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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刀光剑影

雨依旧下着。

天地间充满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至离开延峰庙后,梁玉姝为让白送她一程,婉转述说得相当得体、有礼,一时之间令白也不知该如何去拒绝。

蓝子嫣、尤纱、枫宝往客栈的路走去。

一路上,蓝子嫣老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这真不是个好的兆头。

她回头正准备对尤纱和枫宝叮嘱小心谨慎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来,侧目望向四周,觉得街头小贩的举动太反常,明明是阴云密布,雨绵绵的天气,居然会到市集卖梨。

而,道旁的雌窗缝里隐约可见一丝丝微光,可知是兵器刃上的寒芒。

尤纱拉了拉蓝子嫣的手,满面笑容向她耳边凑近道:“引去后巷,杀之。免得秧及无辜百姓!”

蓝子嫣沉默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顿时脑中景象万千,乱而无绪,亦感觉有某种东西正在嚼食着她的精髓和骨血。指甲逐渐随着缓慢的速度在生长,眉心处泛起暗淡的黑芒,瞬间眉心处虚拟的符象已清晰,乃云雾的图形。

刺炫弯刀从腰间滑落,她停住脚步,伸手触摸,刀身仿佛有股奇特的震力使放在上面的手被弹开。

“怎么了?”尤纱捡起地面的刺炫弯刀放在蓝子嫣的手中,说道:“是否,‘贝藤全蝎’之毒发作?”

蓝子嫣依旧沉默不语,却毫无反应地站在那里!尤纱与枫宝互望一眼,双方均感到蓝子嫣愈来愈不到劲了。

尤纱担忧,焦急地从腰包内掏出药丸,喂到蓝子嫣唇边之时,她忽然回过神,眉心处的云雾图形,眨眼不见,她身手拿过药丸握在手心里。

“你?”枫宝神情疑惑地凝视蓝子嫣,“没事吧?”

蓝子嫣淡笑,双目间骤然暴出一抹寒芒,“突然感觉到‘贝藤全蝎’在体内发作,还好发现及时。”

枫宝眉头微皱,声音低哑:“是吗?”

蓝子嫣望向枫宝点了点头,枫宝顿时倍感疑惑。

尤纱见两人沉默片刻,不由得噗哧一笑,对枫宝说道:“看来,族长预测‘贝藤全蝎’发作的时间有误哦!我早就说过,此毒很难预料,备药在身为妙!”

枫宝无奈地笑了笑,一双清澈的眸子忽然定定注视一堆黑沉沉的树叶中一颗白色的药丸时眼睛霎时亮起来,半晌,他抬目再次望向蓝子嫣,她冷漠地有些疏离,但是,眉梢眼角出奇地孕含微笑,如烟雾般妖娆的笑。

眼下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细想,回眸,却望见华阳城外,一批兵力达一万多的敌人,促使马匹,震耳欲聋掩没周遭之声,急速而来。街道顿时混乱至极点,但又反而产生一种有规律和节奏的异音,一下接一下,关门和关窗之声。

城外敌人大军的前排部队,开始潮水般移动,向着城内推进。为首身穿将军战胄之人手一挥,众士兵整齐排列在他身后,然后他点阅十多名亲兵跟随着他迅速来到蓝子嫣面前,蓝子嫣定目,双眼移至他面容才看清,此人是余震洋。

余震洋凝视蓝子嫣良久,施礼,免去一切无关紧要的客道话,单刀直入话题,“余某见过蓝王!请蓝王把你的刺炫弯刀交给我,如若你不遵照,那么华阳两万条人命,由你一人的抉择,成亡魂!”

话音一落,道旁的雌窗,房门瞬间敞开,士兵们手持锋利大刀架在百姓脖子上,百姓们泪流满面,双目流露乞求的神情望向蓝子嫣。

蓝子嫣满脸不悦道:“我蓝子嫣生平最痛恨别人威胁!”

余震洋微微一笑,伸手一挥,一阵震动心神的残叫声连连响起。

见此情景,他似乎拍了拍手,回头望着蓝子嫣道:“蓝王,此来也不符合余某的作风,可是,为了让你屈驾巴国,也不得不用上此计。不过蓝王如今你也可以选择,选择弃他们不顾!”

