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东的办事效率很高，仅仅过了两天，夏羽就接到了他的电话，约他去济源军区总医院见面。
济源军区总医院是三甲医院之一，在东岳省声名显赫，代表着整个东岳省最高医术。占地面积巨大的门诊楼，广阔的停车场车来车往，从早到晚都没有空闲的时候。
夏羽在停车场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才找到停车位，停好车，他立刻急匆匆前往会面地点。
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停下，他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番心思，这才举手敲门。
敲门过后，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有三个人，最中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夫，神态威严，一脸正气，就连何进东在他面前都有些拘束。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医生，那青年医生神色难看，似震惊，似不满。
抬头看见夏羽，何进东当先站起来，指着夏羽道：“郑院长，他就是夏羽。”
“你就是夏羽？”
郑院长上上下下打量了夏羽许久，眉头紧皱，神色中带了几分惊奇：“听进东说你要借用我们医院的无菌实验室和分子光谱分析仪？”
夏羽刚要点头，那青年医生突然道：“你知道那套分析仪多么珍贵吗？在整个东岳省也只有三家医院拥有。还有那无菌实验室，我们医院建院五十多年，从未外借过。”
“小薛，不要说了。”郑院长打断青年医生的抱怨，看着夏羽好奇道：“我很想知道，你借那些设备到底有什么用？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你可以拒绝回答。”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一向是夏羽的做人原则。那位薛医生先不说，郑院长的态度却很和蔼，他沉吟着道：“何部长应该已经和您说过我的目的，我的回答和他说的一样，为了攻克癌症，研究出治疗癌症的特效药。”
“大言不惭。”薛大夫一脸不屑。
郑教授却点了点头，又问道：“研制治疗癌症的特效药。那么你为什么要我们提供ｈｉｖ病毒？你可知道这种病毒多么可怕，一旦感染将无药可救。”
“我自然知道。ｈｉｖ病毒对人体免疫细胞有着巨大杀伤力，而我要研制的特效药，正是来自ｈｉｖ病毒的这种特性。”
对夏羽这个回答，郑院长有些惊奇，很快消失。
“小伙子，听进东说，你父母是教师，早年车祸双双亡故，你家祖辈出自农村，而且你在外留学期间攻读的是经济学，与医药没有丝毫关系。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夏羽很清楚，此时如果不给眼前老人一个解释，他很可能当场拒绝。事实上，他的确需要一个解释，否则一个啥都不懂的，从未涉猎过医学的人，一夜时间研究出了能够治愈癌症的特效药，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郑院长，实不相瞒，我家以前到底是不是行医，我真不清楚。小时候，爷爷从未给人治病，但是他却教了我一些医术以及医药知识。后来他去世的时候，送给我一本珍藏的医药典籍。这件事别说你们不知道，就连我爸都不清楚。”
那青年医生闻言，嗤之以鼻道：“编，继续编。”
郑院长虽然没有明说，但神色中却同样带着几分不信任。
夏羽当然知道想靠编个故事糊弄过去很难，但他并不完全是编故事，因为支撑这个故事最重要的一点并非故事本身，而是他的真才实学。
“空说无凭，郑院长肯定不会相信，咱们不如讨论讨论。不知郑院长擅长哪一科？”
“脑外科，其他内科也有涉猎。”
从夏羽充满自信的话里，郑院长觉察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脸色第一次变得郑重起来。
“脑外科？正好我也有点儿研究，”说着，夏羽伸出手指点在头皮上，平静道：“这里有处穴位，中医上叫玉枕穴，主治头颈痛，鼻塞，不过经过我的深入研究，对失忆症也有一定疗效。”
看着夏羽侃侃而谈，郑院长不置可否，他是西医权威，对中医虽然有所了解，却算不得多么精通。
而那薛大夫更加不屑，如果让你知道我家导师是脑外科权威，世界著名专家，你恐怕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何进东心中苦笑，被夏羽刺激之后，他动用了不少关系，又是申请又是假公济私，最后还是靠着自家老头子和郑院长的关系才勉强成功。即使如此，郑院长还是要求见见夏羽，现在看来，所有努力八成要打水漂了。
开始的时候，夏羽的讲述还有点主次不分，左一锤子右一榔头，从中医讲到西医，从穴位谈到神经元，其中还穿插了不少未来医学术语，别说何进东和薛大夫听得晕晕乎乎，就连郑院长都有些迷惑，即觉得耳目一新，又觉得完全没有头绪。
看见三人古怪的神情，夏羽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讲述方式来了个大转变，放佛眼前坐着的不是著名脑科权威，不是医学精英，而是他的学生。
