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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师兄云飞

次日巳时。

蓝子嫣对着早已雕刻好的木人练习点穴之道,蓝友志呆呆矗立在一旁,只要一见到蓝子嫣额上沁出密密的薄汗,凝结成滴,赶紧拉起衣袖跑上前为她抹下,生怕汗珠会滚落下来,浸入她的眼中!

而在房内的郭云飞此时大喝一声从卧具上跌起,朦胧中瞧见一道白影,心中惨叫不已!

“师傅早。”

诸葛雾莒面色铁青怒视他。

“早。还未到午时呢?”诸葛雾莒劈手揪住他的耳朵,“我命你卯时与嫣嫣修炼,你却躲在此地偷懒。”

“徒儿知错,这就去……”

话犹未尽,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托托托!两柄小小的木剑在空中挥舞乱斗,相互撞击,发出托托之声。有时相隔良久而无声息,有时撞击之声密如联珠,连绵不绝。郭云飞坐在一旁晒着太阳,看着两人,拿出小刀和木桩开始为自己削一柄威武的长木枪。

两人玩了好一会儿,跑到郭云飞身旁,相对无语,愣愣出神。

郭云飞侧目望向两人道:“想家了?”

蓝子嫣伸了伸舌头,沉默不语。

郭云飞停止了手中的活,沉吟片刻后,左顾右盼良久,向两人耳边靠近低语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很好玩,很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两人咽咽口水,喘了口气,又兴奋又急切的说:“好啊!好啊!”

“嘘——”郭云飞做了个静声的动作,对两人挥了挥手,命令他们脱下衣衫,然后鬼鬼祟祟地跑到一个小山洞里,搬来三个稻草人,摘在地面,道:“快,快把衣衫脱下来!”

蓝子嫣和蓝友志疑惑不解,倒也有摸有样地跟着郭云飞,脱掉外衫穿在稻草人的身上,然后在把手中的木剑插到上面。

郭云飞满意地看着三个稻草人,说道:“大功告成!”说着,微笑地拉着两人的小手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去。

蓝子嫣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大师兄,为何要弄三个稻草人呢?”

郭云飞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是为了已防师傅经过后院,而做的准备。不过拉,师傅除了午时会叫我们回去吃饭以为,都不会去后院,他怕打扰了我们修行。所以,一会我们在午时前赶回去……就会没事!”

蓝友志笑道:“你真聪明!”

郭云飞道:“那当然,不聪明怎能做你们的大师兄!嘿嘿!”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山下,三人放眼望去,山上林木茂密,郁郁苍苍,终年云封雾锁,难见天日,给人一种湿淋淋又神秘的感觉,但又是深绝佳探幽揽胜的休闲去处。

三个人蹦蹦跳跳往山上跑去,半路中,蓝友志累的喘息不止,蹲在地面直嚷着,要郭云飞背他。

郭云飞笑道:“好,好,好,谁叫我是你们的大师兄呢!”说着,说着,已经把蓝友志从地面抱起放在肩上,和蓝子嫣快乐地歌唱。

树儿高,树儿长,树儿最知风儿暴。

树儿高,树儿长,树儿最知雨儿狂。

树儿高,树儿长,树儿丛里捉迷藏。

树儿高,树儿长,树儿丛里齐歌唱。

清亮的歌声破空而出,没有任何乐器伴奏却扬扬悦耳。

三人悠然自得地来到一块奇陡如削,青苔遍布,滑不留手,还渗着水的石壁前,凝望着石壁前的一块平地上座落的一座油漆剥落,梁斜柱歪的残破八角小亭。这小亭地面不大,看上去只能容十几个人站立。而附近却有一片果林,那数不清的树叶上都挂着一颗颗的小水珠,就连地上也是潮潮的,似乎水难于透,长满了各式各样的奇异果石。

郭云飞从肩上把蓝友志放下,拉着他的手和蓝子嫣往果林跑去,站在一棵令人注目的桃树下,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两人摇了摇了头,他续道:“是—株蟠桃树!以前我听这里的一个牧民说,是西王母吃完蟠桃后,桃核不小心掉下来,落在凡间地面,便长成了这株蟠桃树。”

闻言,两人咽咽口水,又兴奋又急切的说:“蟠桃,那是仙果,吃了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

“那当然!”郭云飞自豪地说着,“仙品落凡尘,可不会像凡树那样一般的任意繁殖哦,它可是三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话说回来,今儿我们真幸运,树上结满了这么多,这么多果实!”

