,神色凝重,额头隐隐有冷汗冒出来。

她怕自己这一走,尚方辰会真为难他,想着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好,思前想后,又觉得于心不忍,最终她还是坐回到车上,小声说道:“走吧!”

秦浩愣了愣,连忙说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坐回到了车内。

“回A市好了。”桐晴的话让他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

桐晴的心思,他何尝不知,只是,他没有戳穿而已。

夹在尚方辰与桐晴之间,他真的很为难。

他并非不敢得罪尚方辰,而是怕桐晴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回到A市,天色已有些晚了。

将桐晴送到尚方辰订好的餐厅,秦浩随后离开。

看到桐晴的到来,尚方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去喝汤。

桐晴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尽管尚方辰什么也没说,她依然能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而她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尚方辰,她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一顿饭,终于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中结束了。

回到家,尚方辰放好热水拉了她一起洗澡,两人就此冰释前嫌。

洗完澡,他抱着她回到房间,轻轻的将她放到床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在对待一个至爱的宝贝。

“老婆……”他欺身上前,温柔的低语。

听到他的呼声,桐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不禁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夜,微凉。

窗外,树影婆娑……

柔柔的情话,温热的掌心,滚烫的身体,火热的嘴唇……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直至传来柔弱的呻吟和愉悦的低吼……

随着尚方辰的节奏,桐晴只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达到顶峰……

终于,尚方辰累得倒头睡了过去。

透过朦胧的月光,桐晴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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