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变除夕夜

一进入腊月，人们就已经开始准备年货，小妹在家闲不住，总喜欢上街买一些小孩的东西，浩民无可奈何却也开心地陪她到处逛，京城的庙会大大小小小妹都不想放过，庙会上总会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业儿，小妹看中了一对玉坠，正要伸手去拿，玉坠却被另一个人拿了起来，小妹抬头一看，何玉芝板着脸道：“没想到你对这等货色也这么感兴趣，这也难怪，从小就是市井小民。”小妹不在意道：“是啊，我也想不到何小姐总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无论自己喜不喜欢，现在的大家闺秀怎么都是这种德行！”何玉芝伸手去抓小妹的脖子，浩民一把抓住玉芝的手，玉芝动不了十分尴尬，小妹冲浩民道：“何小姐的玉手很光滑是不是？”浩民忙松开手，搂着小妹，玉芝将手中的玉坠捏成了粉末，扔到了脚下，挑衅道：“我会送一件大礼给你们贺喜的，你就等着瞧！”小妹双手抱胸，望着何玉芝的远去，心头添了一丝不安。浩民抱起她道：“我们回家吧，看你也累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说是不是？”小妹疑惑地瞅着他，浩民轻轻朝她的脖子吹口气，小妹立即红了脸。除夕临近，小妹的豪华嫁衣已经完成了，这是小妹自己设计的，上面镶缀的全是珍珠钻石，浩民看着这件豪华的嫁衣赞叹不已，要是皇后看见这件嫁衣，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嫁衣太寒碜了，小妹看到傻了眼的浩民，好不得意，虽然穿在身上会很重，但没有什么比成亲更重要的了，她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九千岁只允许四品以上官员前来贺喜，其余官员财礼照收，这样一来贵宾也就是十多余人，但个个都声势显赫，也让九千岁很有面子。小妹最近总睡不好，不知是因为小生命太活跃了，还是自己太心烦了，总是顿不顿就发脾气，浩民也有些焦虑，看见她生气就躲得远远的，晚上总会悄悄地躺在她的身边，小妹气消了也会乖乖地躺在他的怀抱，这是浩民最幸福的一刻，他真希望这个小家伙快点出来，做父亲的感觉真是既开心又饱受煎熬。除夕之夜终于在雪花飘飘中来临了，千岁府中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九千岁显得特别精神，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再过不久自己就可以当爷爷了，虽说云小妹并不是自己理想的儿媳，但那天她用自己的身躯舍命护住受伤的浩民，这说明她是爱着浩民的，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希望上一辈的仇恨就此了解。小妹极力掩饰自己的大肚子，她娇媚的容颜在奢华的霞帔下更显得楚楚动人，她在临行前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妆容，不料镜中竟然浮现一个血淋淋的面孔，小妹吓得惊叫一声，丫鬟忙跑了进来扶住她，告诉她该拜堂了，然后要把盖头给她盖上，小妹一把扯过盖头低声道：“不用了，就这样走吧，”那丫鬟看了小妹一眼，没敢吭声，小妹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见这种血淋淋的景象，一步步走进大堂，浩民远远望见盛装打扮的小妹心潮澎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那么留恋和爱慕，总之有了这个女人，他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浩民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小妹的手，发现小妹的手是冰凉的，她的神情很古怪，似乎受了什么惊吓。浩民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他又踢你了？”小妹忙微微一笑，管家忙大喊：“吉时已到，新娘新郎拜堂！”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皇太后驾到！”众人都大吃一惊，忙起身出门恭迎，小妹一听见皇太后浑身一颤，猛地抓住浩民的手，浩民安慰道：“没什么的，不要担心，有我在你身边！”小妹没有听见浩民说了什么，她的脑中全是那些被九千岁残杀的冤魂，她怎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小妹被浩民拉了出去跪在地上，浩民看到皇太后身边陪伴的何玉芝时，平静的心一下子波澜起伏，皇太后的到来并不是来祝贺他们的，他看了小妹一眼，握紧了小妹的手。皇太后被迎进了大堂，坐在九千岁的椅子上，何玉芝紧贴着站在太后的身旁，九千岁忙笑道：“太后今日驾临，老夫不胜感激！”太后懒洋洋道：“九千岁，浩民这孩子哀家挺喜欢的，他的终身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呢？