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其实……”吴杰犹豫了片刻,他不知该怎么骗要离开的女人喝下这杯动过手脚的茶水:“这是我们恩断义绝的诀别茶!”想起那首歌,他低低地说道。
“好一碗诀别茶。”冷儿闭眼仰头,轻轻地一挥头,扫开那落下的最后一滴泪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曾曦会教她那支曲了,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让她有机会唱那一曲,没关系,她不在乎,因为她唱不了,自会有该唱的人来唱!“我喝!”冷儿轻轻转身,大步上前,一把夺下吴杰手中的茶杯。
“别喝!”司徒钰轩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冷儿含笑一回头,正好看见男人一脸焦急的面庞,心中倏然一暖。这茶不会要她的命,只会让她短时间开不了口而已。那一天司徒钰轩叮嘱完她,她接到了黑衣人送来的一封信,那信上告诉了她毒药的药性,她懂,她明白!
于是脸上绽开一抹宽慰的笑靥,仰头将那茶水灌进口中,一饮而尽。
“我们的前尘过往,一笔勾……销!”这毒药果然厉害,她刚刚喝下,就立刻见效了,那个销字声音小的,几乎让人听不见一般。迅速的一个转身,她抱着古琴,去的决绝,头也不曾回过,这段情,她选择放手了。
此时此刻的正殿,颜雪儿与欣寒的比试也宣告停歇了。
“平手。”听到了秦卷地通传,颜雪儿一眯眸子,这欣寒小公主确实很厉害,居然能够跟她对弈平手。
欣寒定定地望着颜雪儿看出了神,想不到这曾连国真是人才济济,这才女也是大有人在啊!怪不得,曾曦会口出狂言到那个地步,什么杀鸡焉用牛刀。这几个女人都直是牛刀小试而已。
“小公主,承让!”颜雪儿拱手一道。
“恐怕,颜姑娘最拿手的不是对弈吧?”欣寒眼尖地看见了颜雪儿执棋子的手指上有一枚不大不小的茧子。而茧子怎么会出在那个位置,恐怕是练习百步穿杨所致!突厥与曾连交兵数年,对颜家的颜大将军百步穿杨的手法早有耳闻。想必这个女人最拿手的该是那百步穿杨,弯弓射箭,而不是对弈。
“哪里,哪里,小公主真是说笑了!”颜雪儿笑盈盈地一挥手:“我一个女子家家,哪里会那些男人的玩意。您说的那些都是我夫家司徒家的长处!”
“传闻曾连国的颜大将军百步穿杨,万军之中足以取上将首级。所以欣寒想……”
不等欣寒的话说完,颜雪儿一如之前那般,依旧轻悠笑道:“小公主说的那是家父,雪儿可没有家父的那些本事,雪儿只是一介女流,弱女子,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哪里学得来!我们曾连的女人都是在家从夫,夫死从子,不像突厥的女子那般强悍有实力,就算争男人都要出尽风头,高人一等。平了就是平了。小公主承让!”
听完颜雪儿的话,欣寒气得脸都青绿了,狠狠地一攥拳,这颜雪儿果然有够难缠!这曾曦是怎么请了这么个刺头来帮自己的忙的呢!
扑哧--曾曦别过头,肩头不停地抖动,这样憋笑真的好辛苦啊!这颜雪儿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这小公主真是自讨没趣。
“别笑了。小心更引人恨啊!”司徒总司将头埋进小女人的颈项间,也是面含笑意地对小女人提点道。眸光分出一线,望向小女人身后那坐立不安的小皇子曾璃,顿时觉得更加的可笑!看来,刚刚皇后那话,真是让这小皇子陷入了十分困窘的地步!就连颜雪儿都敢拿来取笑一番了。真是有够可笑的!
“哼。”曾璃没好气的一哼,他知道他的皇姐夫又在拿他看笑话了,真是可恶!霸占了他可爱的皇姐不说,居然还敢来招惹他!现在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头埋在他皇姐的颈项间偷香。他在后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可恶的男人估计又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秦总管!”曾璃扁嘴轻唤。
“是。”秦卷赶紧靠了上来。
“司徒王爷一家正与突厥小公主比试呢,突厥王都落座了,为什么偏偏让司徒家站着,还不快赐坐!”曾璃发话了,皇后在高位上倏然一拧眉头,这个小皇子竟然知道开始使唤下人,在众人面前立威严了。
皇后本是想阻拦的,可是朝下看了一眼,倏然盯上了沈铭心那乌溜溜乱转的眸子,顿时心中一颤。“按小皇子说的赐坐!” “是。”秦卷应了一声,看着颜雪儿轻轻一抖衣袖,迈步往回走,无奈地暗暗摇头不已,这突厥公主真该为挑了颜雪儿的弱项而心感知足啊,这颜家可是弯弓射箭的高手,秦卷就见过一次。颜雪儿的本事。那还是颜雪儿小的时候的事情呢。
“下一场比舞!”