“子嫣!”尤纱抬起头看着她,见她沉默不语,手紧紧握着刺炫弯刀不放,心中立时一急,双脚一蹬,腰一提,整个人就要翻飞而出时,枫宝拿住了她,说道:“你救人心切,但也不能乱了阵脚。未知敌人深浅,冒然出手,不仅连累无辜百姓,甚至使情况陷入僵局。到那时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你很聪明!分析的很有道理!”余震洋望向枫宝,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不过,我警告你和那女人,如若敢移动半步,城外的一万士兵将攻入内城,将华阳变为平地!”

闻言,尤纱的脸色因气愤而涨得满脸通红。

枫宝冷静地站在一旁,余光谨慎小心地观察周遭的变动。

铛一一

双刀相击,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蓝子嫣眼珠变得淡漠,迎上余震洋探索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刺炫弯刀放到他的手中,“此刀已奉上,你可命你士兵们先放百姓出城!”

“哦!”余震洋大笑,狂野的笑声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震得蓝子嫣的耳膜轰轰作响“蓝王,你是否还未明白自己立场?”他凝视着刺炫弯刀的花纹续道:“现在是你必须听我的命令,也必须照做。我所说的话,你必须回答,是,如若不然他们也同样会死去!”

“你一一”真是小人得势!

蓝子嫣瞳孔收紧,仰起脸,紧紧咬住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握向掌心,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

余震洋淡笑,“余某想蓝王与我一起前往巴盟国!而你,只能回答我,是!”

蓝子嫣沉默不语,神情看起来淡漠依旧。

余震洋神色一凛,续道:“估计无误,青玄在通洲,恐怕已把蓝王的故人们一同邀请至巴盟的路上,还有,白公子!”

听到这句话,蓝子嫣的心神一怔,身子似乎有些僵硬。艳美淡漠的面容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有怜惜、回忆、不忍……

怜惜,从小至大都忠心跟随自己的逸罗。

回忆,跟随自己时日无多的郭云飞、静心、长孙泶翼、洛雨生的时日,他们无不负伤浴血。

不忍,再将无辜的百姓和枫宝尤纱牵连其类。

叹息,枉自己自负不世将才,竟连这些朋友亦不能保护,她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无奈还是愤慨……

而此时的通洲!

满天的雨!

如锋芒锋锐的剑,连绵城外三千里。

众人回头凝望发出此声之处,瞪目结舌的看着酒馆内的一位男子,稳坐在长椅上,一口一口用力地吸着碗中的面条,然后自角落中摸出了个酒瓶,大口大口的喝着时,眼角余光与几道凛冽的眼光一触,嘴里的酒顿时噎在喉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个人,一壶酒,一碗面,一种如此格格不入的声音于气愤使得这场严肃的战斗增加不少笑料在其中。

而那人却似乎不是在关注这场战斗中谁赢谁输,谁生谁死,反到是关心着他手中的酒,桌上的面,尤其是在这种糟糕透顶,冰寒地冻的天气里,能吃上一碗姑且称作美味的酸辣面,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只可惜,青玄如鸷鹰般锐利的目光移向男子时,看到他那静静沉醉在自我安然之中,灵拳早已拖着无可抵挡的气击出,使男子的碗裂,壶破。随即,整个酒馆的一切东西东歪西倒破裂在地。

“轰隆”一声,楼塌了下来,然而,男子依旧坐在完好无缺的长椅上,古铜色的面庞如同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衣衫上竟然一尘不染,如丝的长发在风中飘飞,显然此人并非等闲之辈!

此人正是,西蒙!

夜已降临,死一般的黑夜静寂中,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火石摩擦声。

西蒙来到破烂的火炉旁,把手中的火石扔到里面,光芒立刻激射出,照亮了他木无表情的脸,也照亮了墙角泛起寒芒的长枪。

火光亮如白昼,丝丝青烟如雾,随着风飘荡,立即迷漫周遭。

逸罗望向郭云飞说道:“此人是敌是友?这股气势,如若是敌恐怕,你我难免一战!”

