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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忆

人生何漫漫,尘土划指兮。

往来多萧萧,长路辞遥兮。

遥遥七步长回廊,旧人去时难返兮。

青青十尺往生路,难料来日难作兮。

简言飘然而落,收起天晶,抬头望去,入眼一片奇异美景净收眼底,雕栏玉砌,珠玉长壁,汉白长阶,金雕浮刻,美轮美奂。

简言心中感叹,万万没想到这里竟是这样一处所在,完全不同于自己的认知,简言一边走一边看,这里的一切,都显然不是出自庸手。每一刀,每一划,每一刻,都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才刻出,每一只雕,眼神凌厉,展翅腾空,羽毛似是凌风而动;虎眼神凶煞,狠辣无情,欲扑咬猎物。

而最奇特的是长阶两壁的浮雕,皆是龙、神之象,龙则威严神圣,凌驾于四海,神则庄严肃穆,傲立于九天。观者敬畏,拜者伏体。

简言不禁想要跪下去,膜拜这神像,他似乎看到了龙腾而来,神威临世。

然而龙刀忽然从灵境之中飞出,飘于简言面前,一道光幕散出,简言心头一震,却没想到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开漫长的岁月,他的力量在岁月的销蚀之下仍然如此强大,简言如今的修为并不算差,竟然如此轻易被这里的浮雕壁画摄取心神。

简言伸手握住龙刀,道:“谢谢。”收起龙刀之后他不禁想,这该是强大到什么地步的力量?

简言继续往前走去,不过半里之路,简言走到了另一处所在。

七彩的光像是粉饰一个梦想的幻境,宛如童话一般虚无缥缈,又让人心驰神往,摇曳着缭乱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一旁竖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长回廊”,三个大字深刻隽永,。

简言走上前伸出双手,想要抚摸一下这美丽的光缎,七色的光从他指尖划过,未曾有丝毫的停留。

“长回廊。”简言呢喃道,慢慢走入这七彩斑斓的幻境之中。

每个人都想寻回自己失去的东西,简言也一样,他只想寻回消失在脑海中失去的记忆。

但是在有的时候,找回遗失的东西,真的是一种幸运吗?

又或者永远的失去才是幸运?

简言看到了,不,不是看到,是回到。

十二年前塔索遗失的一切。

大雪宛如白色蝴蝶在空中飘落,纯白色的世界之中,几棵轻松被厚厚的雪压得树枝微微弯了些,但是它却如此倔强,挺直树干,傲立在这皑皑白雪之中。

在一处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庄烽烟四起,血流在那坚实的雪层之上流下,无数的妖兽扑向这里的村民,妖兽的尸体紧密堆积,而其中偶尔夹杂着一两位村民。

一位年轻的美妇,抱起自己昏迷的孩子,以秘法强行把他从昏睡中唤醒。

她眼眸之中带着不忍,不舍,不顾,亲亲的呼唤一声:“我的孩子。”

黑暗之中,一声温柔的呼唤,惊醒了熟睡的简言,他稚嫩的双眼看着眼前这温柔美丽的女子。

“娘,我爹呢?”

当他眼睛不再懵懂,开始看清楚的时候,一把剑刺穿了他娘亲的心脏,他也开始看见。他母亲身上的血迹,他母亲为了保护她而稍微有些凌乱的发梢,还有那憔悴的双眼,以及开始逐渐从面庞上开始流逝的神光。

“不要啊,娘亲,不要啊,不要丢下言儿,娘——”

“爹,你在哪里啊,爹,看来救救娘啊——”

孩童心碎的声音,融入血肉的亲情,可曾会使恶魔心存意思怜悯,他嘴角扬起邪异的笑容,看着这一对母子。

“娘,不要啊,呜呜——”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

“娘,你别吓我啊,娘——”

“好好活下去,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啊,娘——”

她摇摇头,转身凌厉的一剑刺穿恶魔的喉咙,却被另一剑砍伤了右臂,青色的仙剑坠落而下,插在地上,她回头看着她的孩子,口中鲜血溢出,跪在地上想要最后摸一摸孩子的脸。

近在咫尺,却为何无法触及?

她手臂垂下,像是对着她的孩子点头微笑,最后的生机,随着她涣散的眼神迅速消散。

“吼——”

一声龙吟,震彻山谷,一道红光扫过,砸在一位男子身上,男子就像是陨落的流星从天而降,“轰”砸在雪地上,生生将这冻结了无数时光的雪地砸出巨大深坑,顿时雪花飞扬。

那一个男子心脉受损,一口鲜血喷出,他回过头,看着简言,又看着简言的娘。

简言失神地看着他,喊了一声:“爹——”

“裳儿,裳儿.”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爬过来,身上的衣衫破裂的不成样子,浑身浴血,不知道多少妖兽死于他手,但是终究他还是抱着他死去的的爱人,穷途末路。

“啊——”

“啊——”

悲怆的哀嚎,他是一匹丧偶的狼,他的双眼开始被血色弥漫,血红的光芒吞噬了他的理智。

抬起头看着天上,那一条巨大的龙——烛龙炎狱。

炎狱一声龙吟,凶恶地看着他,化成人形,轻蔑的看着这个男子,道:“简伤,看看你的族人,你的妻子,你还有什么,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人类都是如你一般愚蠢可笑!”

简伤环顾四周,滔滔火海,族人的血已经染红这片雪地,他走过去,抱起一个女孩,把她放在简言的身边。

简伤抬头看着炎狱,用力一甩,手中的龙刀发出轻轻的龙吟,像是悲呼,亦是哭诉。

他放下自己的妻子,柔肠千转,可他始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慈祥地摸摸简言的头,道“孩子,好好活着。。”

“忘了这里的一切吧,做个平凡人,好好活着。”

炎狱凌空而立,笑道:“你是糊涂了,刀都丢了,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简伤摇摇头,风吹过,血腥的气味冲入他的鼻尖,让他心头一痛,道:“我杀不了你,但是绝不会让你为祸苍生。”

“不让我为祸苍生,你做得到吗,看看你的族人,想想你有多么的弱小!”

简伤沉默了,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重伤之下他的脚步有些蹒跚,但他每一步都很沉着,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一个胶印,风吹过他那布满沧桑的脸庞,几缕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英雄末路。

毅然决然向炎狱飞去,炎狱一拳轰至,简伤生生承受了这一拳,他低头看看自己凹陷的胸膛,双手一扯,回身到炎狱身后,四肢锁死炎狱的身体,嘴角抬起一个弧度:“你真是糊涂,就算死,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好过!”

说罢他的身体上一颗颗美丽的星星飘出,奇经八脉之中的灵力如同最温柔的星空,布满了整个天空,像是彩色的泪滴,祭奠一位英雄逝去。

炎狱道:“简伤,要死你滚远点,贴着我玩自爆,你这个疯子!”

他远远地看着简言,又看着妻子。

“孩子,再见了。”

“裳儿,等等我。”

闭上眼,静静等待着另一个世界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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