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选择与宿命论
“碧卢确实有问鼎家主之位的野心和实力，除了碧卢之外，还有大少爷武仲和五少爷烈桓圉，其中大少爷的势力范围是盐业，五少爷的势力范围是猗顿家的珠宝生意和经商队伍，而碧卢的势力范围则是畜牧业。”第三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毛遂继续问道：“这三个人除了在家族内的势力之外，肯定也有结交外人，不知道各自背后都有什么势力牵扯其中？”毛遂此问已经涉及到猗顿家族内的纵深了，如果第三还没有任何保留，说明第三这些人可以将就着用。
第三迟疑了一下，似乎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道：“大少爷武仲主管河东盐池，河东一地向来被秦国觊觎，秦国也曾经向河东地区用过兵，在这一过程中，武仲和秦国权贵接触甚密，是穰侯魏冉的座上客，与秦国军方的实力派也多有交集，可以说站在武仲背后的是以穰侯魏冉为首的秦国人；五少爷烈桓圉经营珠宝生意和商队，往来五湖四海，走到哪里都是各国的贵宾，与齐王，楚王，魏王的关系都不错，倒是看不出背后有哪一国支持；八少爷碧卢还年轻，接触牧场只有五年时间，与各国权贵交往不深，但是碧卢在家族内却颇有号召力，得到了二少爷、三少爷和六少爷、九少爷的支持，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女儿分别嫁给了韩王的弟弟以及韩国贵族张氏为妻，九少爷也和齐国权贵有婚约，这样摊开来看，碧卢的外围势力也不容小觑，如今碧卢又刻意结交括公子，就是想要有自己的一支外援……。”
赵括听了第三的话，不由得一叹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大家族说起来就是一个国家的缩小版，各种关系相差无几呀！涉身其中，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毛遂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道：“二公子说的对，家主就好比是君王之位，权力不小，尤其是像猗顿这样的大家族堪比王侯之家，各房子嗣就好比各房公子，为了上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旦押错宝，损失不小啊！”
第三不是傻子，赵括和毛遂的对手戏当然是演给他看的，他把头一低，道：“扶朽木不如植新苗，猗顿家族屹立五十余年，早已成了一棵朽木，看似强大，堪比君王之家，实则根基已经被众子嗣啃食殆尽，早晚要倒塌，一旦猗顿老爷一死，猗顿家族必将分崩离析，偌大的家产将被各自背后的势力蚕食，括公子如果能够插手其中，至少可以分一杯羹，如果扶植起新一代的猗顿家主，好处享用不尽……。”
第三见赵括和毛遂的脸色慢慢暗淡下来，接着说道：“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为碧卢争取什么，而是碧卢确实值得括公子下本钱，武仲身后有穰侯魏冉，烈桓圉背后的势力也不小，只有碧卢自身没有支持他的势力，而碧卢此时的条件非常好，也算得猗顿老爷的宠爱，试问括公子有拒绝的理由吗？”
“你这个家将很好，我有点喜欢你了，诚如你所说，我没有拒绝碧卢的理由。”赵括笑着道：“不过碧卢想要得到马服君一家的支持，还得看他能不能过马服君那一关。”在这件事上赵括还真不敢做主，毕竟涉及到赵奢，这个难题还是留给老爹去解决吧！
赵括让第三离去后，问毛遂道：“先生，这笔买卖可以做吗？我猜老爹那里应该也会应允，让我奇怪的是，碧卢为什么不去找赵王呢？”
毛遂点头道：“这笔买卖如果做的顺利，绝对一本万利，猗顿家的钱财暂且不说，河东盐池和河套平原的牧场乃是无价财富，我想碧卢之所以不想找赵王，是因为赵王是个无底洞，根本填不满，赵王的胃口岂是碧卢所能满足的，因此他才退而求其次，谋求马服君这个赵国军方实力派的支持。”
“先生这么说也有道理，碧卢的行事风格颇对我的脾气，这次劝退公输璟算是欠他一个人情，来日到韩国也可能会借助猗顿家的势力，看来这就是宿命啊！无论如何都是会发生的。”
毛遂赞同道：“这或许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下不但通往新郑的道理畅通无阻了，到了韩国还会有一些助力，老百姓常说有借有还，将来二公子还给碧卢的绝对会让碧卢满意的。”
赵括苦笑道：“有时候我真的很迷惘，感觉不到活着的意义，现在支持我努力下去的就是踏过长平之战那道坎，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道坎啊！”
毛遂疑惑道：“长平之战？那是什么？”
“没什么，先生去忙吧！”赵括摇摇头，他一时失口将埋葬原版赵括的长平之战说了出来，那是他心底最大的阴影，如果迈不过那道坎，他觉得活着实在太虚幻了，就好像一个人知道了自己可能的死期，将没办法真正的融于生活，每天做的事就是等死期来临的那一天，看看自己会不会死。
“有心事？”赵媛的小手轻轻抚上赵括的手，道：“你……夫君的脸色很难看，我很担心。”
赵括深吸了一口气，道：“真的没什么，我刚才在想宿命论，人生有无数的选择，如果改变一些选择，那么整个人生肯定将大不一样，你说呢？我的小媳妇。”
赵媛想了想，道：“那当然了，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有不同的结果，就拿我来说，如果不选择留在夫君身边，此时会怎么样呢？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你说呢？”
“这就是你的宿命吧！”赵括搂过赵媛，道：“我就是你的宿命，而且是无法逃脱的那种，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那一箭可是险些射中我的要害……。”
赵媛噗嗤一笑道：“那是夫君第一次见到我，我第一次见到夫君那年，夫君才七岁，怀捧一把铜剑，像是个小大人，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意思呢！”
赵括啊了一声道：“什么？你那个时候就见过我了？快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打我的主意了？哎呀！那我岂不成了童养夫君，跟童养媳有的比喽！”
赵媛被赵括说的大窘，娇哼一声道：“我才没有，不理你了。”
赵括看着赵媛的背影，哈哈大笑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喂！你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