郭云飞沈吟不语,其实他早在停下马匹时,已感到空中有股灵气不平稳地四处盘旋,而此人也非敌亦非友!但又招惹不得!

想到此,只见西蒙身影一闪,墙角的长枪腾飞至他手中后,连人带枪瞬间消失不见。突然,噗!噗!两声响起,青玄徒手挡开了西蒙的刺来的长枪。西蒙凝视着青玄,眼神露出冷厉之色,身体旋停在半空,似笑非笑道:“在下西蒙,生平最恨别人扰乱雅兴!今日算你不走运!”

话犹未尽,“嗖”地一声,青玄立刻伸手向前一挥,刹那间光芒闪动,疾若闪电,攻了过来,西蒙一个转身,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既好看,更从容不迫。他挥动矛而去,凝聚着灵力透过矛头如毒蛇般吞吐疾射而去。青玄更不迟疑,立时如影附形,右手一舞,像生出万道刀芒,毫不容情掠过周遭。

一个不谨慎,随时都会在两人的凌厉反击下落败身亡,其中讲究一个快字,绝不可有片刻停滞,登时郭云飞、逸罗、萧俊腾空而起,身影翻飞,劲气横扫,挡开满天的刀芒,而无辜的百姓和士兵们难以抵抗逃脱,刀芒每到一处均有数名人当场劈死。

如今情势乱成一团,左边是青玄攻出的刀芒,右边是西蒙攻出枪劲,谁是友,谁是敌,乍时让慕容弓珏难以分晓!他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左右闪退,最终他总结出一个结论,那便是,伤害百姓者乃敌人,所以两人都得死!

剑芒立时大盛!劲风大作!凌厉的剑化出万道刀芒,盘旋在半空,瞬间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把如镰刀的刀,而镰刀至刀尖又幻变出收缩自如的镰如刀。此刀形态怪异,但可以确定的是,慕容弓珏使用了血祭。

他轻轻一挥,镰如刀一把一把自刀尖势若猛虎般奇幻诡秘而出,并巧妙穿破两人使用灵力设下的护体光芒的缝隙之中,硬是把他们攻出的劲气和刀芒全压了下去,逐渐暗淡!

两人乍时一愣,良又击出一拳一掌,看得出,威力之大使其镰如刀被瞬间弹回,慕容弓珏微微一笑,跃到两人之中,三人的刀气,枪气,镰如刀,一圈一圈在众人头顶盘旋而过,一圈一圈又逐渐缩小,最后发出叮叮铛铛,轰隆的异声……

夜空的云层越集越厚重,星月遮掩暗淡无光,天气仿佛未有好转,反而有小雨变大雨的预兆。

铛一一

人剑合一!

灵气深不可测,无有穷尽激溅在周遭。

静心严肃道:“长孙泶翼,你的速度太慢了!”

长孙泶翼不耐烦道:“静心!大哥和他们去了三个时辰,如今依旧未归,我怕他们会遇……”

话犹未了,静心手中长剑化出一个个光环,倏地扩大,同时向走来的长孙泶翼迫去。长孙泶翼手腕一振,手中长剑化出万道寒芒,同时刺中静心长剑化出的光环,登时产生一连串兵器相撞的交鸣声。

环影化去,长剑蓦地破空而至击向长孙泶翼的手腕,手腕立时一痛,长剑拖手而出掉在地面,静心不退反进,长剑闪电般标向长孙许讹翼的咽喉。

“慕容家的‘奴行斩’剑法有出神入化之说!可惜,却被你耍成花拳绣腿,毫无霸气!然而你的速度始终比别人慢了三步,其步伐又乱而无章!还有……”

“还有!”冰璃从亭下飞出,打断静心的话语,“贪生怕死,畏畏惧惧的德行如懦夫。这样一个人,他若真能把慕容家的‘奴行斩’耍的刚强有劲……太阳啊……至西边出来了。”

长孙泶翼听后大受伤害,瞪了冰璃好一会后,忍不住对静心说道:“难道我资赁有那么差吗?”

