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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年轻就是用来诠释勇敢与特立独行,不管犯下多大的错误,毕竟还年轻。

高中没有校运会就像做菜忘了放盐,没味。校运会是一个以正当理由大家一起在校放假的节日,不用上课听历史老师的喋喋不休,数学老师玄乎其玄的抽象函数,不用每天晚上的化学物理小考,考完后睡觉的时候还在想那个题目是不是做错了,所以有一次晚自习全班一起看《全城高考》的时候看到男主角和女主角每晚聊qq老廖就按耐不住大喊一声:卧槽,谁tmd晚上还有空和妹子聊qq啊,不用写作业,不用考试啊。然后老师就叫他滚出教室,然后他就兴奋地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去了,然后和王颖聊了一晚上qq。

学校要求在6点到操场集合,宇轩和老廖匆匆赶到,自觉地排在本班的最后一排,两人手上拿着肉包子和豆浆,老廖边嚼包子边抱怨学校的不人道,王颖这时偷偷溜到我们班的队伍里,从背后拍了拍老廖的肩膀,老廖回头就看见王颖憨憨的笑,王颖齐刘海,因为校运会要求全部的人穿校服所以王颖改变平时的休闲卫衣牛仔的装扮也穿着校服,里面是件卡通短袖,配上娃娃脸大眼睛,却是显得十分的青春活力。

老廖:吃包子吗?

王颖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这时全班人民见这两人亲密的,纷纷瞎起哄:在一起,在一起。这种略带祝福的起哄其实也是某种压抑的释放,自己没有勇气在一个唯二本率是重的高中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希望别人能成功,老廖见状喊道:嚷什么呀,这叫外交,为咱班打听敌情呢,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也不信。说完对着王颖傻笑。

然后每个班依次进场,陈慧在前头向宇轩做了个鬼脸,然后快步追自己班的队伍

老廖:陈慧

宇轩:你当我瞎呀

老廖:你没瞎吗

宇轩:想想下个礼拜的期中考试吧

老廖:你难道不会罩着我,看着我等死

宇轩:会帮你收尸

进场了,台上的播音员拿着中央电视台主持春晚的腔缓缓念到各个班的进场词,其实无非是:勇敢无畏,青春无敌,秋风送爽,再铸辉煌之类的,宇轩一直在想为什么初中的校运会进场词会跟高中校运会的一样,后来的两年发现竟然还是一样的,有时候一厢情愿地想改变,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认可。

进场后,学校为了避免场面混乱只准运动员呆在操场内。非运动运一律只能呆在场外。在这个南方的小县城,秋天是别具风味的像小时候邻居家的那个漂亮女孩洗完澡后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宇轩,陈慧,老廖,王颖一起坐在实验楼的台阶上,落木纷纷,落叶在地上铺陈一个木色的毯子,又有绿草的叶尖从这层地毯冒出头来,眼前是羽毛球场,数不清有多少一中学子曾在这个毫不起眼的羽毛球场上打过球,打完后他们经历了高考然后就离开一中了,然后又一批人来到一中,来到这羽毛球场打球,这就是岁月更替,一去不返。羽毛球场上有一棵年迈梧桐树,不知何时起他就站在这,看着可爱又可笑的孩子们从高一到高三,梧桐树的花落了满地,现在是没人扫的,要等吃完饭高二年级的人扫,老廖捡起一朵花在手中打转,宇轩挑了挑一朵最白皙完整的花,看着花又看着旁边的陈慧,:“花开花落,都来几许,送给你”说着就把花放在陈慧的手中,不像台湾偶像剧里把话插在女孩耳间,因为那样容易掉,其实局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宇轩是喜欢这个勇敢的女孩,他自己不知道,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年轻的时候总会错过那么几个对的人,不然等老了之后拿什么来怀念青春。陈慧接过花,然后在这浓浓秋意里,淡淡地吻了一下宇轩的脸颊,浓浓爱意,淡淡的天边晨曦。冰心先生说:愿你生命中有够多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而一个唯美的晨曦只需一个懂你的人,陪着你坐在椅子上,说说话,聊聊天,然而很多人是七八十岁才懂得这个道理。

老廖:哎呦,还亲上了,现在该干嘛

陈慧大概是害羞了,:我还要帮我们班写加油稿,我先走了。说完就起身跑了,长发随风飘散,她连齐刘海被吹成中分也不顾,秋天的盛果,少女的心。

宇轩似乎沉浸在那一吻中,半天没说话。

老廖:喜欢了?

宇轩:不知道

王颖:我们翻墙过去吧

王颖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总能说到重点,而且她挺大胆的,不像有的女孩子不说话,文文弱弱的

宇轩:我同意,大家都是中国人,大陆与台湾因为一湾海峡而隔开这么多年,咱们一中学子不能因为这破围栏而隔开,中国人要在一起

老廖:他脑子烧坏了,不过还挺有道理的,翻了

王颖:嗯

宇轩三步两步越过台阶,干脆利落翻过围墙,然后伸手接王颖,最后就剩下老廖了,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老廖非要在王颖面前耍帅,站在围栏上做眺望状,人算不如天,教导主任建伟正好经过这,见小子竟然翻围墙,这不就在打学生会脸吗,大学生会脸不就是打我脸吗,打我脸不就是打校长脸吗,打校长脸不就是打一中脸吗,这么推下去这小子是要fanrenlei了,建伟立马向老廖喊道:在干嘛!注意并不是疑问的语气,老廖自从上会作弊事件就对建伟有点怵,一惊慌,一个趔趄,果然摔下来了,骨折了。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学校的政策的改变,学校决定允许非运动员进入操场,所以先人有言,革命哪有不流血的,骨折都不在乎,老廖一下子成了名人,像是哪个老师上课忘了拉裤子拉链,这老师的名字,所教学科等等立马传播到全校,老廖也受到了这样光荣的人肉搜索,他再一次出现是校运会的第二天,腿上裹着白布,撑着拐杖,进场就受到了广大学子由衷的注目礼,我敢说他们升旗时也没这么专注过。

