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公子,我是小二,纳兰公子吩咐小人,为每位公子准备洗澡水,我们把水和沐浴桶,给单公子送来了。”小二在门外道。
单若水打开门问道:“太子殿下和其他几位公子,都回客房了吗?”
两个小二把沐浴桶抬进单若水的房间,把两条干净的浴巾放在桌上,恭敬地答道:“回单公子,太子殿下和几位公子,都在房内沐浴。主人让小人转告单公子,请单公子沐浴完了,就去太子殿下房中用餐。”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单若水挥挥手道。
两个小二躬身退出房间,随手就帮他把门关上。
单若水见小二帮他把门掩上了,也没再过去插上门闩,就脱了衣服,坐进沐浴桶中。
热水中浸泡的各色花瓣,发出一阵阵舒心的芳香,让他闭上双眼,静静地靠在桶壁上,享受着热水与花香,带来的一种感官的愉悦。
门再次被敲响的同时,传来一声轻轻的娇呼:“你……怎么在洗澡?”
单若水随着声音,下意识地从桶里跳起来,转向门口,看到宝儿娇羞不胜地捂着脸,站在半开的门口。
他又急忙慌乱地坐回桶里,不知所措地诺诺道:“宝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对不起,单某无意中,有辱宝儿姑娘……”
“单公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是宝儿莽撞。”宝儿抿着小嘴,娇笑着,红着脸为他关上门道。
单若水一见宝儿为他关上门,急忙从木桶中,飞掠到衣柜前,拿出衣服飞速穿上,披散着湿淋淋的发,打开门。
却见宝儿依然捂着小脸,背对着门,站在门外。
他不由得惊喜交加地问:“宝儿姑娘,你找单某可否有要事,请宝儿姑娘稍等。我叫小二来,把房内收拾一下,再请宝儿姑娘进来一坐。”
宝儿红着脸,娇羞地抬眉,偷看了单若水一眼。
她见单若水的黑发,还滴着水珠,便柔声道:“宝儿并无要事,只是一个人坐着发慌,想找单公子聊天,顺便向单公子请教一些琴艺。单公子,请不必见外,宝儿进去帮单公子整理发髻吧!”
单若水又惊又喜道:“宝儿姑娘,单某房中一片狼藉,就怕玷辱了宝儿姑娘。宝儿姑娘若是不介意,请进来一坐。但单某万不敢有劳宝儿姑娘。宁儿若是知道,必定会责备单某亵渎了宝儿姑娘。”
宝儿莲步轻移,走进单若水房中,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块浴巾轻柔地道:“宝儿出生贫寒,本来是青楼婢女,承蒙大家看得起,叫我一声宝儿姑娘,宝儿心中已是感激不尽。哪敢妄自菲薄,能够服侍单公子,也是宝儿的福分。单公子请坐,宝儿为你束发。”
单若水见宝儿说话时,容颜凄凉,神情落寞,不觉心里万般怜惜。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宝儿的小手,真诚地道:“宝儿姑娘,何须如此……一个人的出生,没有人可以自己选择。但每个人以后要走的路,都可以自己选择。宝儿姑娘出污泥而不染,让单某真心尊重。以后宝儿姑娘,有宁儿为你做主,自然可以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宝儿低着头惨淡一笑,轻柔地道:“自己的路,可以自己选择吗?宝儿……宝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有个真心对宝儿的人,不离不弃,与宝儿共度一生,宝儿此生足矣!”
单若水心中激荡,紧紧握着宝儿的手道:“宝儿姑娘,单某对宝儿姑娘,一片真心,宝儿姑娘若是愿意,单某愿意与宝儿姑娘共度一生。”
宝儿抬起头,美目中含忧带愁,哀怨地道:“单公子对宝儿的情意,宝儿岂能不知。只是,太子殿下,他不会同意宝儿留在单公子身边。”
单若水凝注着宝儿如花似玉的容颜,脉脉含情的眼眸,微微开启的红唇。
他情不自禁伸臂把宝儿柔暖的身子,轻轻拥入怀中,低下头轻吻着宝儿芳香醉人的芳唇,一时神魂颠倒,轻喘着道:“宝儿姑娘,宁儿说过,你是属于你自己的,他无权把你赐给谁,也无权阻止你喜欢谁。只要宝儿姑娘点头,单某立即去向宁儿说明,迎娶宝儿姑娘。”
宝儿轻轻挣了一下,娇容微微一僵,一张阴冷残忍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微微闭上眼睛,羞涩地依偎在单若水怀里,轻吟娇嗔道:“单公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太子殿下心中,不肯放手的人,不是宝儿,是单公子你!”