“既然大脑利用率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理论上来讲，如果病人大脑受损，切除了病灶之后，完全可以通过特殊方法使尚未使用的部分发挥功能，如此一来，即使再严重的脑域疾病都可能被彻底治愈，而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大脑传播信息的物质基础是神经元，媒介是生物电。我曾经做过实验，只要能合理利用生物电，完全可以唤醒大部分大脑细胞，极大的提高人类的智力水平。”
“……”
演讲继续，夏羽的状态越来越好，这是他第一次深入浅出的将脑海中的医学知识讲述给他人，当真是激情澎湃，浑然忘我。
原本有些迷糊的郑院长，身体渐渐挺直，放佛一名正在听课的学生，时而皱眉，时而欣喜，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恍然大悟。
那薛医生更加奇葩，先是不屑，因为夏羽讲的东西是个脑科本科生就明白，更何况他这位在读博士。接着微微点头，正好和他所学相同，不由对夏羽多了几分赞同。但是他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因为夏羽接下来的讲述，他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到了最后，薛医生干脆嘴巴一张，两眼发呆，堪称一头雾水。
还是何进东比较洒脱，从头到尾只听得懂汉字，其中内容一点儿都不明白，因此也没有那么多感受。
“唉，大脑实在太神秘了，即使是我，也只能了解其中一半。”讲到最后，夏羽苦笑着叹了口气。
郑院长尚未回过神来，闻言赶紧道：“老师说的不对，若论起对大脑的了解，老师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额？”
夏羽愣了，他叫谁呢？
何进东一脸茫然的看看夏羽，眼皮直跳，脑外权威，三甲医院院长居然叫夏羽老师？世界难道变了。尤其注意到夏羽一脸坦然，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人极有可能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老师，”郑院长却没有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劲，依然沉浸在知识中，看见夏羽发傻，他甚至举手问道：“老师，有些地方我还不是很明白。比如如何刺激神经元？如何控制生物电才能让原本没有功能的大脑细胞按照医生的要求进行功能性进化？”
“很简单，只需要制造一种特殊仪器就好了。”
“如何制造？”郑院长赶紧追问。
“在海洋深处五千米的地方存在一种变异蛇形生物，那种生物的筋脉拥有特殊性质，即使在离体情况下，只要通一十伏特电流，就会自动产生生物电，而且其本身构造和人类大脑神经元极为接近，活体情况下产生的生物电甚至能直接影响人类思维，使人类产生幻觉。只要抓到这种生物，制造出这种仪器不在话下。”
“这，这不可能。”
郑院长满脸震惊，如果说对大脑的论述还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那么对这种特殊生物的描述则有些玄幻了。毕竟人类已经数次深入海底，但是从未听说过这种生物存在。
夏羽当然不能告诉郑院长，老子说的货真价实，现在没有发现不代表以后没有。比如五年后，华夏国最新的科考船尧舜号就下潜至马里亚纳海沟六千米处，并侥幸捕获了那种生物，从而引发了世界性轰动。
郑院长的惊呼声把薛大夫惊醒过来，他惊讶的看看夏羽，又看看郑院长，磕磕绊绊道：“导师，他——他刚刚讲的，是真的吗？”
郑院长闻言突然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神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们是医生，任何未经证明的说法都必须存疑。夏羽的说法，我只能说存在一定可能性，完全能自圆其说。”
“那——那？”
“实验，实验，实验。”
尽管知道郑院长怀疑的对象是自己，但是对他这种实事求是的态度，夏羽大为欣赏。
“郑院长，我这次过来的目的，你看？”
郑院长深深的看着夏羽，沉默片刻，点头道：“我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不会参与你的研究，也不会打扰你研究，但是我希望能给你安排一名助手。”说着，郑教授的目光转向薛大夫，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了。
夏羽侧头看了眼薛大夫，他很清楚郑院长的担心，价值昂贵的设备，足以致命的病毒，要是没个人在旁边盯着，恐怕他也不会放心。
“好，我没问题。”
“嗯。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实验室，你准备什么时候使用？”
“越快越好。”
“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我会给你准备好所需要的实验室和一切设备。”说到此，郑院长突然摆摆手，“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夏羽顿时无语，这变脸变得太快了吧！不过既然都下了逐客令，他只得和何进东一起离开。
只是他刚走出院长办公室，突然听见办公室内传来郑院长的声音：“快，给我准备实验室，我要做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