静心走到亭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摇头道:“真话往往总是令人难受的。知道慕容施主为何要你留里在此地,勿跟随而去的原因吗?”

长孙泶翼摇了摇头。

静心续道:“就是想你勤加练习!然而,你心法记不住,剑法又缺乏劲气。不过,就方才与你比划几招,觉得‘奴行斩’被你这样一耍出却蕴涵着另一种感觉!泶翼可自行创造一套剑法!以‘奴行斩’为参照,以蓝子嫣的刀法,以郭云飞的枪气,加以融会贯通……名字我已为你想好,叫‘统御众生’。”

“啊!”长孙泶翼摆了摆手道:“不可,‘统御众生’这名字太不符合我长孙泶翼的风格,不如就叫‘沧海凤舞剑’。”

说罢,长孙泶翼脚尖一带,长剑飞身而来握在手中如袖,身躯回转,剑影轻柔连绵不绝,但不失威力,每到一处,均有几片树叶落下。

静心观察良久,又叹言道:“泶翼每踏出一步,便停上一停,这是为何?”

“哦!”长孙泶翼顿了顿,说道:“以往我见蓝子嫣练武时,总是挥出一刀后便停上一停,是否这样真的有玄机在其中。”

闻言,坐在木梁上的洛雨生和石天也不禁化愁而笑。

静心摇了酒壶,酒壶空了,他至怀中拿出把小刀开始雕刻,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在他纯熟的手法下,一个佛字展现在人们眼前。

他凝视佛字良久,又叹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长孙泶翼不禁疑惑道:“静心大师何以连叹两息?”

“我?”静心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一本《幻影诀》残害无数之士!如若菩呢在世是否还会留下自己的毕生绝学呢?其实啊,真正的武,并非是自己手中的神兵力器,并非要激溅当场,血流成河!而是心于心,智慧,信念和耐心!往往很多才能之士很难将心平静与平衡。与人比较时,由于无法与别人并驾齐躯,又或他人成就超与自己,而带来痛苦潜藏嫉妒之心!然而,嫉妒之心就是世间许多分裂、不和、战争的原因。”

“不明白?”长孙泶翼越听越糊涂!

“我今日所言,乃佛家论语!泶翼只须切记,无论何时都因对邪恶的念头提高警戒,当心存恶念时,必须将其转换为善,摆脱恶念而不被它所奴役!你可能依旧不知我所说之言乃何意,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贫僧所言乃良言!而,当今天下也无,能称霸的武学尚在,一切都得靠自己的智慧,信念和耐心。如若硬拼,反而会走入憎恨、焦躁、身心憔悴的地狱之地!”

“哦!”长孙泶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洛雨生怔怔看着两人,与蓝子嫣快乐的时光一幕幕从他的脑海中浮现,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些许空洞,仿佛还有晶莹的液体转动在眼中。

他低头喃喃道:“好想蓝姐姐!好想她!”

“我也很想公子!”

此话一出,又一阵长长的叹息声,仿佛穿破云层飘入华阳……

华阳城内,宁静幽深的青石小路上,两旁高高的围墙已倒塌,星光暗淡无光,周遭一片昏黄。

蓝子嫣的面容如霜浑身透出冰冷的气息,背脊挺地笔直,身影斜映在微湿的地面上。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但她的声音冷静如昔,“好,我跟你回巴盟!”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刺炫弯刀射出一道凛冽的光芒,瞬间蓝子嫣跃到半空劈手接住,尤纱和枫宝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蜜蜂和蜘蛛。

使之感觉不到交谈中何以出现破绽,能让他们能趁须而入!

“何以做到这般出神如话。”余震洋的语气稍显平和。

尤纱淡笑道:“因为我们可以超控万物间至毒至寒之物。”

话犹未了,利刀押着百姓们的士兵们突然气孔流血,蜘蛛布满周身,重重跌在地面死去。

余震洋凝视士兵们的尸体,脑中轰然一震,说道:“雕虫小计!”手一挥,城外众士兵手提着长矛,短枪,狂扫空中地面的蜜蜂蜘蛛兵蜂拥而入!