单若水听到宝儿的话,辗转在宝儿唇际的柔唇,微微一顿,抱着宝儿的手臂也不觉一僵。
但他立刻又低头深吻住宝儿的红唇,道:“宁儿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他心中的喜欢其实很简单,喜欢你我,喜欢其他几位公子,和喜欢那只大狼狗,是一样的喜欢。并无其他心思,你放心,我会去向太子殿下说明……”
宝儿在单若水怀里,娇喘着说:“单公子与太子殿下,真正相识也没有几天,倒是那么了解信任太子殿下了吗?”
单若水被宝儿的话,说的心里又是莫名地一惊,更紧地搂住宝儿,像是要证明什么,把吻加深再加深。
“若水哥哥,你看我给你……”纳兰宁欢快地叫着,推门进来,猛然见到相拥深吻的两人,一时张着嘴,傻愣在原地。
单若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放开宝儿,俊脸通红,狼狈地回头盯着纳兰宁,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懂不懂礼数,进别人房间不知道敲门么?”
“门……门本来就半开着!”纳兰宁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指着两人痴痴地道:“你们……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单若水拉住宝儿的手,把低着头,娇羞不胜的宝儿,拉到纳兰宁面前道:“我正要去找你,说明这件事。我和宝儿真心相爱。你说过,宝儿不属于你,只要她自己愿意,我就可以娶她是不是?宝儿她愿意嫁给我,我也愿意娶宝儿。你现在应该没有理由,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吧。”
纳兰宁盯着单若水,呆呆地问:“你真的要娶她吗?”
单若水微微一顿,立刻坚定地说:“是!我一直深爱宝儿姑娘,此生能娶宝儿姑娘为妻,是单某最大的心愿。”
纳兰宁默默地打开手中的小玉瓶,把“百宝丸”倒在手心里,黯然失色地道:“你吃了!”
单若水一愣,迟滞地问:“这是什么?”
纳兰宁低着头,盯着手心的药丸,冷声道:“毒药!”
宝儿花容一变,抬头望着清丽秀气的纳兰宁,急道:“太子殿下,单公子……”
纳兰宁也抬头望着美貌如花的宝儿,站在宝儿身边,让她感到一种无言的伤感与自卑。
两人站在一起,不要说现在她是男儿的身份,就算她能够告诉单若水,她是女儿身的真相,纤瘦细小的她,恐怕也一样没有法子与宝儿的美貌相比。
她悲凉地一笑,心里黯然地想:“宝儿姐姐是一朵盛开的荷花,我则是荷叶上的一颗水珠儿。单若水自然喜爱宝儿姐姐,不会喜欢我了。”
宝儿注视着纳兰宁惨淡的笑容,心里竟是莫名的一痛,拉住他的小手道:“太子殿下,是宝儿的错,宝儿以后不敢了。请太子殿下饶过单公子。宝儿……宝儿愿意,从今往后安心跟着太子殿下,一辈子服侍太子殿下。”
纳兰宁惊讶地望着宝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为了保他性命,可以委屈自己,跟着我这个色太子,小无赖?如此可见,你也真心爱他。我只有一颗毒药,你们两个谁吃?或是一人一半,做一对同命鸳鸯?”
宝儿盯着纳兰宁手心的黑色药丸,愣了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单若水已经拿起药丸,放进口中,嚼了几下吞到腹中,淡然道:“果然是毒公子,制出来的毒药也好味道。”
纳兰宁凄然地盯着谈笑自若的单若水,惨淡地笑道:“果然是逍遥公子,吃毒药也吃得如此潇洒。你们一个愿意为了对方,放弃自己一生幸福。一个为了对方,可以笑着吞下毒公子的毒药。本太子又有什么理由分开你们,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吧!我回去了。”
单若水凝望着纳兰宁落寞的背影,冲口而出叫道:“宁儿,我们和你一起过去。”
纳兰宁回头疑惑地望着两人,单若水慌忙解释道:“我们也要过去用膳。”
纳兰宁点点头道:“到用晚膳时间了,又是一天过去了。今天一天真多事。”
宝儿几步上前,抬手就去敲江鸿的门,纳兰宁暗淡的黑目中,闪过一丝惊讶,张嘴想问,却又默默转身,走回自己房中去了。
江鸿在房中高声问:“宁儿,是你吗?我在洗澡,马上就好,你等不及就进来吧!”
宝儿粉脸一红,站在门外,娇声道:“江公子,我是宝儿!太子殿下给单公子吃了一颗毒药,你快给他解药。”
单若水感激地回头,轻声道:“宝儿姑娘,谢谢你关心。宁儿不会给我吃毒药的,他只是吓吓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