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又做梦了
潘中诚一走,鬼子与孟海两人都松了口气,潘中诚虽然对他们言笑晏晏,两人还是有些压力。鬼子上上下下打量潘建军,一脸的不怀好意。
潘建军被他看得有些讪讪的,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几人的呼喊,却是张思帆张大昌与唐正方来了,他借机朝着几人跑去,哈哈笑道:“我说没事吧,你们别太担心了……”
张思帆看到孟海,凝视了他片刻,似乎在打量他身上有没有受伤,孟海有些尴尬,笑道:“刚进来潘建军的父亲就来了,马上就放了……”摸了摸刚才手腕被铐的地方,那儿还有些痕迹,隐隐有些麻痛。
张思帆眼圈有些红了,突然对他躬身:“对不起,都是我惹出来的,我……我……”
孟海脸色微微一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抬起头来,你没有对不起谁,也不需要道歉!”
“你受到欺负,我们是你的朋友,帮助你这是应该的,如果这成为你的负担,那么你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如果你因此一直心怀内疚,那么我只能说,咱们做的这一切,不值得!”
张思帆抬起头脸色有些惶恐,孟海指着旁边的兄弟:“他,他,还有他,如果碰到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同样会站出来……一如我被欺负的时候,他们同样会这么做,这就是朋友!”
潘建军与张大昌几人一起赞扬:“海哥说得太好了!”潘建军侧耳嘁嘁喳喳在张大昌耳边说道:“虽然有道理,不过我发觉海哥最近几次说话有点文青,有点深奥,难道是陷入情网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几人挨得近,他又没有故意压抑声音,大家都听见了,张思帆顿时羞涩的满脸通红,她当然明白潘建军所说的情网是针对什么。
孟海却是微微一怔,他不是对潘建军的调谑感兴趣,而是猛然觉得仿佛有些不对,他以前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滔滔不绝?
鬼子一把抓着潘建军,怒道:“说,你这个蛀虫、腐败分子打入我们贫下中农内部,有什么企图?”
他把发生在派出所里面的事情说了一次,唐正方、张大昌都‘愤怒’了,纷纷抓着他拷问,潘建军点头作揖,哀求不休。
笑闹了一会,刚才的尴尬凝重已经荡然无存,鬼子摸着腮边的胡须,带着些崇拜说道:“你爸还真牛掰,王宝林那么一个牛人,他说整了就整了……唉,不过为了咱们这点破事,似乎搞得太大了!”
潘建军嗤之以鼻:“你以为他真为咱们这点事?”
看到众人有些疑惑的表情,潘建军咳嗽一声:“滨江路小区的事情,他在家里都发了好几次火,说是给了王宝林几次机会,结果这厮不珍惜,还买通了监理及现场代表,想糊弄过关……”
“至于那个商业楼盘,王宝林自己不做,甩手给别人做,抽取了一点提成,地下空间开发的那个,前些天挖断了光缆电缆,停了好久的电,赔偿纠纷就是一大堆……总之很麻烦,有了这个机会,他不把小事化大,他就不是我爸了!”
唐正方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什么呢?今天不得你爸帮忙,海哥还在里面蹲着呢,你爸的名声还是很好的,这么多年了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说他好。”
潘建军一缩脑袋:“我没说他什么啊,就是觉得他为了名声活得很累,生气了也不表露出来,郁闷了还依然笑眯眯的,只有回家了,才本性毕露……前些日子还去学什么国学,说要修生养性……”
鬼子伸出手去,潘建军以为要抽他,吓得急忙退后几步,鬼子笑眯眯说道:“您看您这么大一个少爷在咱们门面受苦受累,还经常被你唐哥欺负,咱们怎么好意思啊?您说说,咱今天做点什么,弥补一下咱们受蒙蔽的心灵?”
潘建军很光棍的摊开手:“我就知道又要被敲诈……先说啊,我没多少钱,吃饭喝酒可以,去KTV什么的,我消费不起……”
还没说完,张大昌就在旁边嘲讽:“哟,潘少爷也喊缺钱,咱们岂不是羞愧得要吊死?”
潘建军叹息一声,无可奈何说道:“刚才我爸在里面说了,我好几年没跟他要过一分钱……”
几人闹哄哄的推拉着潘建军,直奔饭馆而去,张思帆神情也自然了一些,而孟海则是蹙着眉头,在想着什么。
……
孟海与张思帆回到家的时候,才不过九点多,原本鬼子唐正方还嚷嚷去啤酒广场喝点啤酒,不过今天孟海似乎心绪不佳,而且白天的时候事儿那么多,也有些累了,所以就提早回来了。
两人在各自的门口互道一声晚安,就各回各家。
孟海洗漱完毕,上床之后,脑袋又开始纷乱起来,他回想起今天的事情,一种有些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门面动手的时候,他起先抓着那把裁纸刀,心中突然有一种暴虐嗜血的冲动。在派出所被王宝林踢了几脚的时候,他心头涌上来的不是害怕,而是愤怒的杀意,他后来回想,如果他没有被铐住,恐怕早扑过去撕烂那个死黑脸。
以前他也经常打架,但内心平静,只是为了争取自己尊严以及不被欺负而已,迫不得已才动手,打完了就罢了。
而今天的情绪却仿佛很冲动,主动的想去打,今天滔滔不绝的说话,也与往日大有不同——潘建军说的什么陷入情网,孟海自己明白,绝不是那么回事,他不会因为今天救了张思帆就脑残的想到别人一定会以身相许什么的——年龄虽然不大但颇有阅历的他绝不会有这么二的想法。
脑袋开始有些胀痛起来,就如同有人用刀子在里面想割成两半一样,孟海长长喘了口气,决心不再去多想,起来洗了把冷水脸,在沙发坐了片刻,就躺在床上。
晕晕沉沉的睡过去,骤然从梦中惊醒,他呼一声坐了起来,又做梦了,是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梦,从小一直不断重复的那个梦!
孟海满身大汗,脑袋一阵阵的抽搐,仿佛有什么东西硬要塞进来一样,头痛欲裂,他抱着头,使劲咬着牙齿,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一发出,一副图像涌进他的脑袋,在清醒的时候,他脑袋里居然也出现了梦境的场面,清晰无比,就如放电影一样,声音混杂在他耳边响动,顿时天晕地旋,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