“秦总管,那颜家真的很厉害吗?”秦卷布置下去后,就定定的立在曾璃的身畔。尽职尽责的做个内侍总管。忽的听到一旁的曾璃不禁低低地开了口,而刚刚落座的曾曦,好像也有兴趣,禁不住地挪了挪椅子,凑了上来。
“颜家确实很厉害,咱们曾连有两言。将军颜,万军中取首级,百步穿杨不减当年,礼部严,行医治病,解毒救人宛似华佗在世。”
“什么?!”曾璃与曾曦瞬间瞪圆了双眼。
“将军颜,只得就该是颜雪儿的父亲了,礼部严莫非指得是严辰家吗?礼部为何会行医治病呢?!”
不等秦卷开口,一旁的司徒总司轻轻一抖脚,椅子悄无声息的后移了两步:“礼部尚书已经是军中御医出身。战功显赫,后来才被册封为礼部尚书的。”
“是。驸马所言甚是。”秦卷连连点头,曾经的凌妃娘娘带兵打仗的时候,多亏了颜大将军的武功,还有礼部尚书严家的治病救人的医术,才屡获战功,当然也少不了司徒王爷的雄韬伟略的辅佐。
“那后来呢?”曾曦赶紧追问,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对那个被囚禁在冷宫之中的凌妃很好奇。
“后来?!”司徒总司扯着嘴角,轻轻一笑:“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荣登华荣,飞黄腾达,有人冷宫凄凄惨惨度一生喽!”
“不,不会是凄凄惨惨的一生,我相信!”秦卷悠悠地一声,却是低低的一声,他不准备说给任何人听,这一句他是说给他自己的,正是有了凌妃娘娘的提拔,才有他秦卷的今日,他秦卷不会忘本的!
“秦总管,您说什么呢?”曾曦侧耳去听,都没能听的清楚,曾璃也是没有听明白地嘟着嘴巴。只有司徒总司,唇角噙着浅浅地笑意,将视线投向了殿中,那舞动的身影上。
“怎么了?”颜雪儿坐在椅子上,别过头,看着司徒双儿紧张地紧握双手,不由地低声询问道。
“雪儿嫂嫂,我有点紧张。”司徒双儿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场面,难免心中有点紧张,她四下里寻觅了半天,本以为能看见严辰的身影,可是谁知道,到是看见了礼部严尚书,并没有看见严辰。
“喝口茶,深吸一口气,放松一下。别怕!”颜雪儿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司徒双儿的肩膀。她又何尝不是!刚刚那一局对弈,就是因为心中一紧张,手一抖,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要不那局她就赢定了,后面只能尽可能的去挽回那惨败的一笔。勉强打平,真的是很辛苦!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年父亲与她说过的那句话的意思。
颜将军说:“雪儿,人生就像棋局,一步错,可以挽回,怕就怕步步错!当年父亲就是,错了一步,明明可以挽回,可是却没有意识到,于是步步错,直到害了一个好女人!”
颜雪儿倏然抬起头,悠悠地望向殿外,她知道父亲口中的好女人是谁!当年若不是父亲去请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如今被囚在那冰冷冷的宫院之中。
“错了。”司徒双儿低低的一声,引得颜雪儿回了神,眸光一投,落在殿中正在舞动的女子身上。
可不,看来沈铭心比她们还紧张啊!就刚刚那甩袖,一抽臂,平日里沈铭心做起来根本就不会拖泥带水,可是如今,一犹豫,比乐曲慢了半拍。
“哼。”换好长群的欣寒鄙夷的勾唇一笑。这些女人确实很有才干,可惜,不如突厥的儿女那般豁达,落落大方!登上这样的厅堂就被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捆住手脚畏首畏尾,歌也是选的都那么的节奏缓慢。一点都放不开!宛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
“女儿,夺下这舞。”突厥王捧起那桌上的金樽,脸上扬起了不屑一顾的笑容。
“父王放心。孩儿十拿九稳。”欣寒小公主悠悠地点头道,这一次她要拿一曲劲舞跟这殿中女人的水袖舞拼上一拼。
“辛苦你了。”皇后对着刚舞完一曲的沈铭心悠悠地说道。
“谢皇后娘娘。”沈铭心微微一福身,刚刚要退下,就见欣寒一袭清凉的荣庄直接走了上来。
“铭心姑娘,好生歇着吧。”两人擦肩而过,欣寒别有深意的一声,仿佛这一局她真的已经收进囊中了一般。
沈铭心狠狠地一咬牙,可是她却没有颜雪儿与曾曦的那点本事,就只得闭嘴,默不做声地退了下去。
“她不冷啊?!”曾曦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突厥的舞。恐怕是个快节奏的舞曲呢!跳起来,就应该不会觉得冷了。”曾璃在书上读过,所以就赶紧接话。
“小殿下懂的真多啊。”司徒总司没好气的白了抢自己话的曾璃一眼。
“还好,略知一二而已!”曾璃冷冷一哼,他终于在一个方面,抢了优势,下一次他要争取多开口,早开口,免得被他这个可恶的皇姐夫把功劳全给抢了去。让他在皇姐面前抬不起头来。
“知道的是小殿下才华横溢,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殿下跟这小公主是旧相识呢!”司徒总司挖苦的一声。说的曾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就在曾璃准备反驳的时候,一支曲调激昂的乐曲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