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244300000012

第12章 血脉(1)

我眼前又出现了爷爷那双长腿。

爷爷晃动那双长腿,晃动那双和双腿一样细长的胳膊穿行在故乡的麦地里,是一副落寞而又孤单的形象。我能记起的已是他成为老人时的样子。一个瘦削的老人穿过间种着蚕豆和小麦的土地,带着正在开放的蚕豆花香,穿过故乡的山水、房舍、家族墓地,一次又一次,像是在徒然寻找一种久已丢失的东西。这一切都构成一种完整深刻的美感。

而爷爷这样不知疲倦地行走,惟一目的,似乎就是要顽固地独立于这种美感之外,把自己从一个世界中完完全全剥离开来。

这个身材颀长、神情严峻、胡须拔得干干净净的老头的形象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不知归宿何处,孤独、乖戾的人生过客的形象。

这个故乡是我的故乡。行政上属于四川,习俗及心理属于西藏。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藏族聚居的山间村落,这个村落就是我的故乡。

但不是爷爷的故乡。

爷爷是汉族人。

我是这个汉族爷爷的藏族孙子。

父亲给我取的藏族名字是:多吉。那以前,爷爷的脾气据说还没有变得古怪。家里人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都以为他生性柔弱,喜好沉默,甚至沉默到了给孙儿取名这样重大的事情也不发表意见。只是到了我开始牙牙学语,话一天比一天增多的时候,爷爷的话也就一天天多起来。

“就像是,”奶奶在很多年后对爷爷说,“你跟多吉重新出生了一次一样,话多了,脾气也大变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他们已经更老了,不是一般的老,而是老到已经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这时,爷爷的眼睛已经混浊到不像眼睛的地步了。

奶奶却越来越像一个小孩,甚至她的声音中也还会有一点稚气的味道。

这时,盛夏已经来到。无论是在这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无论我在怎样稠密的人流中拥挤,我的眼前都会豁然开朗:故土的景色遽然展开。环山的森林、河谷,被巨大的核桃树阴所遮蔽的村庄。走进村子,是一座以坚固的石头案子,粗糙的石墙上绘制了牛头和万能三宝的巨大图案,家人们坐在正午的院子中间,享受阳光和茶,牛虻和野蜂在茂盛花草中嗡嚼歌唱。一个杂种家庭以一种非常纯种的方式在时间尽头聚集在一起。这其中没有我,祖孙四代中就缺我一个,但我比置身其中的人更清晰地看到整个场景。奶奶这个当年的美人的脸只剩下皮肤包裹着骨头,额头像乌木一样闪闪发亮。而身材瘦长的爷爷身躯仿佛已经日渐缩小,尖刻的脑袋从一堆皱褶深重的羊毛织物中伸出,青稞酒散发的酸味和酸牛奶散发的甜味给平静生活中的人们带来幸福的感觉。黄色的金黄花在木栅圈出的院子里盛开,使这个家庭不幸福的我已经远离。所以,奶奶想起了我,然后说:“多吉一走,你的脾气又变好了。”

爷爷的眼睛已经混浊到不能发出一点光芒,表示他不会关注什么了,但他还是动了动稀疏到几乎没有的眉毛。

奶奶又说:“多吉十年没来看我们了。”

“呃!”爷爷打了个嗝儿。

“你说什么?”

“呃呃!”

“你在说什么?”

爷爷说:“亚伟吗?你是说亚伟吗?我死了他就会回来。”

死,爷爷确实这样说了。

“爷爷确实说他死了我才回来?”我问父亲。父亲说是这样子的。父亲瞧着我,说:“是用我们的话说的。”这意思是爷爷这时用家乡一带的方言来讲这件事情,而不像当年要固执地用自已也已相当生疏的汉语来说的。父亲的口气是一个胜利者的口吻。他说,到死时,爷爷的藏话讲得比汉话还好。

父亲走了上千里路,到我教书的学院来看我。在全部藏式风格布置的客厅里,他坐在我的对面,向我宣布爷爷去世的消息,宣布一个地区、一个强大习俗对于一个孤单挣扎的个人的胜利。眼泪在我眼中弥散。父亲代表一种真正的东西端坐在我装饰浮华的房子里——因为浮华,这种藏饰风格已不是真正的藏式风格了一他身上散发着我过去生活的那一段时光,故乡那一片土地的全部味道。也就在这一刻,故乡的景观遽然在眼前展开。而父亲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步,这个乡下人嘴角显出了讥讽的微笑。他用骨节粗大的手指叩击挂在墙上的牛头,那些举止神态甚至和爷爷一模一样,叫我心中一股暖流左冲右突。父亲踱到我面前,看看悬在墙上的巨大的牦牛头骨,又翻翻矮几上的一本藏文史料,问:“你以为你是藏族,是吗?”

