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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寇平仲输棋不输人

赵官家看了一圈,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瞧看,那是关仝的《山溪待渡》。与朕、与我珍藏的《关山行旅》,同是一种笔法,笔简气雄,石体坚凝,山峰峭拔,杂木丰茂,有枝无干,是真正的‘关家山水’。它应该在关家珍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吕蒙正轻轻地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说道:“爷要小心!这里有点不对头。爷看那幅,行笔天放,设色古雅,游规矩准绳中却又不为所窘。如果我没有走眼的话,那应该是郭忠恕的《雪霁江行图》。那可是由赵相爷收藏着呢。爷再看那两幅,师刁光胤,并取法滕昌右,而自成一派。禽鸟羽毛丰满,画花明丽工致,钩勒精细,几乎不见笔迹,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那幅是太子左赞善黄大夫的笔法,他和江南徐熙并称‘黄徐’。世有‘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之评。代表着花鸟画两大流派中的一派。如我没看错,那定是黄签的《写生珍禽图》,和他儿子的《山鹧棘雀图》。这两幅画可都在东宫收藏呢。”

王禹称眼见得吕蒙正抢了先招,只得等他闭上了嘴,方才连忙见缝插针地说道:“爷,吕公说得一点没错。爷请看,那几幅帖子,都是杨凝式和李建中的,那几幅行草,得欧阳询、颜真卿法,笔势雄杰,变化多姿,用笔有破方为圆、削繁为简之妙。定是杨疯子的《韭花帖》《夏热帖》《芦鸿草堂十志图题跋》……”

“哈哈,这是李建中的《土母帖》、《同年帖》。”一个少年士子,不知道是受了王禹称的启发,还是自己看出来,上去把王禹称将要点评的两幅字帖摘下来,再不肯放手。

赵官家眼见得事情不对头,满屋的书画,不是盗品定是伪作,面色渐渐阴沉下来。伸手去揭《山溪待渡》上的蒙面纸,王蔽雨过来一把拦住,笑容满面地说道:“爷,不能揭。爷若是猜测到了,并且认准了,便请爷将爷的猜想写到纸上,密封起来,同这幅画放在一起,由小人呈给先生。先生认可了,爷便可以进去试演残棋,破谱了。待爷演残破谱合格,弈搏再赢了俺们先生或小姐,这画才能归爷。那时,爷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现在,却是不能让爷大饱眼福。规矩如此,望爷见谅。”赵官家眉毛一挑,便要发作,寇准上前一步,笑嘻嘻地说道:“爷,所谓客随主便,入乡随俗。就按他们的规矩办吧?”

赵官家一愣,忍不住失笑。心想也是,就是一个骗局,也是自己愿意来的,何必弄得剑拔弩张,便点头。寇准忙摘下字画四幅,取过笔来,写下四幅字画的来龙去脉,交给了王蔽雨。片刻功夫,王蔽雨出来,欢喜无限地道:“四位爷大喜,都是一语中了的。俺们先生高兴,照规矩封了八十两银子,请爷们笑纳。哪位爷接着。”“我来,我来。这种受累不讨好的活,就由我来吧。”寇准抢上前把银子接下,老实不客气地揣进怀里。逗得赵官家和吕王二人大乐。几个人迈着四方步,来到里面精舍坐下,有人送上茶来。

王遮风过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四位爷,小的王遮风,听候爷们的差遣。”

老寇又得了八十两银子,乐得后脑勺子都开花了,抢先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了!你们还有什么牛黄狗宝,一古脑地给爷端上来吧。时侯也不早了,挣足了银子,爷还得大大地破费一回,请这几位爷的客哩。去去去,将你们那什么破谱残局请出来,爷要癞蛤蟆作揖——露上一小手。”在寇准的吵嚷声中,夺得《士母帖》和《同年帖》的那个少年士子,同另一个少年文士进来,也是一迭声地要谱。

王遮风便进到里间,捧出一叠手抄残局和棋谱,放在八仙桌上,任由他们挑选。吕蒙正、寇准和王禹称,都是饱学之士,象棋围棋俱都来得,但吕、王二人生性沉稳,不似寇准那么活范,更偏重于围棋,所以他们选看的都是弈谱。寇准那是绝顶聪明之人,围棋的技艺,绝不比吕王二人差。但因为赵官家也爱好围棋,并且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同他下,赢不敢赢输不敢输,跟他下一次棋,比押柙三天都难过,他只好装作不善此道。