连哀家也不通知一声。”九千岁忙跪下道：“太后息怒，这确实是老朽疏忽，请太后降罪！”浩民也跪了下来道：“多谢太后厚爱，太后日理万机，臣不值得让太后操心。”太后看着陆浩民挺拔的身躯充满了朝气，禁不住又瞅了何玉芝一眼，这两人果真是郎才女貌，怪不得这小妮子整天缠着自己，这小子还真是长着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便笑咪咪道：“都平身吧，哀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对了，新娘是哪里人？父亲官居几品啊？”九千岁和浩民对视一眼，小妹跪下道：“草民从小就是孤儿，幸得千户大人垂爱，愿终身报答千户大人的知遇之恩。”太后扫了小妹一眼，看到她浑身珠光宝气极其不舒服，冲九千岁道：“自古以来，婚事讲究门当户对，浩民这孩子年轻有为，他应该找一个更能帮助他的贤内助。”浩民忙跪下道：“谢太后夸奖，臣和云小妹情投意合，小妹已经有身孕在身，臣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永不言弃！请太后成全我们！”小妹感动地望着浩民，也跟着他跪了下来。太后不愿意将事情搞僵，转而对九千岁道：“既然新娘已经有孕在身，哀家也就不反对了，同时，玉芝已经被哀家封为流云格格，哀家想把流云格格许配给浩民，云小妹作妾，九千岁意下如何？”九千岁望了浩民和小妹一眼忙谢恩，浩民阴沉着脸盯着何玉芝，何玉芝满脸无辜地和他对视，小妹看到何玉芝得意的神情禁不住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太后一看见小妹不悦地神情禁不住质问道：“云小妹你没有听到吗？为什么不谢恩？难道你根本不将哀家放在眼里？早就听说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客栈老板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太后冷笑几声，云小妹突然站起闪电般地扑到了太后身前，将手中的匕首伸到了她的颈部，众人大惊失色，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浩民忙劝道：“小妹，快放下匕首！”小妹冲众人大喊：“都给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她！”太后的脸色吓得苍白，忙让众人都出去，九千岁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似乎感觉到云小妹有什么企图了，但太后在她的手中，自己也不敢乱了阵脚，只能威吓道：“云小妹！快放开太后，你可知要胁太后是什么罪过吗？”云小妹转而对太后道：“看来九千岁不想出去啊，我开过店，勾引过的男人都被我剥了皮，不过还没有剥过女人的皮，我要先从什么地方下手呢？”随着云小妹匕首在太后脖子上的游走，太后吼了起来：“都给我滚出去！快滚出去！”众人忙撤出了大堂，大堂内只剩下太后和她两个人，云小妹缓缓道：“太后，您只知道我是开客栈的老板娘，你也许已经忘记了，十几年前，朝廷中有位礼部侍郎云天德，他为人正直忠厚，却受到九千岁的陷害，和其他几位官员一夜间全部遇难，尸骨无存，无从查证，唯一一份可以证明他们清白的血书也在客栈的大火中被烧毁了。他就是我的父亲啊，那年我才7岁，几十个黑衣人在半夜闯进了我的家，杀死了我的全家，我和哥哥被仆人压在身底才幸免于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义父王守义收养，九千岁为了追查血书的下落，到处追杀我们，义父不幸在前几个月被杀，含恨而终，太后，您一定要为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他们都是为了朝廷而死的。”太后很诧异地望着泪眼朦胧的小妹不解道：“九千岁是你未来的公公，你怎么反而诬陷他，你有什么证据吗？”小妹苦笑一声道：“我和浩民只能来生再续前缘了，我配不上他，太后您的选择是对的。证据已经毁了，但惊弓之鸟的事太后您一定会听说过，我相信太后会为死去的忠良讨回公道的。可惜我的孩子只有七个月大。”小妹说完，突然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太后惊叫一声，大喊：“快传御医！快传御医！”众人涌了进来，浩民一眼看到流血的小妹就扑了上去，太后给自己的侍卫低语几句，侍卫们抬上小妹匆匆离开了，浩民要去追他们，太后拦住他道：“哀家收回今天所说的话，小妹我会带回宫尽力救活她，听她说王守义将一些东西埋在了皇宫外，你有空帮哀家去找找，一定要找到给我！”浩民应了一声，太后冷冷地望了九千岁一眼，何玉芝迎上来忙道：“太后您没有大碍吧？”“没什么，哀家会替你再找一个好夫婿的，你先回家吧。”太后说完就起驾回宫了。浩民瘫坐在地上，九千岁挥手让其余人都回家，就剩下父子两人，九千岁长叹口气道：“今天本来是大喜的日子，没有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云小妹似乎给太后说了什么，真让我忧心啊！”