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不敢!”林默身子一震,头抵到地上,更不敢抬头。
“本太子很好说话!你们全都起来!”纳兰宁对大家挥挥手,又转头望向依然跪在地上的林默,“林默,还不抬头让本太子瞧瞧。”
“太子殿下!我家相公相貌丑陋,怕吓着太子殿下。”芸娘突然跪着,挪到林默面前,挡着林默,娇声道。
纳兰宁转头疑惑地望着色空和戒空,迟滞地问:“本太子有这么胆小吗?会被一个丑男人吓倒?”
色空和戒空,毋庸置疑地摇摇头道:“师叔祖,你固然喜欢漂亮的男人,但你胆子大得很,也不会被丑陋的男人吓着。”
“说的对!”纳兰宁点点头,猛然回头,小脸一冷,厉声道:“大胆芸娘,竟敢欺瞒本太子。来人,给我拖下去,打烂她的嘴!”
林默大惊失色地跪上前,一把抱住妻子,抬头望着纳兰宁,高声哀求道:“太子殿下,是小民无知,惹太子殿下生气,不关娘子的事。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林默一人担当,请太子殿下放过娘子。”
“好一对恩爱夫妻!要我饶过她……”纳兰宁黑亮的双目,注视着林默白白净净,书卷气十足的脸,慢吞吞地说,“你就随本太子进宫……”
“太子殿下,是贱妾欺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尽管杀了贱妾,但请太子殿下自重!”芸娘娇容惨变,一焦急,就口不择言,脱口而出。
“好大胆子的女子!竟敢教训本太子,你是不要命了吗?”纳兰宁阴沉沉地盯着芸娘素净较好的容颜。
芸娘此时竟是豁出去了,挺直胸膛,高声道:“太子殿下,你身为纳兰太子,眼见纳兰危机重重,你却不思如何治国定邦,只知收罗天下美男。你要杀便杀,我们夫妻今日,同生共死,也不会屈服你的淫威。”
林默紧紧抱住芸娘,凄声惨笑道:“好!芸娘,今日我们夫妻就一起死,也绝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纳兰宁在两人身前蹲下身,一脸无辜纯真,调皮地说:“你们说什么淫威?我刚才跟林扬哥哥说,要带芸娘进京,为我们做衣服。本太子见你们夫妻情深,不忍让你们劳燕分飞。所以就让林默一起进京,你们睁大四只眼,仔细看看本太子,本太子还是一个小孩子,能把你们怎么样?使什么淫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你们两个很聪明,怎么就不用用脑子?”
两人惊魂未定地打量着传说中的色太子,见太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未成人的儿童。夫妻对望一眼,一时傻愣着,说不出话来。
“唉!人言可畏呀!”纳兰宁摇头晃脑地走进芙蓉别院,大声感叹着。
接着就听他一声欢呼,“哇!好漂亮的芙蓉花,好大的荷花池。林扬哥哥,我要把它搬进宫去……”
林洋拉起林默夫妻,笑着高声道:“太子殿下,林扬进京之后,给你在御花园,挖一个莲池便是!”
“他只是小孩子性情,凡是美丽、漂亮、美好的东西,都想搬进宫去。但绝无亵渎之心,你们别见怪。他就是喜欢玩笑,卖弄他的小聪明!”风凌云走过林默夫妻面前时,低声道。
江鸿深深地看着风凌云的背影,欣慰地一笑,大步走上去,与风凌云并肩走进芙蓉别院,笑道:“风凌云,看来江某教导有方,你懂事多了。”
“臭美!我懂不懂事,关你什么事?”风凌云没好气地瞪了江鸿一眼。
江鸿淡淡一笑,轻松地道:“你父母是不是没有女儿,把你这个小公子,从小当女儿来疼了?把你一个堂堂武公子,教的像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谁像小女子了,你才像一个……一个啰嗦的老妈妈。”风凌云斜了江鸿一眼,转过影壁,四顾找寻纳兰宁,举目一望,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但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荷池,像地毯般铺展开去。
一朵朵粉红色的荷花,像一位位穿着粉红衣裳的少女,妖妖娆娆迎风飞舞。
碧绿色的莲蓬,静静地站在绿叶中间,一阵风儿吹来,微微地向人点头致敬。
水中密密漂浮的荷叶,随波飘动,看起来更是生机盎然。
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一粒的爬在荷叶,闪烁着金光。
几只蜻蜓飞过,偶尔落在莲蓬上,莲蓬轻轻一摆,蜻蜓又警觉地展翅飞起。
纳兰宁如一只穿花蝴蝶,在荷池上的九曲桥上飞奔欢呼。
风凌云欢快快地叫道:“宁儿,你跑慢一点,小心跌倒。”
纳兰宁跑到荷池中间的河心亭,坐下来,等着大家。
林扬带着林默夫妻,微笑着走进河心亭,拉起纳兰宁对芸娘道:“芸娘,我上次去西凉国时,买了两匹明黄的西洋纱的夏布,一直放在芙蓉别院里。你翻出来,给宁儿赶制几件夏衣吧。”
芸娘美目打量了一下纳兰宁,又低头温顺地答应道:“是,主人!芸娘这就去翻出来,为太子殿下做衣。”
林扬又道:“你顺便把前几天为我做的那些夏衣,也全部翻出来,送到风公子房中去。林默,你叫厨房的人,把饭送到河心亭来,你们下去吧!”
风凌云回头道:“我自己有衣服,我母亲知道我要进京,让家人送了好些新衣来。”
林扬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道:“风公子,你别怪林扬直言,每个母亲看中的儿子,永远都长不大,你这些衣服颜色太过鲜艳,你本身长得就太过引人注目,衣服还是素净一些比较好。因为宁儿要赶快启程,所以来不及为风公子制新衣,风公子莫嫌林扬怠慢。”
风凌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娇艳似火的红色长袍,笑道:“谢谢林公子,你的衣服本来就是新的,和新做起来也没有什么分别,再说了,你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那是把我当成好朋友,好兄弟了,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江鸿微笑着表扬道:“风凌云是越来越懂事了,宁儿你也要……”
纳兰宁见林默和芸娘对大家施了一个礼,便转身而去,忍不住对着芸娘的背影大声叫道:“芸娘,你要给本太子做衣服,不用量尺寸吗?”
芸娘回身,恭敬地答道:“芸娘刚才大胆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已经知道太子殿下的尺寸了。”
纳兰宁黑目一闪,追上去恳求道:“芸娘姐姐,你好厉害,你教我做衣服吧。”
江鸿俊脸一变,沉着脸把纳兰宁抱回来道:“宁儿,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天底下,哪有太子殿下去学制衣的道理。”
“人家学会了,也是想要给你们做衣服嘛。你又要骂我了,凶江鸿。”纳兰宁嘟着小嘴,娇声道。
江鸿生气地道:“我有凶了吗?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敢学这些女子的东西,我就揍你。”
林扬默默注视着娇俏可爱的纳兰宁,心里疑虑重重地想:“他真是太子吗?为什么处处都像一个娇俏的女孩子。当日他和林杨定下婚约时,林扬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居然看不出他是男孩子。他与江鸿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和风凌云又是怎么回事?呵呵,他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色太子,竟然同时喜欢我们三个。”
林扬心里好笑自己竟然会看走眼,与当今太子定下了婚约。
然而,他对纳兰宁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唯有暗自苦笑不已。
纳兰宁贪恋芙蓉别院的荷花,他们便在芙蓉别院住了几天。
等芸娘把纳兰宁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做齐了,才起身出发去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