在赵官家不屑一顾的象棋上,染指消渴一遣胸怀。倒是赵官家,弈艺平平,却总以为自己是宗师大家,此刻一看弈谱才知道,自己在弈之一道上,实乃井底之蛙。倒是吕王这二个手下败将,把自己看得眼花缭乱的弈谱,看得津津有味。他这才意识到,以往的胜败,纯属权势的较量。

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愤恨好还是得意好,心里不由地有几分悲哀又涌起一抹感激之情。他想,无论幕后的人是高峦也罢,还是陶逸也好,如果不是他搞了这么一下,自己恰逢其时,怎么能看到这些“耿耿”忠心的臣子的另一方面?想到这,他更加急于见到那个幕后的人了。

一会儿,寇准第一个登台亮相。寇准知道万岁爷的棋艺臭,可又爱争强好胜。生怕吕王二人一个不留神,把捷足先登的机会让给皇上。让他输得一塌糊涂,恼羞成怒干点什么煞风景的事出来。再说,身为大宋臣子,也不能让大宋丢这个脸。为此,他急出一脑瓜门子汗,总算先解一局残棋,便吆三喝四地呼喝起来:“我得了。快快来与我战上三百回合!”

王遮风闻声过来,躬身作揖施礼,礼仪十足道:“既然爷得了,就请到内室,与我们先生一决高下。”“不去,不去。”寇准把个大冬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吆喝道:“爷天生胆小。不敢进内室。回头你们给爷弄个熏香迷魂药什么的,说爷输了,爷找谁说理诉冤屈去?把你们先生请出来,咱们当众决一雌雄,免得被你们混赖了爷的彩头去。”

王遮风莞尔,不无遗憾地摇着头,在竹帘前摆下一几,布下一副象牙棋。另外的两个少年士子,咂舌叹息:“先生谬误。这个小哥是请你去一睹他们公主芳容的。听说擂主有规矩,第一个登台挑战之人,可以有幸会晤西域公主。真真牛啖牡丹,可惜……”

“他们说得可是真的?”寇准眼睛瞪得鸡蛋大,望着王遮风嚷嚷:“老爷我一辈子什么都吃,就不吃亏!现在进去还成吗?”王遮风笑容可掬地道:“我们先生说过,真就是假假就是真,这世上何为真孰为假?只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爷已经放弃了机会,请开局吧。”

寇准似无限恼悔又不无得意地摇头:“坏了,坏了。爷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这心如刀搅啊!今天这棋是输定了。输也得下,输棋不输人不是……我当头一炮啊!”

赵官家几个人也顾不上看谱,都看着寇准乐。心说,这小子真孬种,棋还没下,先把输棋的责任扣到人家的头上。幸亏跟这小子是一伙的,不然赢了也得被他搅和输喽。

这时,室内传出一声清脆甜美、略带些异域风味的女声:“仙人指路。”

王遮风闻声,上前将棋子走了一步。然后垂手而立。赵官家等人闻声惊讶,没有想到还真是个裙钗之人设擂,单听这敲玉击冰娇嫩甜美的嗓门儿,已经酥麻了半边身子,对面而弈会如何呢?这已经成为不敢想象的事了。棋局在平淡无奇中开始,片刻之后,就大不一样了,二尺的方寸之地上,几步下来,已经是烟尘滚滚炮声隆隆了。寇准一上来就大兵压境,气势汹汹地摆出堂堂正正的攻伐之势,大有泰山压顶一举拿下之心。

“好!不愧是名家高手!”赵官家暗暗为寇准喝一声彩,随后将目光移过河去,观看对方的阵势,上下左右前后看一遍后,不由地吸一口冷气,习惯性地捻起油光水滑根根见肉的胡须,两道寿眉不由自主地皱起。以他的眼光,一过楚汉之界,竟然迷茫起来。

映入眼帘的棋局,令赵官家心神激荡,两道眉毛慢慢地拧成一股绳。其他的围观者们,更是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初春的天气,还春寒料峭。可寇准的大脑门子上,已经汗水淋淋,御赐的貂皮袄脱下丢在一边。赵官家定了定神,看出来了,女子的棋艺,那是受过名家指点大家真传的。比自己要高出十分。别看寇老西是三斤半的鸭子二斤的嘴,煮烂骨头不输嘴,也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果然不出赵光义所料,棋到中盘,寇准就如老僧入定,再无动静。