蓝子嫣急速运聚灵气,弯刀挥挑至敌人刺劈间,敌人纷纷倒毙,鲜血直喷飞上半空。在这近身肉搏,浴血苦战中,处处刀光矛影的战场上,仿佛他们的眼睛都派不上用场,凭着战斗的经验以及感觉和身体意念对付敌人的攻击和反击,忽地,所有敌人潮水般退开,露出一大片空地,剩下蓝子嫣一人独立其中,而远处虽仍传来零星的战斗场面,但是敌人显已控制了大局。

蓝子嫣眉头一皱,弯刀斜指敌兵,大步迫出,腾空跃到众人头顶,飞往尤纱和枫宝身边。三人变换阵脚,背脊紧靠,将涌来的敌兵杀的片甲不回。绝不能让敌人冲近,否则一旦展不开手脚,势难应付其他敌人的攻击,并且也没法移动分毫。

而这样的战斗时刻一久,好单打独斗的枫宝和尤纱均感疲惫。中毒未解除的蓝子嫣更是体力有透支的严重性,但如能和余震洋单独决战,以她蓝子嫣惊人的韧力和意志,可搏个同归于尽!

夜风轻轻吹来带来空中的雨珠滴落在蓝子嫣的脸上,她的眼睛突然惊愕地大睁,望向站在一旁,居高临下望着众士兵身亡也无动于衷的余震洋时,心中一震!

糟!

好个余震洋,利用士兵消耗我方体力,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将其一网打尽!当时见他带领达一万多的士兵时,就觉有异,目的恐怕并非专程邀请自己前往巴盟而出动这么多士兵?况且能攻下一坐城池的兵马,难道是为一一

一一华阳!

一一为一统天下,先以粮草丰富之地的华阳下手!

想到这里,蓝子嫣胸中翻腾怒气,余光瞄向身后的两人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试图寻找自己的理智,如若走错一步,枫宝和尤纱的性命也将输在其中。

困惑之时!街角在望!

旁边忽然闪出一人,身量修长,没人注意到他的外貌,但那一头白色的头发使人狡然警觉。

一一是白!

几百名士兵双腿一夹马腹,健马增速到极至,刚枪荡起,全身功力汇聚到枪尖向白刺去,此枪之威,可想而知。

可是一一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士兵们还未靠近他周遭,只见眼前闪过一道乍看宛如碧云飞渡,白虹泻空的光芒时,身体竟然轻飘飘不听使唤笔直坠下地面,刚才还奔弛的健马已从头到腹被分解成两片,大蓬的血雨漫天挥洒。

白收回剑,一枚被削断的枪尖旋转着钉向余震洋脚边。

余震洋目视地面的枪尖,半晌,抬眸望向白,淡笑道:“你就是撮伤庞雀肩窝,令他难以恢复的西域龙族二殿下,白?”

白沉默,薄薄的唇角有抹奇异的笑意,而眼珠却透明得有些淡漠。

余震洋续道:“看来刺龙失手了!在预定的时间内,你居然会提前一个时辰赶到这里!不过,可惜拉,你遇到了我,今日此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天空突然出现一红一白大小两团影子,已由远而近,快要飞到众人身前时,蓝子嫣心中一惊,也不顾那白色身影乃何人,左手一扬,腰上倒垂着的两把刺旋弯刀抓起攻出一击。同时,尤纱的右肩一低,‘蛇舞’刚发出,隐闻身后白的呼喊。蓝子嫣和尤纱二人一同听到,因忙着杀出重围,未暇回顾。

枫宝闻言开始惶急,他一言未发匆匆赶到白的身侧,看着周遭,料定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而就在这时,微微发亮的天空突飞来由百炼精钢与真金合炼而成的飞镖,薄如柳叶,形态也极为相似,每发三十片,发出宛如莲,散为花雨,上下翻飞,使之神妙,又劲又急,发必伤人又令人无法防御,匆促之间,也未回望。

“嗖嗖”两声,两道身影已经来到余震洋身边。

红秀目视台下情景,脱口道:“余将军的飞镖果然名不虚传啊!”