宇轩:我去,你还成明星咯

老廖:那是,我拿骨头换的,不过要不是建伟那小人我怎么有这荣幸啊,等我毕业了,老子一定要找人打断他的腿

王颖:小心点,别摔着

宇轩:你看人家多关心你,你就别看跑田径的学姐了

老廖:不是啊,那女的穿着超短裤,哇塞

王颖:不理你了

老廖:别呀

女孩子都是这样,受不了男孩子在自己面前盯着别的女孩子看,吃着锅里的还想着别人锅里的,王颖的小姐脾气瞬时间爆发,撒腿就跑开了,老廖一下没了依靠,晃了晃差点摔倒,一下趴在宇轩怀里,这画面太美,普通人不敢看,宇轩连忙推开老廖

宇轩:自己看着办吧

老廖一个人拄着拐杖站在那

宇轩扬长而去,毕竟是别人的事,不好干涉,陈慧这几天既要帮他们班写加油稿,又要忙学生会的事,只有偶尔看见宇轩,打打招呼就跑开了,似乎那个吻倒拉远了距离,其实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她第一次亲男生脸,宇轩也是第一次被女孩子亲,彼此见到心都不免砰砰跳,也只有高中生会这样,只有那个年纪的会这样,越长大越能掩饰。

校运会除了那几个体育生真的懂之外,其他都只是来体验体育运动的,据说一个高一男生三千米比别人慢了一圈,但最后成了第一名,原因是他慢了一圈,扔铅球的直接扔到田径赛道,吓得旁人找医务室要安心丸,宇轩不想像那些理科狂趁今天没作业跑到教室做题以求下一次月考一鸣惊人,也不想在操场呆着,就独自一人去了学校植物园。

说是植物园,其实就是一片天然的树林,学校在树林里修了一条路,建了一个亭子,然后竖了个门,门上印了:“植物园”三个大字,然后就成了植物园,植物园里除了树和草就剩一座历史学家的坟墓了,所以一个人去植物园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

秋天的植物园虽有落木,但绿色占了主角,不像北方的秋天,说秋天到了,树叶立马呆不住了,纷纷往地上跑。浓浓秋意总能勾起人的回忆,一个秋一个心变成了愁,秋天就是这样,将叶子纷纷抖落,将人的思念纷纷挂上枝头,宇轩想着初中的时候也是校运会,他和刘欣坐在一起吃橘子,写加油稿,当年的想念是刘海遮住她眼,直到初中毕业他也没有勇气和刘欣说他一直喜欢她,喜欢她和他上课下课谈天说地,毕业聚会那天他牵着别的女孩的手滑冰,可内心却十分想牵刘欣的手,然后默默告诉她:他喜欢她。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宇轩自语道,不巧班里的虞渱川正在亭子里看书,被宇轩这无形装逼打扰,抬起头,推了推有点滑落的眼镜,乱蓬蓬的头发证明他很久没洗头发了,头发被油裹在一起,穿着便宜的运动衫,脚上竟还穿着盛夏才穿的凉鞋,手里捧着一本《最美的诗最美的词》

渱川:是你啊

宇轩:对啊,就是我

渱川:你不去看运动会?

宇轩:不想看

渱川:我也不想看

宇轩:在看诗词?

渱川:对啊,总不能在这亭子里看物理化学吧

宇轩:也是,我也爱读词

渱川:比如?

宇轩:柳永

渱川:哦,背一首。渱川似乎想试探一下宇轩。

宇轩:你叫我背我就背,我还有面子吗?

渱川:哦,这样啊,那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

宇轩:你先

渱川:好,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宇轩:那我背我最喜欢的一首词,不是柳永的,雨恨云愁,江南依旧称佳丽。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直。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阑意!

渱川:谁的?

宇轩:自己查去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植物园。

此时老廖为了挽回王颖,以自己为全校人民赢得进场的权利要求上台说几句鼓励运动员的话,台上播音员经不住老廖的死皮赖脸,答应了。

老廖心中带着点小激动,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估计一中的历史上还没出现过。

老廖:……祝运动动员再创佳绩

宇轩站在台下看着老廖的激情鼓舞

宇轩:那小子有病

渱川:就是那作弊的吧

老廖:最后我想说一句,王颖,对不起,我喜欢你,我只……

老廖的最后一句简直就是遗言,在一个严厉打压早恋的高中他竟然当着全校人民向女孩子表白,像是《悟空传》里唐僧悟佛成道,扬天长叹: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远在西天的如来佛立马从打坐中惊醒,说道:他回来了。老廖的这一句在漫漫黑暗的一中历史简直是惊天之喊,程校长立马从办公室跑的操场。

老廖从台上直接拽下来,不少运动员甚至跑着跑着停下来看老料的壮举,许多人起哄助威,为了避免早恋意识的扩散,学校竟取消了这一届的运动会,老廖秋后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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