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想起黎诺羿离去时说过的话,让她别再缠着邵言言,他想要的别人也能给。这应该是交易吧?这个“别人”是谁?是黎诺羿吗?应该是的,黎诺羿会用什么来交易?让他将自己升至正大队长?他能做到,但谁能保证坐得长久?再则,刚升副队长不久,立即又升正大队长,没有特别的理由,是不可能的。升职主要是为了钱,钱在手里最稳当,就算是被撤职,有钱傍身也是不错的。姓黎的有钱,不如让他拿钱来交易。
连笑斟酌了许久,觉得改变策略才是明智之举。
那么多少金额合适呢?
连笑一直在卧室里反复思索。邵言言什么时候出去的他都不知道。
当他在邵言言的卧室门口敲了好久,没人应声,打开房门看着空空的房间,“咣”的把门又关上了。半吼着:“你把这里当什么了?把我又当什么了?”很生气的又一把推开,让门再次颤抖着发出巨响,他需要巨响来坚定他刚作的决定。
黎诺羿的办公室里,连笑似很有筹码的跷着二郎腿坐在黎诺羿对面。
但他己坐了好一会儿了,黎诺羿的头都没有抬一抬。如果说是在处理文件倒情有可原,但他双眼冒光的对着电脑屏幕不停的点鼠标和键盘上的某两个键。屏幕上武器光环横扫全屏,闪烁中各种妖孽灰飞烟灭。这不是玩游戏又是什么。
黎诺羿越玩越兴起,连笑则在被无视的等候中慢慢丧失信心。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连开口的勇气都会没有。
敲了敲桌面,黎诺羿总算抬了抬眼,仅仅是抬了抬,又回到了屏幕上。“哦,连副大队长来了啊!”然后就没了下文。连笑再次敲了桌面,黎诺羿又才问了句,“连副大队长有什么事,说吧!”
连笑真的没有开口的勇气了。以黎诺羿的聪明,不会猜不到他前来所为何事,还故意不理不睬,是早上到他家说那话时还没睡醒吗?
若是那样,上来不是自找没趣吗?连笑猜不到黎诺羿的心思,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直接告辞。
黎诺羿点点头,慢吞吞的说:“你来跟我告辞?你要离开天辰市了?很好,谢谢。不送了,走好。”
气得连笑呼吸都快窒住了,拂袖离去。
刚到门口,黎诺羿的声音又让他止步了。
黎诺羿说:“决定了与言言划清界线不再纠葛就对了,聪明人自会有聪明人的收获。”
“什么收获?”这是连笑最关心的,缓缓转身,压抑着兴奋,带着些许的期待看向黎诺羿。
黎诺羿也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连笑走了过去,又问了一句“什么收获?”
黎诺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薄,想了想,提笔飞快的划下,很快,一张签名盖章的支票就放在了桌面。
连笑心中一喜,他认定,像黎诺羿那样有钱的人,开出的支票定会是天文数字,不然,也会有辱他黎大总裁的身份。
伸出的手,在目光触及时定住了,数秒,又猛的收回,因受辱而变红的眼里投射出杀人的光,拳头也握了起来,时刻准备全力出击。
整个过程,黎诺羿的眼睛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他应该是看不到连笑的反应,却又像是洞悉一切的跟连笑计算支票上所写一万元的依据。
邵言言在连笑家每天的住宿费一千、一日三餐算一千,水电费一千、物品折旧费一千、看护费一千,住了两天,算下来刚好一万。
“连副大队长,这价格可比星级酒店的价格高多了。当然,如果你对言言有特别陪护,倒是可以给你另加点儿费用,可是,她怀着孕,她那么紧张孩子,加上你和她的关系并不成熟,她不会接受你陪睡什么服务的。我如果强行算给你,那就是对你的侮辱了。”
说得冠冕堂皇,其话间的意思哪一句不是在侮辱连笑呢?