“我是。”

“你真的想是?”

这样咄咄逼人的不是我那个老实忠厚的父亲,爷爷倒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他说爷爷死前那么多年却已经那么乐天知命了。父亲提问已经学会直抵要害,我这一生,在一个一定要弄明白你属于一个什么民族的国度和文化里,只能属于一个民族。虽然我有两种血统,虽然我两种都是,两种都想是,却只能非此即彼,只选其一。

所以,我回答父亲:“想是又不想是。”

出乎意料的是,父亲点点头,脸上显出做父亲的人应有的祥和神色,坐了下来,他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这个假藏人,给我喝酒。”

“你这个假汉人,给你酒。”父亲仰脖子喝下一大口酒。

我眼中又有泪水荡漾。我说:“阿爸,你肯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父亲认真地看看我,看我是真心挽留,才说:“要是你肯回家一趟。”

“我肯的。”我说,“我要去看看爷爷的坟。”

我和父亲在学院外面夏天的大街上行走,相对这个城市来说,学院里都是些遥远的地方有着种种古怪风俗与奇特行为的少数民族,是不开化的人。不开化的人到学院就是为了开化,所以,民族学院的人除非是在特别的节日,或是舞台上,或是电视新闻里,不然不会穿上本族的服装。在我们这帮教师中,甚至还保留了一些在这个城市已经过时的服装,老家有人来时好换掉他们的传统服装。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找出了这样的衣服。

父亲问:“为什么?”

我说:“这里太热,你的衣服又长又厚。”我没有说的是他尽管穿着出客的衣服,但依然散发着另一块土地上人们食用的陈年油脂以及牛栏和马匹的味道,甚至日常使用的香料味道来到这里,他显得过于浓烈和沉闷了。所有这些,都会叫人显得怪异而且孤僻。

尽管父亲不像我,一辈子他都要做一个随和的、和故乡那块土地融洽无比的人,而且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但现在,我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以前爷爷脸上的那种神态:自尊、固执、讥讽。他说:“我不换,你要是怕我这样扫你面子,我马上就走。”

我陪父亲上街。

他说:“你不要陪我。”

我说:“要陪。”

他又露出爷爷那种受了委屈但仍然满不在乎的笑声:“哼哼。”然后,就大步走到前面去了。街上一如既往,很闷热的天气,很稠密的人流。父亲有爷爷的高个头,但粗壮的身坯确实是一个藏族人,而不是给他生命的那个汉人的了。我说过爷爷身子相当瘦削,在异乡的土地上有一种孤独的美感。现在,父亲也是一样,他摇晃着肥胖的身子,厚实的紫红色氆氇沉重地下垂,行走在衣着轻薄鲜艳而且香气扑鼻的人流中间。稠密的人流在他面前自动分开,就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来到了人群中间。我不知道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穿着这么多的衣服,还是陌生的人群交叠错杂的脸上露出惊诧、惶惑、厌恶的神情的缘故,总之,汗水从父亲脸上流下来了。最初汗水只是从他厚实的头发间发源,像山间泉水一样,晶莹闪烁,顺着黝黑面庞淅沥而下。我要他走慢一点,他看我的眼光中满含怨恨:“我怎么会跑到你们的地方来了?”

我说:“都是中国,没有你们的地方和我们的地方。”

父亲停下来,大口呼吸着潮湿闷热的空气:“这个没有风的地方。”“有的,只是现在没有。”

“那你叫风吹起来呀!”

