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家陆陆续续聚到纳兰宁房中,单若水最后一个懒懒散散走进来,坐在空位上,刚伸手拿起面前的一碗燕窝粥。
纳兰宁就惊呼道:“若水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划了一下!”单若水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用白布包着的手指,淡淡道。
纳兰宁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焦急道:“让我看看,伤口深不深?”
“你把毒公子的医术也学会了吗?”单若水把手收回去,随手摸摸纳兰宁的小光头,笑道,“我没事,只是轻轻划了一下,已经上了金创药,你放心去吃早点。”
“若水哥哥,你的眼睛红红的,昨晚没睡么?”纳兰宁望着单若水的眼睛,关心地问。
单若书一手端着燕窝粥,一手拿着调羹,舀了一勺粥,喂到纳兰宁嘴里,俯过头去,在她耳边轻声说:“若水哥哥习惯了抱着你睡,没有你睡不着。”
纳兰宁吞下口里的粥,怀疑地道:“若水哥哥,算上床底下那半夜,你也不过抱着我,两个半夜,怎么会习惯?”
单若水又喂了纳兰宁一勺燕窝粥,感觉无数道凛冽的眼光,向他射来,轻笑道:“小色鬼,这种悄悄话,你怎么可以当着他们大声说出来。你看看,他们的眼光,全都像是一把剑,恨不得把我刺穿。”
江鸿沉声道:“宁儿,回来,好好吃饭。我跟你说的话,是不是全忘了?”
纳兰宁委屈地回到自己位子上,嘟着小嘴道:“你说,我不可以随便抱男人,更不可以随便亲男人。我又没抱若水哥哥,也没亲若水哥哥。”
单若水脸色一变,冷声道:“江鸿,我敬你做事光明磊落。原来你暗地背着我们做这种小动作,你什么意思?”
江鸿冷冷道:“我说的男人里面,也包括我自己。”
“哼!你说的好听,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房的?”单若水放下碗,冷冷地盯着江鸿。
江鸿注视着单若水通红的双眼,心里苦笑,舌头不觉打了一个结,半响道:“宁儿身体不适,这几天每晚需要人照顾。你要是怀疑江鸿私心……今晚你照顾她也可以。”
风凌云着急地站起来,盯着纳兰宁:“宁儿,你病了吗?哪里不舒服?难怪今天你的脸色,那么苍白,我还以为你昨晚没睡好。今天晚上,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纳兰宁见风凌云满脸担忧,安慰地笑笑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有些头疼,可能是着了凉,或者是这两天事太多,累了。”
林扬也关心地问:“江鸿,宁儿怎么了?要不要休息几天,再上路?”
江鸿听到林扬的问话,心里想:“这一路上,大家都在一辆车上,总有许多不便。这个小东西,又不懂收敛……”
他便点点头道:“也好,就休息两天,再赶路。她应该没事,我会配药给她调理。”
单若水注视着纳兰宁稍微有些苍白的小脸,没有血色的小嘴,心里疑虑重重,暗想:“昨晚她还好好的,怎么跟江鸿一进房,就生病了。江鸿……不会,江鸿绝对舍不得,对这个还没发育的小色鬼做什么……小色鬼说她十五岁了,怎么还没开始发育……”
他想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便明白了缘故,却心里有酸酸地想:“真是造化弄人,为什么小色鬼不在前晚来初葵,那么照顾她的人,就是我了,就是我陪着她从小孩子,长成女子……”
他也知道此事,对于其他女子是平常之事,但对于纳兰宁这个假“太子”,却是一件必须小心又小心的事,当下也顾不得和江鸿争风吃醋。
他抬头望着风凌云,妖娆一笑道:“凌云,你自己还是小孩子,不懂怎么照顾病人。还是让江鸿照顾她吧,好歹他也是一个江湖郎中。”
江鸿也忍不住笑道:“我是江湖郎中,你以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别找我这个江湖郎中。”
单若水双目一瞪,想要反击回去,却被林扬笑着止住道:“单公子,今日本来说好要去城主府,现在宁儿病了,我们还要不要去?”