蓝子嫣和蓝友志脸颊红扑扑的,一对大眼睛闪啊闪地瞅着树上的蟠桃,口内馋涎欲滴,问道:“那师兄吃过蟠桃吗?”

郭云飞道:“我又不是修真者!可是却从来没有吃过蟠桃。这个地方啊,可是我在一月前突然发现的。不过你们可别告诉简师妹,她哪个人心眼小,没带她来此地,我怕她会怀恨在心,跑到师傅面前去告状!”

两人听的直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得掳着袖子,卷起裤腿往树上爬去,摘取诱人的果实!约莫半个时辰后,地面的桃子堆积成了一个小山。

三人在树下坐着,眼睛亮亮地望着手中的大桃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郭云飞笑道:“这蟠桃的滋味不错吧?”

两人直点头,异口同声道:“恩。好好吃!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话犹未尽,突然耳闻一阵急促粗粗诳的男子声音由右侧传来。三人忍不住转头望去,只见两名粗壮的庄稼汉拿着山叉,面容愤怒地急匆匆向他们跑来,嘴里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天杀的家伙……”

蓝子嫣和蓝友志吓得惊慌失色,郭云飞心悸颤懔之下大叫道:“快跑啊!”然后,疾忙站起身,右手抱着蓝友志,左手牵着蓝子嫣,踉跄奔至。跑到半路,蓝子嫣突然松开郭云飞的手,掉转回头,急急忙忙往桃树而去,蹲在地上一边发出“哎呦,哎呦,怎么办……”一边仔细寻找着。当双手触摸到玉哨时,心头顿时兴奋不已!

郭云飞疑惑不解,也只好跟着掉转而回,来到她的身前凝视着她手中之物,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看来价值不菲!”

蓝友志好奇道:“姐姐那来这种东西?一定又是卓三叔给你买的!好偏心,好偏心!”

蓝子嫣道:“不是拉,是……”

“有话,我们下山再说。”郭云飞打断她的话语道:“快跑吧,如若被他们抓住就死定了!快跑!”

蓝子嫣点了点头,握着郭云飞的手,顺着山路一直往前跑,行至一处蔓草浓密的小土坡时,她脚下突然被杂草一绊,身子立马失去平衡向后仰去,慌乱之中,她几乎出于本能的伸手抓住了郭云飞的衣襟,这一扯非但未稳住平衡,反而撕破了郭云飞的衣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面摔的鼻青脸肿。

郭云飞惊得大叫连连,猛然从地面扶起她也不多加细问,拉着她的小手继续奔跑。直到,到达雾春谷后院,才松了口气,放下蓝友志,详细察看着她脸上的伤口道:“师妹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一会师兄去师傅房内偷偷拿瓶止痛药,保证明儿一早起来,就好了!”

蓝友志站在一旁听地直点头,关切道:“对。对。姐姐莫伤心!莫伤心!”

蓝子嫣闻言二人的话语,不但未宽心,反而却在一旁哭哭啼啼起来,口中尚喃喃不停低声地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吓的二人眼下不知如何是好。

蓝友志道:“姐姐不要哭嘛!姐姐不要哭嘛!”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蓝子嫣哭啼道:“不是……不是……衣衫……师傅……”

郭云飞闻言,眉头一皱循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惊恐未定却赫然发现矗立在木桩却徒然不见了,而不远处正站着诸葛雾莒和山上所追来的那两名庄稼汉。

“就是这三人,偷吃了蟠桃。请诸葛先生为我们做主!”

只见诸葛雾莒点了点头,和两名庄稼汉嘀咕了几句后,庄稼汉对他躬身一鞠,然后转身望着三人冷哼一声,就往山上的路而去。

三人身体一震,背对着诸葛雾莒小心翼翼地移动双脚往左迈去!心中祈祷,嘴里嘀咕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诸葛雾莒语气和缓道:“你们要去那里?”

三人闻言,一怔,回头看着诸葛雾莒那神情肃穆的面容,根本不像发怒生气,然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俱人之感,急忙机谨地说道:“我们去练习武艺。”

诸葛雾莒道:“你们随我来!”