一时间,寂静如野。寇准愣怔好大一会,推棋起身,耍赖道:“这棋有鬼,下不成了。以我天下无敌的棋艺,竟然会赢不了。我知道了,你们所以搞得这么神秘,是因为你们在里边请仙扶乩,跟神仙下棋,我怎么能赢。不下了,不下了。”

王遮风眼见得一盘棋被寇准胡拉乱了,有点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个爷。这主一身的锦衣裘皮,虽然旧了一些,但仍旧华贵逼人。可这华贵中,怎么就透露出那么一股子小家子的寒酸之气?说起来,他也满面书卷气度雍容,可咋就遮挡不住那股子胎里带的市井无赖的孬种像?欲待理论,他是位爷,不理论,又心有不甘。一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竹帘啪地一响,陶逸挑帘而出,笑吟吟地说道:“这位爷说得在理,前一盘不作数。另摆如何?”寇准也笑了,拱手道:“不敢!刚才的确是在下输了。来呀,把彩金送上。”

那神情气度,颇有点光棍气概。门外侍候的内侍总管王继恩进来,送上大内库藏金百两。

吕蒙正凑到赵官家耳边嘀咕:“爷,赢了是他的,输了是爷掏腰包,这买卖作得过,包赚不赔的铁算盘。”赵官家忍笑道:“这就叫输棋不输人。”然后定睛观看陶逸。

吕蒙正王禹称寇准三人,也不错眼地看着陶逸,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化名潜逃的高峦。

陶逸手一摆止住王遮风,不让他去接那锭金元宝,笑道:“这位爷并没有输,咱们怎么好收彩头呢。这位爷,还是先将彩金收回,待决过胜负再说。退一步说,就算你这盘输了,也只一局,还有两局没下呢。”寇准嘻嘻笑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再下我也是个输。与其说刀架脖子上再喊救命,还不如早点认输,留些脸面,存些情谊。收下吧。如想再搏,就让我的那两位朋友,与你搏弈论高下吧。”

“就这么办吧。”赵官家不容置疑一锤定音。他也想让王禹称尽快上场,同陶逸决一胜负。拿到一幅字画,证据在手,不管对方是什么来意,打的是什么主意,都好办。“也好。恭敬不如从命。”陶逸深深地看赵官家一眼,拱手为礼将王禹称让到上首,从容坐下。赵官家见状,后退一步,对王继恩悄声道:“叫赫连大人潜来,辨认一下此人。让他不要声张,然后把结果秘密报朕。”

王继恩悄悄去了。王遮风摆上棋盘,将一副玉石棋子送上,陶逸抬手请王禹称先走,王禹称乃饱学大儒,文坛领袖,虽然身材瘦弱,但气度不凡。哪肯占这个先,也抬手请陶逸先行。两人正推让着,就听见外面一阵大乱,着了火起了反一般。王靠山跟头把式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跑到陶逸面前,指着外边对陶逸喊叫:“先生,他们来了,要保金来了!拿不出银子,就要封宅拿人了!还请先生快拿主意!”

陶逸镇静自若,淡笑道:“他们不就是要银子吗?叫他们为首的来,咱们现时不是已经有银子了嘛,给他就是了。”“有银子你不早点拿出来,非得让爷跑一趟。”开封府捕快班头接话进来,大大咧咧叫道:“保金黄金一千两,拿钱放人,人走金没。没收入库。”

陶逸向王遮风兄弟三人一招手,把他们叫到近前,说道:“遮风,这几天,也凑足了九百两黄金。加上刚才这位爷的一百两金子,正好够数。你们拿上这一千两金子,跟上差爷去赎你们爷爷。再拿点散碎银两给差爷们打酒喝。记住,交钱领人,别忘要回执。”

兄弟三人跪下给陶逸叩头。陶逸摆手:“去吧。咱还得跟几位爷一搏。”王遮风王蔽雨二人和差人一同走了,留下王靠山侍候,陶逸从容不迫地向王禹称拱手相邀:“请。”

赵官家和寇准等人,都是华夏这座宝塔尖上,一时的精选人物。见微知著,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看出了,陶逸的所作所为志在救人。王禹称便以目视赵光义,请示进退。

赵官家则以目视寇准。寇准手一挥,无赖像又出来了。冲着赵光义嚷嚷道:“东家,你们都是铁打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吃饭?输赢等闲事,肚子可是自己的。我可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要吃饭了,今天这顿我请客。先说下,我可就请这一顿。谁吃不着,以后也不许埋怨我,编白话糟蹋我。”陶逸闻说,微笑道:“实在抱歉!是在下失于打点。来者皆是客,哪能让爷破费,理应由咱们款待。先吃饭,先吃饭。靠山,叫厨子上上好的酒席侍候。”