单若水心想:“这小色鬼是第一次来天葵,要是一不小心在城主府露了马脚,纳兰国和小色鬼,就全无力回天了。”
他沉思着道:“我们就在客栈休息两天,以不动应万变,看看纳兰穆的反应,再做决定。纳兰穆见我们全在客栈纹丝不动,加上昨晚宁儿吓唬他的那些话,他心里一定更焦急、忐忑!”
纳兰宁疲倦地回到内室,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叫道:“若水哥哥说的有道理,宁儿累了,先睡一觉!”
风凌云想要跟进去,却被纳兰冰洛拉住,轻声道:“凌云,你不是要学弹琴吗?跟我回房间,我教你!”
风凌云望望里间,不安地道:“可是宁儿他……”
“这里有他们几个,你不用担心。宝儿,你也跟我去吧!”纳兰冰洛从架子上拿了琴,对风凌云道:“你把琴架搬到我房里去,你想要学,就必须听我的教导。我说什么时候停,你才可以停。”
风凌云虽然舍不得纳兰宁,但纳兰冰洛一向冷淡,难得纳兰冰洛愿意教他弹琴,他也不想错过,犹豫着搬起琴架,一步一回头地跟着纳兰冰洛出去了。
单若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道:“宁儿,若水哥哥去拿了雕刻工具来,在你房间陪你。”
林扬也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注视着背向外躺着的纳兰宁,柔声问:“宁儿,你想吃什么?告诉林扬哥哥,我去给你做。”
“林扬哥哥,你自己亲手给我做吗?”纳兰宁翻了一个身,娇俏地望着林扬。
林扬微笑道:“你想吃林扬哥哥亲手做的点心,林扬哥哥就亲自下厨,不过没有富贵楼的大厨做的好吃!”
掌柜和两个来收拾碗筷的小儿一起进来,向外间的江鸿行了礼,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道:“主子,林总管来了,他让我转告主子,主子让他做的事,都办妥了。他在楼下等着,问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纳兰宁抢着道:“林默为什么每次来,都不敢见本太子。他还怕本太子,把他带进宫去吗?”
林扬笑笑,对掌柜道:“你叫他上来!”
“是!”掌柜答应着,退了出去。
林扬又陪着纳兰宁聊了一会,听到林默的声音,才出去问:“林总管,事情办妥了!”
林默道:“回主子,全国所有制衣铺,都在全力制作边关将士的寒衣。林默按主子的吩咐,让各家富贵商行,贴出告示,招收百姓做工,赶制寒衣。林默昨日已经收到,全国各地的飞鸽传书,大家都说事情进展很顺利,各地百姓都踊跃参加。全国百姓,因为亲自加入了,为边关将士制作寒衣的行列中,所以个个都民心激昂,同仇敌忾!”
“好!你等到第一批寒衣出来,立刻先送到北方边关。然后再送往其他三处边关,一定要让所有将士,都知道寒衣是太子殿下发动全国子民,为他们缝制。”林扬吩咐道。
纳兰宁在里面高声道:“南边边关,四季炎热,为什么也要送寒衣?他们又用不着。”
林扬笑道:“这是太子殿下和纳兰百姓,对边关将士的体恤与鼓励,不能厚此薄彼,无论是否用得着,都送去才好。”
“林默一定加紧办妥,主子还有什么事吩咐?”林默问。
“你进去见过太子殿下,问问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吩咐?”林扬指指里屋道。
“是!”林默弯着腰,走进里屋,恭恭敬敬地跪下,叩头道:“小民见过太子殿下!请问太子殿下,可有事吩咐林默去办?”
“林默,你起来,本太子想要你去打听一个人。你帮本太子,去打听一下,纳兰容这个人,越详细越好。”纳兰宁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
“林默遵命,这就去办!”林默又跪下,叩了一个头,才弯腰退了出来。
单若水提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精致的红木雕花盒子,走进里间,在桌子边坐下。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拿出雕刻工具和一块比拇指甲稍大的血玉,慢慢雕刻着说:“宁儿,你要了解昨晚纳兰容,闯到我们的画舫上,是有意还是无意,问林扬便是,何须再让林默去打听。”
林扬进来笑道:“这么说,昨晚上,若水也去了城主府?”
“我在城主府外,看到你进去,就回来了。”单若水头也不抬地说。
纳兰宁恍然大悟道:“难怪昨晚你们一个个都急着回房,原来去月亮城府探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