三人没有犹豫,也不敢寻问,那压迫的气息使得他们乖乖地跟随其后,来到了积善斋。郭云飞顿时双目发直,神色木然,吓地直哆嗦。

诸葛雾莒面色一沉,跨前两步拿起桌上的藤条,冷言道:“跪下!”

三人立即矮身,曲两膝跪了下去,把头低低垂着。

诸葛雾莒道:“你们用那只手摘取蟠桃的,给我一一伸出来!”

三人默默地对望了一眼,颤颤地伸出了手。

“啪啪啪”几声下去,三人的手心立时浮现一条条红色的印迹,痛的蓝子嫣和蓝友志小声哭泣。郭云飞听的心中惭愧不已,两人本来好好地在后院练武,却因自己一时兴起,牵连其内。他也不知那来的勇气,腰杆儿挺得直直的,双目直视诸葛雾莒道:“师傅不要责打师妹和师弟,是云飞带他们去山上偷取蟠桃,全都是云飞一人的错。”

诸葛雾莒嘴角动了一下,道:“我不想知道谁指示,但未经许可私自上山,偷取蟠桃就是错。而你云飞却是明知故犯!”

说着,啪啪啪几声落向郭云飞的身体上,疼的他眉锋紧皱,轻声吸气。而藤条落下之处也已有一丝丝血迹渗侵湿衣衫,看的蓝子嫣和蓝友志二人心惊胆战。

诸葛雾莒望向二人道:“嫣嫣和志儿可知自己错了吗?”

“徒儿知道错了!”

“知错能改,为师也不再计较,你们先回房吧!”

“那?”蓝子嫣双眼睁地大大地望着郭云飞,结结巴巴地向诸葛雾莒道:“那师兄呢?”

郭云飞为了使二人宽心离去,抢先开口说道:“师妹师弟不用为云飞焦急,师傅只是想和云飞单独聊聊武学而已。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可是?”

郭云飞见两人望着自己身上的伤,面色突然一整,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痛,师傅和我闹着玩的。你们快走吧,快走!”

诸葛雾莒听闻此语,勃然大怒,藤条狠狠地又再一次落下,发出啪啪啪之色。

“师兄!”蓝子嫣泪流满面,心里一阵酸涩复杂的滋味。

郭云飞望着她,嘴巴死硬地不吭半声痛苦之音,仍然强颜欢笑道:“……师妹我不痛……我不痛……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什么上面不是也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

———          ———        ———

时间匆匆已过亥时,天凉,月色正圆,大地上一片银光,如同白昼。只见身着白色长衫的诸葛雾莒盘从积善斋走出,面容透出隐忧焦灼之色。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忽有轻微的响声,似乎有人拨枝潜窥。这声音虽极为微细,却瞒不过他耳朵,他倏地长身旋转屹立,目光电扫,只见参天古木枝丫纵横交错暗沉之中,有两条一高一矮的身影!他立知那两条身影乃何人,因此心知肚明的并不走上前去询问,而是故做未察觉移动脚步转身离去。

蓝子嫣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道:“幸好师傅未发现我们,不然又得挨鞭子了。师傅比父王还要凶,还要可怕!”

蓝友志点着头道:“就是就是!”

蓝子嫣笑颜,摸了摸蓝友志的头,然后拉着他的手,鬼鬼祟祟跑进积善斋,耳闻一声声凄惨断续的唉叫声:“……唉呦……唉呦……痛死我了……”

“师兄……师兄……”

郭云飞闻言倏然一惊,立时慌急地从蒲团上坐起,凝视着墙面的画像念着本门师规!两人见状,噗哧一笑,从怀中拿出还有些温热的馒头,和一瓶止痛膏跑到郭云飞身旁递到他面前,说道:“师兄……师兄……你一定很饿吧……你看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郭云飞抬眸看着馒头,心中激动地此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双眼立时蒙上一层薄雾,接过馒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心中暗叹:“这么多年每次受罚都挨饿到天亮!就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师门中的温情,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干粮!”

开心地望着两人,只见二人两双眸子直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馒头,咽着口中的唾沫。内心顿时一惊,恍然醒悟,手中的馒头是小师妹和小师弟的晚膳,他们舍不得吃留给自己,自己怎能藏私一图肚饱呢?思忖及此,他把剩下的馒头分给二人,蓝友志伸手正准备接时,却被蓝子嫣制止了,她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回头望向郭云飞道:“师兄我们不饿!我们不饿!”