寇准等三人,望着赵官家,等他示下。赵官家嘻嘻笑道:“那就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只是彩金是秤砣落井,便宜了这只铁公鸡,令人心有不甘呐。”

众人哄堂大笑。立马有小博士、小铛头,上来摆好桌椅,送上热茶,众人坐下喝茶聊天儿,相互攀谈、自我介绍。赵官家自称姓宋,是买卖人。吕寇王三人是他的帐房和掌柜的。两个士子也通了姓名,一个叫刘筠,一个叫杨亿,都是国子监在藉的学子。

一时酒菜上来,大家举杯畅饮。酒过三巡之后,还是个少年的杨亿憋不住了,忍不住地开口问道:“陶先生,这里犯了什么事了,要那么多钱保人?”陶逸不经意地看了赵官家一眼,淡淡地说道:“认真说起来,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然后反问杨亿:“遭灾的倒成了罪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陶逸叙述之际,王继恩进来,附在赵官家耳边悄声道:“辨认了,就是他。”赵官家点头,王继恩退下。赵官家啜着酒,仔细打量陶逸,听着他愤愤不平的叙述,一边听一边生气,听到一半,脸已经不是颜色了。左瞪吕蒙正一眼,右剜寇准一眼,再翻王禹称一眼。他们身为宰辅监察,京都的吏治如此之坏,几个人是脱不了干系的。连一向吊尔浪当的寇准,都如坐针毡,汗流浃背。

等陶逸说完,反问杨亿时,赵官家的脸已经青黑若铁,啪地一掌击在桌上,把众人唬了一跳。寇准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震翻的碟子碗,连声道:“东家,东家,这可不是在咱们家。爷听不下去,也不能拿人家的家伙撒气。有什么不痛快,咱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陶逸是何等人物,早看出四人来历不凡,起初虽不能断定他们就是大宋朝掌舵把子的,估摸着也挨着舵把子边。眼见老板略一震怒,便雷霆万钧气摧山河,显示出高居九重唯我独尊的气势。所谓的账房和掌柜的,战战兢兢,如遭雷击。心里越发有数。见赵官家在寇准劝说下,醒过腔回过神面色转缓。

陶逸暗忖:“不能让他把火熄灭,得趁热打铁。如果不出所料,务要力争一举将他最得力的臂膀赵普拿下。赵普足智多谋,老谋深算,是平夏军的大敌。”思想到这,陶逸便作张作智地说道:“这位爷息怒!不要为咱们的一点小事,气伤了爷的贵体。这事,你管不了,徒生闲气。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就是当今皇上想管,也得掂量掂量。”

“是吗?谁这么大的势力,说来听听。”赵官家不怒反笑,只是笑得脸变了形,声跑了调,话差了音。杨亿接问:“陶先生说的,莫非是赵相爷?”陶逸竖起大姆指赞叹:“然也。孺子可教。就因为他儿子看上这块风水宝地,开封府便见缝插针,借坑下孑孓,非要治王家于死地,然后好霸占产业。学生我也是始作蛹者,既是是非人,就不能置身是非外。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为王家筹措些银两,聊以自慰吧。”说完,叹息一声,添油加醋地说道:“当今万岁戎马一生,英明神武!咋就看不见眼前的奸臣?任凭他胡作非为!咱们西北地区,无论是官商还是百姓,都只知道有赵相爷,不知道皇上……”

“啪”的一声响,赵官家又拍案发怒,这下再也按捺不住了,哆嗦着嘴唇厉声降旨:“寇准听旨!命你即刻去开封府,当堂把那个狗知府的狗腿打断!放回王老汉。如果明日那个狗知府还能走路,你就爬着回来吧!”“臣尊旨!”寇准跪下叩头领旨,起身出去。

赵官家一暴露身份,吕蒙正王禹称也不能板板地坐着了,慌忙离席跪倒。杨亿和刘筠,无意中得近天颜,早已唬得抖成一团,扑通扑通跪倒叩头。陶逸仿佛梦中一般,摇摇脑袋,望望这个,瞧瞧那个,眨眨眼睛,又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似信非信,喃喃自语:“天啊!陶逸不是在做梦吧?陶逸真有这么大的福份,得见天颜?!这是陶逸哪辈子修得……”

赵官家哏哏一乐,阴沉地笑道:“大胆高峦!事已至此,还敢不认朕躬?!”