余震洋淡笑,摇了摇头。

庞雀沉默凝视着白,眼睛变得冰冷如刀,良久,心始稍安又因肩窝传来的疼痛,使其涌出肃杀感,双手泛起寒光,鬼影爪至光中而出。

“且慢!”余震洋伸手搭在庞雀的肩上,阻止他前行,“庞雀别为自己的私人恩怨,将这次前来的目的而忘记!”`

庞雀拔开他的手,不悦道:“这我自然知道,务须余将军提醒。”

“那我便放心了。”余震洋回头又对红秀说道:“你对付蓝子嫣,剩下的两人交给我。”

“好!”

话语一毕,三人疾如箭矢沿五人奔去!

蓝子嫣观之不敢怠慢,一面立时运聚灵力疗治身体的刀伤,一面留神四顾,见红秀的身影如电射星驰般飞了起来,只听耳际风声呼呼,眼前寒芒大盛,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给。蓝子嫣眉头微皱,以防不测,跃身往前平飞过众人头顶闪电回攻,一刀挥去刀芒映日生光挡住了红秀的攻击。

而另一边,白也不敢有半点松懈,磐弦剑一挥,光华一泻千里,显然比蓝子嫣还要强胜得多。同时庞雀猛觉身子一震,目光杀气腾腾,脚步却渐渐向后移动,忽身影疾如电掣,由头上飞过,他左手的鬼影爪亦同时攻出一击,击散了由近而远,如潮的灵气。

灵气渐渐散去如晶莹娇嫩的樱花,一阵微风,片片花瓣轻盈飘落,如雪,如浪,纷飞直达二十余丈,目光到处,波光流流,别有天地,无限香光。

庞雀多心,欲看又止,身影飞势忽然转急,比初飞时还要加快,同时也聚集着强大的灵力在鬼影爪上,真似要与白搏个同归于尽!

枫宝在后,见余震洋攻来一拳,拳气如大涛江水翻卷而来,汹涌澎湃!一击未落另一击带着咆哮轰鸣,宛如万马狂奔又似巨龙鼓浪而来,令人叹为观止!枫宝眉头微微一皱,只见一片银霞微微一闪,人己消失在原地。然而,尤纱却迟了片刻,心念微动的瞬息之间,拳气晃眼便已飞近数十丈高下,尤纱逼得立时抽回‘蛇舞’环抱在胸前将以遮挡和降低此拳的威力。

“尤纱一一”枫宝蓦然脸色大变!

一声崩倒般的轰鸣,光影龙飞电舞,轰轰发发,自空飞坠,往千里直泻下去,如泉如涛,凉气侵肌,仿佛已有无数道阴寒之流攻入心肺。

“隆”然一声巨响,尤纱的身躯被光芒穿透而过,撞出钝痛之感,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震飞穿墙而出!蓝子嫣及至复转甩脱红秀,改道循级而来到尤纱身后接住了她的身躯,平放在地面,手中弯刀一挥,指着余震洋,怒喝道:“用你的血,为尤纱道歉吧!”

话音一落,便见蓝子嫣双眼通红却又瞬间消散,而天空中一道黑光,一道红光,疾逾电掣,长虹经天一般,直往余震洋身前飞射下去。

白眉头微皱,凝视着蓝子嫣,心中顿时一惊!实在太鲁莽了,这反而会使情况陷入不可扭转的僵局中。

而,当他看到一束光!

看到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被余震洋伸手一气澎湃的掌劲给弹回,“彭”的一声,掌劲如一道力贯千斤的掌,排山倒海地全向蓝子嫣的心窝攻去!生死一发之间,遽地,白不顾一切,不假思索挺身一纵!挡在蓝子嫣的身前,澎劲无匹的掌落在背脊上!

他一一

为了她一一

竟然连自己生命也不顾了吗?巨响过后,血,至嘴角而出,侵湿了蓝子嫣的衣杉!

在此瞬间,蓝子嫣根本毫无判断余地,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惨烈了!

她脑子空荡荡的,整颗心也一寸寸的向下沉去,仿佛浓烈的鲜血侵入骨髓,形成燃烧的火焰,正要硬生生将她的淡漠,冰冷的气息焚烧成灰烬!

