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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破碎的对不起

“没事,反正东西交到你的手上就好了。”小宇摇摇头,一幅很大度的样子。

苏浩楠仔细打量着她,白皙的皮肤胜如雪,薄薄的嘴唇似樱桃,小宇戴着墨镜,所以并不能看到她的眼睛,但苏浩楠知道那双眼睛一定特别漂亮。

小宇也感觉到眼前的陌生男人在打量着她,不由得浑身一个机灵,“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不打扰你赶飞机了,拜拜。”“喂,你叫什么名字、、、”他身后喊着,可前面的人已跑远。

他凝望着小宇仿佛小羊见到狼落荒而逃的纤细身影,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转身,他的目光落在了掌心的手链上,或许小宇不知道那条手链还有一个特别美丽的名字“缘”。

那是苏浩楠出差前一天,妹妹苏默从安华寺替他求来的,除了佑哥哥平安以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就是给她找一个未来的大嫂。

难道“缘”真的灵验了吗?所以你出现了。苏浩楠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黑色瞳孔里的光难以让人捉摸。

等小宇回来原地时,尹落正四处张望,想必是回来看不到她又在担心了吧。小宇向他走去,轻唤了一声“落”,尹落见到她,立即把她抱在了怀里,“我还以为你又逃跑了呢?吓死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宇被他逗笑了,何时她那聪明绝顶、两袖清风的二哥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是因为太在乎她了吗?还是太害怕失去。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甜甜地笑了,轻轻地说:“我们回家吧。”

尹落放开她,然后拉起她的手,微笑:“是,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起离开了机场,叫了辆计程车,乘车先回尹家,和尹家的亲人照个面,然后再回卢家,那个真正属于她的家。在计程车上,小宇喜悦不断,一双眼睛始终盯在车窗外,看着那些高楼大厦,花草开得正灿烂,似乎两年多的时间,这座城市改变了许多,变得连她都快不认识了。

伫立在尹家大门前,小宇的步伐却停留在原地许久许久,一堵墙似乎堵在胸口让她压抑得厉害,掌心也出了许多冷汗。尹落深知她的紧张,于是握紧了她的手,笑道:“我们进去吧,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你的家。”“嗯。”小宇点头微笑,至少现在她没有任何理由再退缩,再犹豫。

尹落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卫将门打开了,看见是尹落,门卫惊喜道:“二少爷,您回来了,太好了、、、”再望向他身边的少女,熟悉又似陌生,忽然他灵光一闪,脸上的笑容更是从疑惑转为震惊再转为喜悦,欢呼着:“是小姐,是尹小姐回来了,老爷,是小姐回来了啊,快来啊、、、、”

门卫也不管尹落和小宇是否还站在门外,撒腿便往里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样子着实滑稽搞笑。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提着各自的行李进去了,一切没变,花花草草长满了尹家的石子小道,一直延续到大厅。

客厅内,尹长光,卢湘,尹恪,尹启,尹晨,北北,南儿,祥叔以及阿采,所有人几乎都在,他们高谈阔论,吃吃喝喝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突然听到门卫的大喊大叫,不由得一惊,那些话很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畔,是“尹小姐回来了,是尹小姐回来了”,在尹家除了小宇这一个尹小姐以外,或许再无他人。

门卫匆匆忙忙冲到尹长光的面前,开心得不知所措:“老爷,是小姐回来了,是她回来了、、、、老爷,您听到了吗?”

尹长光住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脸上的皱纹因为他的激动也在抽动着,“你再说一遍,是谁回来了,是谁回来了,再说一遍、、、、”

“是小姐,是小姐啊。”门卫情绪激动无比,仿佛是迎接了国家总统一般。

听到真真实实的答案,尹长光终于笑了,笑中含泪。

卢湘更是激动得手足无措,双手捂住嘴巴,泪不断地掉落着:“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当一群人还来及消化这个惊天大秘密时,尹落和小宇已经托着行李进来了,七八双带泪的眼睛齐涮涮地向他们望去。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停顿,天空都失色,寒冷不再入侵每个人脆弱的社经,冷却每个人受伤的皮肤。

小宇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丢下手中的行李,她飞奔到了卢湘的面前,然后重重跪下,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小宇回来了,是我让您伤心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我怎可那么自私任性呢?妈、、、、”

她跪在地面上,不断磕头,不断哭泣,这一幕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卢湘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幸好阿采及时扶住了她:“你为什么会那么狠心,那么残忍呢?不曾留下支言片语,就这样离开了,你知道这两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吗?”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歇斯底里怒吼出来的,着实把一群人吓了一跳。

“妈,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痛痛快快地发泄吧。”她抬头,泪滴到她的喉咙处,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卢湘甩掉了阿采扶住她的手,一步步走向女儿,步伐如千金重,然后抬手防不胜防地打了小宇一巴掌,顿时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这巴掌是替你去世的父亲打的,打你的自私自利,打你的狠心绝情,打你的不知天高地厚。”

“是。”小宇低头,并未觉得脸上的疼痛比心上来得厉害。

卢湘再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却也打痛了她的心:“这一巴掌,是养你疼你的爷爷打的,打你的忘恩负义,打你的任性妄为,打你的、、、”

终究,她还是心软,骂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骂下去。

她再抬起手,准备给小宇第三巴掌,尹落一见连忙拦住了她:“姑姑,你手下留情啊,丫头已经够伤心了,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啊。”他蹲下身去,瞧瞧小宇红肿的脸,又期待着卢湘可以手下留情。