陶逸这才如梦方醒,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艾艾叽叽地奏道:“外臣、草民陶逸、草民高峦叩见皇帝陛下!高峦做梦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得见天颜,望陛下恕罪!”

“不知者不怪。起来吧。你们都平身。高峦,你以为改名换姓就没人认得你了,就能逃过朕的眼睛?”赵官家自高自大的毛病,又暴露出来。开始把自己妆扮成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先知。高峦躬身侍立,一脸惭愧地奏道:“草民更名改姓,实为避祸。哪知道会碰上圣主明君。陛下神目如电,明见万里,明愈秦镜!草民自然得现形落网了。”

赵官家哈哈大笑。高峦这马屁拍得舒服,拍得他顾盼自雄,呵呵笑道:“那伙蒙面人究竟是何来历?怎么你又跑到京师来了?”

“启禀皇上,草民也不知道那伙蒙面人是什么来历。看样子,象是一伙马贼,来无踪去无影。将草民带回贺兰山,便扬长而去。草民得罪了李继迁,西北再无容身之地。想着天下能庇护草民的,除去皇帝陛下,怕是再无第二人了。便收拾些钱财,跑到陛下的脚下避难来了。想不到,屋漏偏遭连天雨。后面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万般无奈,草民便出此下策,假造些名人书画,设个局,弄几个钱用。再也想不到,还没怎么开张呢,便被陛下给识破,并将草民当场擒拿。”

赵官家笑道:“你也实实够胆大妄为了。还有一个呢,为什么不唤出来见朕?高峦,你也真够胆大风流,李继迁的祭物,你也敢动。叫出来让朕看看,是什么尤物,使你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了。”高峦奏对:“陛下,非是草民胆大,实在是李继迁残忍之极,行如禽兽。竟然要用活人做牺牲之物,来祭祀其母。一个如花似玉的丽人,几个欢蹦乱跳的孩子,竟然要生生伤其性命。草民着实看不下去,激于义愤,忘记了害怕。可做过后,却怕得不得了,现在想起来脖子后边还冒惊风呢。陛下要见,草民自当唤她出来拜见。可有一条,草民得先跟陛下讲明,她不懂天朝礼数,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仁兄也太罗嗦,我主是何等人物!那是心蓄万方,胸纳百川的一代圣主仁君!岂能计较一个蛮荒之女。倒是仁兄怕我等见色起意,不愿暴露春光吧?”赫连山自外而入,边走边说并拱手为礼。

高峦乍见老友,喜出望外,但皇上有命,顾不上同赫连山寒喧,与他一揖为礼,入内唤出香奴儿,叩见大宋皇帝。香奴儿婷婷而出,见了大宋皇帝,并不下拜,而是以手加额,先向上天施了一礼,这才右手抚胸,躬身为礼,如此再三之后,方才盈盈跪倒,拜菩萨一样冲着赵官家拜了三拜,嘤嘤泣道:“大皇帝救命,饶恕高相公。所有的罪孽,都是因咱而起,若要惩罚,就请惩罚咱吧!”说完便叩头不止。

赵官家愕然,禁不住地问道:“谁说朕要惩罚高峦了?”

香奴儿泣啼道:“不是咱们官爷,让大皇帝来捉咱们的吗?”

赵官家呵呵笑道:“真是一个傻孩子。朕为什么要替李继迁出头呢?你们于他有罪,于朕却有功。朕不但不惩罚你的高相公,还要重重地赏赐他呢。来呀,传旨:赐高峦进士及第,赏四品散官,留京陪王伴驾。钦此。”高峦闻声跪倒,三呼万岁,叩谢隆恩。

赫连山见缝插针奏道:“圣上,既如此,何不由圣上赐婚,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香奴儿美貌绝伦,艳惊四座,那是有目共睹。观者无不惊心动魄。赵官家虽然后宫佳丽三千,见了如此尤物,也禁不住心动神摇。若说无心染指,那是欺人之谈。既然赫连山把话说到这了,他也无由反驳,只好忍个肚子疼,就坡下驴,又传了一道旨意:“赐香奴儿为四品诰命夫人,赏凤冠霞佩。命与高峦为妻,着即日成婚。钦此。摆驾回宫!”

内侍总管王继恩,扯开他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嗓子,喝道:“圣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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