浩民担心小妹和孩子，他也看出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很九千岁疑惑道：“难道探子的汇报是假的？或者有两份血书？还是太后设了陷阱让我钻进去？云小妹真是深藏不漏啊，你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没有看出她的武功不错吗？”浩民猛然惊醒，他想起小妹躲开王威的匕首并不是偶然，好像有很多迹象都被他忽略了，但不管怎么说，小妹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她已经下了决心要复仇了。随后几天，太后的侍卫们果然在皇城周围开始了挖掘，连续三天，九千岁吃不下睡不着，第四天有小太监来报,东墙地下挖到了一个锦盒，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没有看见，已经呈给太后了，随后，太后的懿旨也到了，九千岁望了浩民一眼，浩民道：“我们一起进宫吧！”九千岁冷冷道：“你还放不下云小妹？”浩民没有吭声，九千岁走了出去，浩民紧跟在后面。太后坐在大殿上，九千岁和浩民一起行完大礼，太后严肃的神情望着九千岁道：“整整十五年了，三百二十八条生命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亡魂，如果稍有良知的人，他绝不会如此惨绝人寰，可惜哀家已经年迈，皇帝年幼，被你整整欺骗了十五年，九千岁，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此，你还不认罪吗？”九千岁冷笑一声道：“太后，老夫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将物证让老夫亲眼看看。”太后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坚持说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那么就喝下皇上赐给你的三杯御酒以示衷心！”一个太监立即将三杯御酒端到了九千岁面前，九千岁阴狠地盯着太后，半饷不语，浩民跪下道：“太后，父债子还，臣愿意代替父亲喝下这三杯御酒，请太后放我父亲一条生路，让他安享晚年，”太后叹口气道：“浩民啊，你可真是个孝子啊，难怪小妹对你一往情深，九千岁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不要执迷不悟，毁了浩民的前程！”九千岁冷哼一声，推翻了御杯道：“你今天想让我死，没有那么容易，我为朝廷除掉那些只会进献谗言的臭书生有什么错，皇帝还要感谢我，你有什么权利说我？”太后大怒“来人！将他给我拿下！”门口迅速冲进来几十个侍卫，九千岁杀心顿起，抓起两人掷向太后，太后忙在众人的护送下躲避到后堂，浩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太后一看九千岁武功超群，恐怕难以对付得了，计上心头，让人把受伤的云小妹抬进了大殿，浩民快步上前抱住小妹，不料小妹突然将匕首横在浩民的脖子上，冲九千岁大声道：“九千岁，你听好了，杀人偿命！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如果你不放下刀，自己做个了结，那么我就先杀了你的儿子，再杀死我肚中你还未出生的孙子，让你断子绝孙，看你在九泉之下还如何去面对你的列祖列宗们。”九千岁怔了一下，随即道：“你忍心杀了浩民吗？他那么爱你！”小妹一刀捅进浩民的肩头，九千岁又怔了一下，禁不住哈哈大笑，让整个大殿毛骨悚然，“云小妹，你果然是我陆家的儿媳，替我照顾好浩民！”九千岁一掌击向自己的头颅，顿时血流满面，浩民推开小妹扑上前抱住了父亲，嚎啕大哭，九千岁微微一笑，断了气。太后道：“将九千岁好好安葬，家产全部没收！浩民依旧去边关守边，永不留京任职！”小妹跪下谢恩。浩民抱着九千岁的尸体出了皇宫，将他埋在了母亲的坟前，小妹跪在了浩民的身边，浩民红着双眼道：“云小妹，你已经不是我们陆家的儿媳，以后也不会是了，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他将已经收拾好的行装递到了小妹的手上，指了指旁边的那辆马车，小妹伤心地抱住了浩民哭道：“我怎么能没有你，孩子怎么能没有你？”浩民冷冷道：“你的生活中只有仇恨，从来就没有我，我只不过是你复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你走吧！”小妹望着浩民冷酷的脸，心如死灰，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转身走向了马车。浩民禁不住泪水涌出了眼眶，听着马车的远去，浩民闭上了眼睛。三个月后，浩民去了边疆守关，何玉芝伤心之余毅然嫁入了王府当上了王妃，不料那小王爷风流成性，与何玉芝感情不和两年后竟得花柳病英年早逝，何玉芝终日郁郁寡欢，后来和奶娘离家出走，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