蓝友志捂着“呱呱”直叫的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蓝子嫣,说道:“姐姐,我真的好饿!我好饿!”

郭云飞闻言,把手中的馒头小心翼翼地分开,一一递给二人道:“今儿我吃蟠桃比你们吃的多……哎呀!仙品果真不同凡响,我如今都不饿,到觉得肚子涨涨的。到是你们,快吃……快吃……”

话语方落,他的肚子突然也发出“呱呱”的作响声。三人回头对望一眼,不禁傻呼呼地大笑,把手中的馒头平分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样的时光总是短暂却又令人怀恋……

转瞬春去春又来……

而尘世如今已是深秋,片片枯叶纷纷扬扬,沾满鲜血随风飘落。

卓立至离开圣蓝国后,东奔西走,结识不少才能之士,并受拥戴聚众称卓公使其心境大变,随后又入昆州聚兵五千人绍为盟主,带兵围剿州西一带本是乌合之众的联军,使其州西混乱不已。

经过激烈的混战以后,卓立采纳墨炎的谏议,引兵入关,占据了整个昆州。此外,卓立的势力也逐步占据和威胁到原来永晋国张权的地盘。张权一怒之下,挂帅出征却反被卓立击败,将其吞并。然后,墨炎又游走各地,为卓立发起号召,群雄纷纷响应。

在众人的推举下,卓立正式称帝建立巴盟国,欲将都城定在蜀扬,成为五国中势力最强也最活跃的一国!

这样的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一年有余……

蓝子嫣天资颖悟,用功勤奋,所能运聚灵气封住死穴。两日过后,这套《禅悬柔拳》第一式已然练成,拳法展了开来,已能将五十一个木人雕刻穴道之处全数拳气撮上一指小洞,偶尔也有几处泄漏,那是因功力未纯之故,却非一蹴可至罢。

蓝子嫣和蓝友志席地而坐,她仰望远方,目光悠远。

不知父王母后还有姐姐可好?她心中轻叹!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轰然的回音在四周响起,周遭木人齐齐倒地,万道白光伴随一道身影急速射向地面。

蓝友志吓地惊叫连连,蓝子嫣大讶翻越至半空一拳震开枪气。

“好呀!好拳!”

郭云飞微笑变幻枪法,只见枪头银光闪闪看不见枪杆摇动,如同片片梨花,风声“嗖嗖”地响。

“好枪法!”

蓝子嫣往后踏出几步,变幻拳法捷似灵猿纵横如掣电般射出。这样的比武,即算在少年高手之中,也是难得一见。

两师兄妹瞬息拆了三五十招,郭云飞渐渐占了上风,将蓝子嫣迫得手忙脚乱。

郭云飞不时嬉笑,收回铁枪。

“师妹功夫进益之快,想必再过几****恐非是你对手。”

“师兄手下留情罢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嬉笑连连。

远处,简叶芊跟随诸葛雾莒向三人靠近。诸葛雾莒目视蓝子嫣时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淡淡道:“虽然你天资颖悟,可惜实战尚浅,猥猥琐琐非能于敌人交手。”

“请师傅指点。”

诸葛雾莒沉吟片刻眼光瞄向兽穴山,道:“明日你一人前往兽穴山冥亡塔取一物。来回路程需数日,不过只可带足两日干粮。”

四人大惊。

“何物?”

“九连项扣链。”诸葛雾莒负手背后望向窗外,淡淡道:“相传万年前天界坠入凡世四件宝物。一为‘六芒星’,能诛杀一切邪恶的魔灵。二为‘九连项扣链’,环环相扣剔透翠绿形成枷锁,锁住邪灵。三为‘禹镂龙’,它是一把王者之剑。此剑凝聚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即成。剑身天然镌刻篆体“龙”字。四为‘籁笛’。此物以金鳞紫竹制即成。笛音抹灭邪恶的心志。”

“那不是得到四件宝物,就可天下无敌。”郭云飞道。

“心存善者为圣物,邪恶者为魔物。并且此物只传于有缘人。”

四人乍时糊涂,不知是真是假。

相传只虚无有罢,不可当真。

各怀心思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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