她低声喊他,声音静如晨露:“白!”

他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沿着血丝的嘴角微微一笑,笑容像花瓣一样轻盈,浑身虽然痛苦有心肺击碎之感,他却仍甜甜一笑,那是由心笑出来的甜意,声音却有点断断续续,道:“这一生……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说上一句话……看来余某的这掌……因祸得富……”

她的睫毛缓缓抬起,望着他,眼睛是空茫茫漆黑一片。

然而,就在这激烈达到忘我的战斗中,众人忽略了一个人,有个人静静地站在尘烟袅绕,大蓬血雨漫天挥洒下,华丽的衣衫竟然不染风尘!

墨蓝色的云霞里刹时矗起一道细细闪着金光的一轮火球冉冉升起,一时间,万道金光,驱云散雾,漫天彩霞把那人的影子于身影重叠在一起,斜斜长长地映在地面,血水顺着影子慢慢地,滴落在地面,一团团湿润的印痕。

余震洋凝视天空良久,回眸看向蓝子嫣和白,随手一挥,飞镖刷地抛出,手指一挑,又抛出一枚飞镖。白推开蓝子嫣,双足飞起,剑光一展,一剑便将飞镖给击回,却减弱不了此飞镖的攻击性,宛如莲的飞镖散为花雨,如柳叶般上下翻飞,白眉头一皱,提剑激挡,却因先受余震洋的一击,使其灵力耗尽,再也跟不上飞镖的速度,也弄不清楚流的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只知竭尽所能减轻飞镖刺到身上造成的伤害,如若再中上三击,恐怕他真的只有命绝于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一道宛如霞的光芒飘飘飞来,恰巧抵挡在白的面前,隔开所有的如散为花雨的飞镖。

白心中一惊,然后,慢慢转回身。

尘烟袅绕下,两把武器在腰间闪闪地映日生辉,闪动得,耀人眼目。缓缓地,他把目光往上移,一点一点地,尘烟散去,终于露出了那人冷如冰霜的面容,他那高傲凌人气息,使得空气变得窒息。

此人是一一

欧羿殳千昂轩!

余震洋双眉一轩,目视欧羿千昂轩后仰天狂笑道:“弟弟遇到危险,身为长兄的立时出手相救,真是血浓于水啊!”

欧羿千昂轩无视余震洋,望向白说,此语霸道至极:“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没有资格!”

白沉默不语,面容渐渐苍白得可怕!

欧羿千昂轩转身,目不斜视地笔直向另一边走去,直到走到蓝子嫣的面前,他站住,低头凝视她,声音冰冷,沉声问:“你是谁?”

蓝子嫣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好像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尤其,是她与他并不相识又无瓜葛下,听到这样的话语使人费解!

“我是圣蓝国的蓝子嫣,不知你有何贵干?”

欧羿千昂轩瞳孔收紧,再次凝视着她,目光中隐隐有种倨傲和霸道。

不对?

如若只是平常百姓,怎能在他肩上留下如此深入见骨的伤口,况且还流出浓郁黑色的血液,此伤如若估计没错,那么,是怨气所至!

此女子到底是谁?

欧羿千昂轩劈手握住她的手腕,再次问道:“你是谁?”

蓝子嫣甩开他的手,斜睨他,眼神冷漠,面无畏色,话语里透出烦躁和不屑,“我已说了,我是圣蓝国的蓝子嫣,如若你不是来相助于我们,那请你离去!”

此话一出,白的背脊僵硬,欧羿千昂轩的面容变得更加冰冷。

而周遭的气氛也变的怪怪的,使人局促不安!