像这样不讲理的人应该交给拳头来教训,但我知道我不能够。

“你不能吗?”父亲脸上又浮现出爷爷那种自以为是的骄傲神态。我想说,这种样子并不能叫你不受伤害。他说:“你叫风吹啊,你叫这些人不要躲开啊。”我无话可说。我在冷饮摊上买来两瓶酸奶。吸完奶,父亲脸上的汗水就消失了。退瓶时,那个女人把我的瓶子收了,而不收父亲的瓶子。她猩红的嘴唇间确实吐出了那个字:“脏。”我说:“那我补你钱。”

“五毛。”她说。

我掏了一张大钞递过去,我还在笑。但我的笑脸上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把他给吓住了。转身时,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出了一身大汗,才在一座天桥上把他找到。这里已经接近郊区,楼群消失了,低矮的红砖房间现出一块块碧绿的田地,父亲从这里眺望着山。我告诉父亲从这里看不到故乡的群山,一是方向不对,二是距离太远。

他说他要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我们就跳在栏杆上隔着蒸腾的暑气眺望那远山一抹隐约的影子。

父亲却又哼哼地笑起来,他说:“难怪你叫我穿你那些衣服。”

“回去吧’阿爸。”

“胚!我要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你的地方,你的地方!那当年爷爷也跟你现在是一样的,他在那里多少年?死了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地方。”

“谁请他去的?”父亲脸上露出胜利者的表情。

“又有哪个请你来的。”

父亲做出要冲下大桥、奔向那抹远山的样子。

我大声说:“想想你父亲,我爷爷。”

他果然就转过身来了,他看着我。我想我们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另一张脸,这张脸已经不再被这个世界的光芒所辉映。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的嘴唇也动了一动。我们这才又一次痛切地感到,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曾知道。所以,我们动动嘴唇,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在城市的另一头,楼群的犬牙之间,现出了一摊蛋黄似的夕阳。太阳落下的那一头,才是家乡的方向。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到:爷爷已经死了。

我看到爷爷走动,那一片田野在黄昏的街景上渐渐浮现出来。

让自己看到自己。

我是一九五〇年出生的。出生时我的名字叫多吉,这是一个常见的藏族男孩或是男人的名字。那时,我还没有汉名,我也不知道爷爷是谁。那时,我是婴儿,被包裹在一大堆羊毛织物中间。而一个时代,一个和过去迥异的时代到来了,在我茫然无知吮吸手指的时候。过去有过好多时代,都和我故乡那一片沉静的土地擦肩而过,现在,它降临到了这片土地。我出生的这一年,川西藏区解放。在隔村子十多里的刷经寺,成师成团的解放军在那里聚集,只有一座喇嘛寺的地方变成了一座帐篷城。草原上战事频繁,村子里男人赶着牦牛给共产党的红色军队运送给养和弹药。一次,通司译错了后勤部首长的指令,支前队本该往东却往西,走了一天一夜,爷爷才对领头的人说,他们走错了方向。领队的人知道爷爷是汉人,这才没有把三门迫击炮和几百发炮弹送给敌方,也保住了村里的多个男人的性命。回到基地,爷爷得到好大一张奖状,据说后勤部长问他通司是不是有意译错。爷爷伸伸长脖子,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部长又问他真像人家说的那样是一个汉人。爷爷眨眨眼,没有答话。部长宽宏大量,大手一挥,要是是汉人,我招了你这个老兵,不问你以前的事情。爷爷又伸长脖子,咽下又一口口水。隔着铺着军毯的炮弹箱,部长探过脸,说,不要害怕,你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怎么会到这个地方。好多年后,我还在村里听到这个故事,部长给爷爷一支烟,准确地说是一张黄灿灿的烟叶,爷爷把半张卷好,但部长划燃火柴点燃自己的烟就吹熄了。爷爷就直接把烟叶塞进口中咀嚼,末了,把一大口黑色汁水吐在地上,就出了部长的帐篷。

第二天,他就从支前队回家。

他走了三天才回到家里。这不长不短的路程肯定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回味自己不为人知的前半生的所有经历。这个我们无从知道,他对自己的经历矢口不谈。据说,部长还对他说,把问题说出来,你就跟我们一起,就又是汉族人了。爷爷却对命运的呼唤转过脸,把一口浓浓的烟草汁水吐在地下。

