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月亮仿佛一直重复照明着,带着一抹黑的月亮已经存在了将近一个星期了呢。田沅躲在被子里面,甚至都不敢将头伸出被子外面呼吸。讽刺声和嘲笑声嗅到她的现身就会跳出来叫着“:你看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看啊,怎么会有这么背叛好朋友的人存在,你看啊,她就是活该被之前的每一个朋友抛弃。”喋喋不休,循环往复。
致田沅:
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跳出来义无反顾的帮了你的忙,我在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保护你,现在这样对我的你让我很失望。
这段友谊走到这个地步也是无可奈何的,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存在着,我就来说说为什么要和你绝交的几个理由,希望你能看到这些以后好好的反省一下你自己的问题。
1.你总是笑的很大声,我跟你走在街上感到尴尬,因为你一点儿女生的样子都没有,总是惹得周围的人侧目,让周围的人向你投来厌恶的眼光。我也在这样的情况下默默忍耐着你的没教养。
2.你总是去喜欢我喜欢或者喜欢过的人,用你的方式来和别人聊天惹得一身骚气,别人甚至不愿意理你,你总是自取其辱的在他们面前献殷勤。和我的前男友聊了很多天但你还是欺骗我说你并没有和他聊天。我很失望。
3.你每次暑假过完总是向我炫耀你又去哪里玩了,你总是很激动的拉着我说很多事,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的人,去哪里玩都能那么新鲜那么激动的告诉别人你的经历,长大点好吗?真的很搞笑。
4.你总是和我说别人的不好,我都不愿意搭理你,你还是跟我一直说个不停,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别人的生活毕竟是别人的,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你的世界里面充满了狭隘的东西,我阻止不了你,现在终于可以脱离你了我很高兴。
综上所诉,我们就在这里绝交吧,因为我再也不想和你这么恶心的人交朋友了,就这样。
就是这么一篇长长的空间日志,打破这个小县城的所有宁静,本来按捺在深处躁动不安的人心现在放在了明面上来大肆宣扬。
这篇日志被不断地熟人转发,评论,加上那么一两句自己的讽刺,好像自己是站在正义顶点的使者,职责着别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段友谊的人,也是那么一副掌握全局的面貌。有些人甚至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认识田沅,但她们嘴里恶毒的话语和带着自己正义价值的评判,看起来就像是和田沅相交多年的好友被她的作为伤透了心,可田沅根本不认识这些转发的人,或许在某处偶然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就是转瞬即逝,自己根本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她们为什么要插足进来?她们到底是谁,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到底是做了些什么……”田沅盯着手机里面,空间日志的转发数正在急速增长,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参与到这段友情中,在日志的主人下评论出了所有最讽刺的语言,这里的留言板变成了极度肮脏的地域,里面全部充斥着谩骂的话语,你能想象到的最脏的话语在这里看起来都变得那么举足轻重,那么轻描淡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人来留言将会说出怎样的话,将会怎样的来辱骂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生。
田沅将手机丢到一边,她觉得这样的物件生产出来简直就是祸害人间,不明事理的人也可以对这件事大肆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事情最本质就是因为一件小事,被发酵成好像世界末日袭来似得,哗众取宠。每个不同的陌生人都用评论来博取眼球,希望自己说的话能得到别人的共鸣。
“发生了什么?”接到严荟的电话,电话充满了狐疑和担心。
“没事,我想要挂断了”田沅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塞进了枕头下面。
“真安静啊。”田沅有了要起床的意思,躲在被窝里自己的身体备受煎熬的情况简直和自己处境没有任何的分别,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总得让自己舒服一边不是吗?
田沅不由得苦笑到,别人一帆风顺平静的生活看起来是怎么样的呢?好朋友之间有了分歧和争吵应该怎么解决呢?看起来别人活的很自在的样子,可自己却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现在更应该解决的问题是明天去上课的时候该怎么面对,面对直面的讥讽和嘲笑,面对孤身奋战的苦楚。这些问题被流逝的时间步步紧逼,田沅看了下床头的闹钟,已经凌晨三点钟了,自己已经站了快四个小时了,但是腿部没有任何不适感,甚至没有丝毫的困意。
不敢打开手机,怕被莫名其妙的话语进行轰炸,也不敢再瞥向时钟上的数字,生怕下一秒响起尖锐的铃声逼迫自己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田沅在这里不停的想着自己的退路,应该怎么去逃避人群,怎样去避开这些人多口杂的地方,应该怎样默默无闻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
思绪要爆炸的前景下,田沅想到了自杀。这个主意在脑海中蹦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的确是最切实际的解决方法,如果这件事情的主人公带着那么多人谩骂死去,可能这些评论过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会带有极其强烈的罪恶感过着余下的一生,这何尝不是一种完美的报复方式,而且自己也不用再去面对任何的质疑和孤独。
“那要做吗?”田沅缓慢打开了自己的抽屉,用指尖去触碰躺在抽屉里水果刀的刀柄,在慢慢往上挪到了刀尖,铁制的刀具就像冰块一样,冰冷的触感为田沅的大脑带来了一丝镇定的效果。
那把刀被田沅拿在手中,死死的盯着,那时候田沅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就想静静的看着锋利的刀刃,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田沅终于有了一点思考问题的能力了,“要死去吗?”又一遍嗫嚅着询问着自己。时间紧迫,田沅想在上学之前做出决断。
“果然还是自己更懦弱一点”田沅把刀丢出了窗外,就这样隐没在了黑暗中。“连死都不敢,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真是令人窝火。”田沅苦笑了一下,才发现僵硬的脸上沾满了泪水。站了六个小时,但还是没有想出任何结果,身体早已失去了平日里敏锐的感官,连眼泪流了那么多都浑然不知。
“那还是走吧。”闹铃如约而至,田沅踏上了这炎炎夏日里温热的街道,却要面对接下来寒冷刺骨的校园生活。
—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懦弱到极致的人类啊。
—连死都不怕那我还能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