而就在这时,庞雀展动身形,尖爪连击,向白攻去。令人未想到的是,欧羿千昂轩转目一望,手指一伸,身行一转,周遭狂风四起,眨眼间银光闪闪缭绕不散。

庞雀乘势一爪,自欧羿千昂轩胁下剌去,然而,还未接近他,便被震开。就在这混乱之时,蓝子嫣弯刀一闪,身形直向余震洋飞去,弯刀蓦地破空而至,闪电般刺向余震洋的心窝。

余震洋自是未曾料到蓝子嫣会在这时突然攻击而来,要躲已自不及,前胸立被划破一条血口。这一刀胜在的是其速度,然而,余震洋也真了得,不退反进,劈手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向左方飞去,人影一闪,剑光缭绕,眼见长剑就要扎向蓝子嫣时,她未加思考,一手抓住余震洋自下而上的长剑,鲜血顺着剑刃流淌!

她旋身一招‘环转丸’右掌至手心中连续发出三扣灵珠,这一招虽是普通招式,但在她手里施出,威力却已大是不同,余震洋虽有多少方法可以破解此招,怎奈她这一招实在太快,而且欧羿千昂轩所激溅出如刃的光芒,使得他无多余时间去思索破解的方法,只得奋力一剑迎去。

蓝子嫣登时右掌虚引使余震洋产生一种假象,左手紧握弯刀一劈,蓦地飞起一腿,一脚击在余震洋胁下,他立时撞断几条肋骨。紧跟着,蓝子嫣的左手而上,知道,如若这招能顺利击中,对余震洋来说,造成的便是最有效的致命创伤。

刺旋弯刀猛力一刀插向余震洋的双目,余震洋也刻不容缓劈手霍地一掌横挥,把蓝子嫣给震开,蓝子嫣一个后空翻,平稳站在地面。余震洋连忙退后几步,左眼一阵剧痛,虽然保得了右眼,左眼还是给插中了,鲜血顿时狂涌而出,使其惨不忍睹!

接着蓝子嫣嘴角逸出一丝残酷的笑容,双掌发劲,“彭”的一声,右掌再次发出‘环转丸’,而刺玄弯刀至左手而出在空中挥舞,投出十八根凌空竖立而来的光柱,光柱顶端灵线不断穿飞织成一个网,把余震洋包围在内正在渐渐收紧。

欧羿千昂轩依旧木无表情,双目正直视着前方,竟视若无睹!

红秀、庞雀、白乍看赫然震住!

难道,她想以‘连云布雨’的灵劲至余震洋身体支离破碎,化作浓浓血雾,死无全尸! 想到此,白不禁感到心惊胆战!为何她令要抱着与余震洋同归于尽的想法,也要使他尸骨无存!她何时变得如此狠毒?

“住手!”

白狂喊,拼尽气力,使自己幻变,飞身而去一掌攻击而出,灵力嵌入密网中,横冲直撞,毫无聚集之点,也不敢聚集攻破此网,如若网破,蓝子嫣也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刺玄弯刀在天空停止挥舞,蓝子嫣淡漠地凝视着白,半晌,收回弯刀!

枫宝从地面抱起昏晕的尤纱,看着蓝子嫣和白,心中暗叹。希望两人能顾全大局,儿女 私情另行再去处理!他观察周遭,见众人僵持在原地,是否有些畏惧这位不速之客。而眼下也正是逃走的机会!于是他脑中思绪如电转想出一个妙计!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白的身边,低语!蓝子嫣侧耳凝听,依稀听到“瞬失”这里“嗖!”的一声,一只蜘蛛出现在她脑后,脖子一痛,脑海逐渐迷糊起来,目光缓缓流转,看见周遭的蛛蛛突然越聚越多,然后竟而昏了过去。

白抢前扶住蓝子嫣后,地面密密麻麻的蜘蛛腾空而起,布满白和枫宝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两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出现在一里外的树林里。

白取下粘满身体的蜘蛛,说道:“为何疯宝不在尤纱受伤之前使用此招呢?”

枫宝叹言,沮丧道:“其实此招还在实践中,并未能成熟掌控。”

白淡笑不语。

枫宝道:“方才出现的那位男人是谁?莫非真如敌人所言,是你长兄!”

“啊……”白双眉微剔,面上笑容突地一敛,沉声道:“正是!”

“真奇怪呢?你俩完全不像兄弟,到像仇人。而且……”枫宝顿了顿,栗然道:“他为何会一再询问蓝子嫣是谁?”

白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但终究还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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