那些事情都发生在我出生那年。村里人都说:那个人是我们的人了。“那个人”就是我爷爷,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有一天,他像是从天上落下来一样在村子的小广场上突然出现。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风推着他走到小广场中央那棵最老的核桃树下,他干脆就在树阴下躺下了。以后,他和奶奶生下父亲,父亲和母亲又生下我,他都没有再离开过这个村子。穿着当地人的衣服,说着当地人的语言,吃着一样的粮食。只有奶奶说过:“还是你爷爷最初出现时最为漂亮。”那是怎么个漂亮法呢?是奶奶从未见过的汉人衣衫使然吗?我在一只箱底见过一件对襟上缝着绊纽的破烂府绸单衣。爷爷当初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来到村里的吗?就是这件衣服或是他顺风行走的飘浮姿势赢得了奶奶的欢心吗?反正这之后有了父亲和他的姊妹,然后有了我,这也是一段足够长的时间了。村里的人容许这个异族人在这里生存,娶妻生子,但到了一九五〇年,他们才说:“那个人是我们的人了。”

同类推荐
  • 年月诗集 时光链环

    年月诗集 时光链环

    故乡山水,如诗如画,住净水器、触景生情,咏物明志。讽刺为了清明,离骚怒其不争。时光链环套住年月,火花飞溅,汇集成歌,一唱百年。
  • 见闻录:欧文经典散文

    见闻录:欧文经典散文

    散文先贤的贡献灿烂丰饶,必须努力从散文史的高度上把握散文艺术发展脉络,多角度、多层面、全方位地展示散文艺术达到的高度和动人魅力。必须从宏观上把握散文名著的经典性。除已知的有显赫地位的公认具有散文文献价值的名著,还应该注意到那些可能存在的缺口,那些不显眼的永恒的文学火种,那些不应该被遗忘的名著,这对于一套系列展示散文名著的丛书是不可缺少的,缺少将是叫人感到遗憾的失误。
  • 城市器物

    城市器物

    中国历来有“诗的国度”之称,诗歌能让人们感受到最好和最美的中国文化元素。德国作家歌德就特别欣赏中国诗词,他喜欢中国古典诗词所展示的山水花鸟和姑娘明朗的笑声,神往中国迷人的典故、古老的格言,尤为崇尚中国诗歌中流露出来的道德和情操。每一次欣赏好的诗词,都是一次重新发现的航行。李永才先生这部诗集《城市器物》,用自己的心迹引领读者走过城市与乡村,在时光与岁月的车辙中找寻自我的归属,体会生命的从容。正如诗人所说“从诗歌中获得一种恒久的力量”
  • 静观人生

    静观人生

    这是一位大师笔下的人生。这些作品除一部分艺术评论以外,大都是叙述丰子恺自己亲身经历的生活和日常接触的人事。从他的作品中,读者可以了解到他那丰富的生活经历,看到他所接触的多姿多彩、纷繁复杂的人事,感受到他那浓厚的生活情趣。
  • 海地战歌

    海地战歌

    这是一部全景式反映中国赴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光辉战斗业绩的大型纪实性报告文学。全书共16章30万字,全面讲述了由广东省公安边防总队独立组建的中国第五支赴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从甄选集训、出征海地到载誉归来的精彩历程,详细刻画了中国警察在政局动荡、战乱频发的海地执行维和任务的真实感人故事,构成了一部恢弘的中国维和警察英雄史诗。
热门推荐
  • 青冥化狱

    青冥化狱

    神秘而遥远的高级位面,被一场浩劫血洗着。通天的古柱镇压住未知的恶魔,恐怖的力量驱使着古柱穿梭出该位面,脱离了控制。却给另一个位面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灾难。古柱镇压着恶魔贯穿了遥远的神族整个位面,神域的三位神明试图阻止,结果一神陨落,两神重伤。漆黑的通天古柱继续坠向人族位面,大陆,在一片岑寂中,支离破碎……时光流逝,万年已过,迷失的古柱早已成了一个未知谜团,凐没在亘古的云烟中……
  • 奈何尊者

    奈何尊者

    一位身世充满谜语的少年,再一次一次的劫难中,慢慢的解开自己身份的面纱。本是造人唾弃,却奈何世态炎凉,成就了自己的王图霸业
  • 剑灵主宰

    剑灵主宰

    亘古时期,有天外神石坠落到一处偏远的界域,神石爆炸,化作万千流光。千万年后,流光凝聚成一柄古剑雏形,一个新的世界就此诞生。少年林凡,身怀武神至宝—七窍浮屠塔,却身中墨灵火之毒,为了拯救自身,领悟武神奥义,踏入到浩浩荡荡的修行之路。且看少年林凡如何踏破生死,仗剑天涯,夺天地造化,与百族争锋,主宰天下万物!
  • 所谓混沌的韵律