阿采也心疼了,连忙劝道:“是啊,卢夫人,您没看到小姐哭得那么伤心吗?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卢湘哭得泣不成声,俯身抱住了日思夜想的女儿:“我的宝贝,妈妈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我怎么可以动手打你呢?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小宇看到卢湘不断地自责与懊悔,顿时崩溃了,“不,是我的错,妈妈打得对,打得好,妈,我好想你、、、、”母女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哭得彼此的想念与悲伤,似乎压抑了太久,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客厅内,一片哭声狼籍,在这寒冷的冬季显得格外凄凉孤独。

北北胡乱擦掉了满脸的泪水,跑过去搂住卢湘母女俩:“求你们,都别再哭了好吗?地上太凉,快起来吧。”

终于,在北北与阿采的搀扶下,小宇和卢湘总算是回到了沙发坐下。卢湘真的后悔不该那么冲动打女儿,此时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更是眼泪不断:“还疼吗?原谅妈妈好不好,是妈妈太冲动了,我的宝贝。”说着,她又将小宇抱在怀里哭了起来,北北和小宇安慰了好久她才止住。

与母亲在眼泪中团聚后,小宇转身目光落在了尹长光苍老的容颜上,轻唤了一声“爷爷。”尹长光张开双臂,微笑,小宇会意,融进了爷爷的怀里,她不停地喊着爷爷,爷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尹长光叹息,取掉了老花眼镜,然后腾出一支手悄悄抹掉了眼角的热泪。

这一晚,小宇几乎是在眼泪与欢喜中度过的,一家人陪她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鸡鸭鱼肉,中餐西餐全部摆上了桌面。

他们惊奇地发现,小宇不再那么挑食了,连她最讨厌的茄子她也能笑着吃下,吃鱼不再只吃肚子上的肉和鱼头,曾经最厌恶吃鸡屁股了。所以每次只要吃鸡尹晨都会捉弄她,而这次她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而是微笑着向尹晨道谢:“卡通晨,你还是对我那么好,鸡屁股明明就是你最爱吃的,但还是夹给了我,谢谢你。”

尹晨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最爱的小宇究竟两年来吃了多少苦,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尹晨的辛酸难过,同样也是在座所有人的辛酸难过,尤其是卢湘。她一直担心的就是怕女儿吃不饱穿不暖,经常梦见小宇落魄的狼狈模样,然后惊醒,就再也睡不下,彻夜地失眠。

卢湘尽量压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断给小宇夹菜,叫她多吃一点,怎么看都觉得瘦了好大一圈呢。小宇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享受着家人的关切与温暖,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却不得不把它逼回肚子里去。

窗外一片漆黑,却不曾减轻雪花的美;寒冷依旧存在,却不曾减轻屋内人的温暖。

用过晚餐后,卢湘本准备带小宇回卢家的,可小宇说她还想再陪陪爷爷,过几天回去也不迟。卢湘今夜也留在了尹家,陪小宇睡在她的房间里,此时屋内的灯光亮着,卢湘紧紧地搂住女儿,生怕她像泡沫一般又突然消失了。

“妈妈,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好令我怀念。”小宇往母亲的怀里缩了缩,双手搂紧了她的腰身。

卢湘一笑,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宝贝的也是,是全世界最独特的味道,答应妈妈,不要再这样离开了好吗?妈妈会心碎到疯掉的。”说完,她低头嗅了嗅女儿发丝深处的香味,确实挺好闻。

小宇轻轻一点头,然后笑了,笑得特别踏实满足。

久违的怀抱,属于母爱的味道,今晚她将在那个怀抱度过一夜,相信也是两年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不再有牵挂,不再有担忧,不再提心吊胆。这一夜,就让那颗漂泊孤独的心彻底回归安宁吧,为了无数人的好,停止流浪吧。

因为还有工作,卢湘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在小宇的额头烙下一吻,小声说了一句,亲爱的宝贝,早安。来到客厅,小宇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舒服的哈欠,这时,尹晨匆匆忙忙跑来,险些将她撞个人仰马翻。

尹晨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在玄关处换了鞋出门了,连早饭也来不及吃。小宇在身后喊他,可人已跑远,“什么嘛,卡通晨什么时候也变成工作狂了。”她犯着嘀咕,一脸不解。

一边打扫卫生的阿采见了,不由得笑出声,小宇看到她诡异的笑容,很是好奇地问道:“阿采姐,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阿采也不想隐瞒,来到她的身边小声笑道:“是四少爷的美女老板,名叫苏默,是商业界令人不寒而粟的女强人,自从四少爷在她手下工作后,就变成这样了,女魔头啊。”阿采摇头叹息,很是替尹晨悲哀。

小宇“哦”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在大胡子老头的来信中,是有提到关于尹晨的美女老板的事迹,那个名叫苏默的倒是挺叫她佩服。看来,她的卡通晨四哥遇到超强女魔头,却是有苦头要吃喽。

尹晨匆匆忙忙地赶到公司,然后直奔总经理办公室,也就是苏默的办公室,他一边跑一边看手表,还好没有迟到,只差三秒钟,看来上帝还是挺眷顾他的。

此时,苏默优雅地端坐在办公椅上,右手不断地玩转着钢笔,目光始终盯在旧案上的闹钟上,表情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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