    所谓混沌的韵律

    百余年前那十日,天无日月,信仰崩坏,文明重创,天地潮汐,旧神逝去;那十日没有神明!翠星解体分离,化作千块漂浮大洲,漂浮于虚空之中;参天的弥枢柱,高举象征阴阳的日月。他身躯化作怪物狰狞;她自称百余年前的尊贵神祇!她头顶金属天使之环;他手不缚鸡却随手掇来他人性命,周身耀光,他用的异世科技;他......她......不管形态习俗如何差异,不管时间或远或近,在哪口耳相传或者尘封史册当中,他们生存的地方,他们自己的故乡,那些所谓的异世,以前,叫做......
  • 医统天下,仙上的盛世宠妃

    医统天下,仙上的盛世宠妃

    身处乱世,她嚣张,“神挡刹神魔挡诛魔就算天不容我,我也要灭了这天!”“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呵呵……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这一生我褪去一身的骄傲喜欢你到疯掉,可来生……我再也不要爱上你。”误会解开,他成了仙她却成了魔。他把她强留在身边做魔妃,她却一直想逃。“上仙,魔妃闯祸了。”“有我护着。”“上仙,魔妃被欺了。”“谁欺负谁?!”“上仙,魔妃在爬墙……”“爱妃爬墙呢?”“哦呵呵,我看天气挺好出来赏赏月。”“今晚无月爱妃还是回去吧!”“哦呵呵,别拦我,我今天非要……”“嗯?”某女吞了吞口水,“赏风景。”“如此美景我们岂能不做些什么?”“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乱来!诶诶诶!手往哪摸呢?……”
  • 天纵狂娇:妖王的宠妃

    天纵狂娇:妖王的宠妃

    遭嫉恨遭背叛,她天之骄子变作废体凡人,怎能忍?炼丹收宠,爆踩贱妹,顺便迂回折服一个目如朗星的绝品男人。家族漠视、继母陷害又如何?关键时刻,他会给她温暖满怀……助她渡过难关……扣扣群:213192386微博(weibo):蜡笔大丸子2015
  • 四分之二心跳

    四分之二心跳

    如果让我从百合和荆棘选一个我情愿选荆棘即使充满刺痛,但确是如此真实
  • 凶猛鬼夫别乱来

    凶猛鬼夫别乱来

    在一次无意之中撞见前夫出轨后,我一气之下连夜跑回老家。路上却是怪事连连,而我更是被一只千年老鬼给缠上了。为了活命,我和他冥婚,然而我当他是恩人,他却一心只想和我好。--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魔武凌霄

    魔武凌霄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修真一途本逆天而行,奈何道修一途人心险,唯修魔道方正途.....
  • 漫画人生  幽默大师——方成传

    漫画人生 幽默大师——方成传

    他是享誉海内外的漫画泰斗,也是新中国举办个人漫画展的第一人,其代表作《武大郎开店》已成为漫画史上的里程碑。他潜心钻研幽默三十年,成为中国系统研究幽默的第一人,其研究幽默的深度与广度,全世界至今无人企及。 他一生经历丰富,历经苦难,但他却把坎坷的一生变成了幽默的、艺术的一生。他就是幽默大师方成。本书主要讲述了方成的漫画人生。《方成传(漫画人生幽默大师)》由张维著。方成,中国当代最具代表性的漫画家之一,与漫画家华君武、丁聪被并称为中国“漫画界三老”。这位享誉海内外的中国新闻漫画的泰斗,一生创作了大量优秀漫画作品,于1980年在北京美术馆举办漫画展,成为新中国举办个人漫画展的第一人。他在水墨漫画的创作上做出了有力的探索,他的作品如一面时代的镜子,亦如一把社会的解剖刀,直指社会弊端。其代表作《武大郎开店》在全国引起了强烈反响。 这位老人的一生,活得很精彩,诚如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栏目采访方成时的开场解说词所言:“一位九旬老人,用画笔影射世间百态,用幽默抚慰春夏秋冬,而他曲折的一生更是20世纪整个中国社会变迁的缩影。精神矍铄、谈笑风生,一面时代的多棱镜,一把社会的解剖刀,见证、欢笑与淡定。”《方成传(漫画人生幽默大师)》主要讲述了方成的漫画人生。《方成传(漫画人生幽默大师)》由张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