连笑忍无可忍了,从办公桌面探过身子,一拳打向黎诺羿。无意外的,黎诺羿向后一仰躲开了。连笑的拳头横着一扫,显示器也向后一仰,不过,与黎诺羿的后仰不一样,它是被连笑打倒的,屏幕上结实的一拳已宣告了它的生命终结。
一拳未中,连笑以收回的拳变为掌撑在桌面,腾起了身体,将脚侧踢出。同样的,黎诺羿又躲开了,连笑的脚只触到了转椅背,身体却落于桌面,形象不是太好看。
“身手不错,可惜命中率太低。回去好好练习一下吧!”黎诺羿站在落地玻璃幕墙边交叉手臂于胸前,含笑的评说。那神态,将藐视展现了十成十。
连笑从桌面跃下,面部因愤恨而扭曲。发誓般的说:“姓黎的,你欺人太甚!走着瞧,我连笑也会有让你跪下求我的一天。”连笑离去前的最后一个举动是将那一万元的支票撕了个粉碎掷向黎诺羿。
连笑出去了,黎诺羿对着桌面的碎纸屑轻轻的吹动,慢慢飘动的纸屑,称着黎诺羿很是不屑的笑容,让人心里阵阵发紧。
连笑怒气冲冲的冲出黎氏大楼,坐进自己的车里,使劲的扳动了车钥匙,离合松得太快,熄火了。
“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一拳头砸在了方向盘上。重新打火,突然,他看到黎诺羿那嚣张的银灰色帕加尼风之子与黎诺羿一样嚣张的停在前面。
一股怒火化为动力,猛一脚油门,直直的撞过去。“呯”的一声,黎诺羿的帕加尼后厢和连笑的比亚迪前脸都严重变形。
还不解恨,连笑又倒车再次猛撞,恨不得那车就是黎诺羿。
闻声跑过来的数个保安将连笑的车拦住,拍着已不成样的引擎盖和车门要他下车。
连笑已撞红了眼,他停不下来,他也意识不到车前有人,又一脚油门踩下,迫得保安只能闪开。
车再次被撞得向前微蹿。这次,帕加尼的前脸受伤,成了独眼龙。
连笑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向后猛倒车。
那车可是黎氏最高领导人的车,又是在黎氏的保安眼皮底下被一撞再撞。保安们的饭碗不保不说,万一让他们赔,他们全部白干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不够赔啊!
这就促就了工作责任心,激发了身体的潜力,数个保安齐聚车头,以双臂撑住,硬是没让连笑再向前行。其中一个趁此拉开了车门,把连笑拽了下来。
警棍在连笑身上落下。他抱起了头蜷在地上。
这一切,黎诺羿在他的办公室里通过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哼了声,按下了对讲机,让秘书去制止保安的动手,不许报警,也交待了此事不会追究保安任何责任,重点是让秘书一定要把连笑送去医院,安排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还把他的比亚迪修好。
“总裁,您的车?”
“修,修好了送给连副队长的刑侦科,就说是加强警民合作的诚意。记住,我要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秘书有些为难了,前面的吩咐,他可以做到,可是,除了保安不说,他再是抹掉这段录像,也不能保证没有别的人看到啊!
黎诺羿才不会教他怎么做,他就是要欲盖弥彰。
躺在病床的连笑后悔死了,他后悔他的冲动换来满身的伤,后悔给了黎诺羿羞辱他的机会,还得在人前装出受黎诺羿的恩惠而感激涕零。
黎诺羿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的。他告诉所有的人,连笑的伤肯定是受了办案中结仇的坏人的报复,不然不会又是砸车又是伤人,他刚巧遇到,以报警为威吓救下了连笑。
而连笑讫今办的大案就只有黎氏珠宝劫案演变到绑架勒索一案,所以黎诺羿说连笑是为他受的伤,他应该以最好的医护来表示他的歉意与谢意。
黎诺羿的话是很有道理,但也不是没有漏洞,只是没人深究罢了。就如连笑救邵言言的事件一样,疑点重重,同样仅凭一人说辞就得以认同那就是事实的全部。
从各方面利益考虑,连笑也只能将黎诺羿赋予的谎言进行到底。
只有邵言言对事情表示了疑惑。
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邵言言很认真的问连笑:“连笑,到底怎么回事?打死我都不相信姓黎的那么好心。他的心眼小着呐,他看到你被人打,他没有趁机踹上几脚就谢天谢地了,救你?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可能性还小。”
连笑还是紧守那就是事实。
邵言言怒了,一巴掌拍得桌子都颤抖了,厉声问:“连笑,你给我的承诺哪儿去了?你如果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到坦诚,趁我们还没结婚,干脆省下吧!”
黎诺羿那儿金钱的指望落空了,连笑没有别的选择,他不能再失去邵言言这个筹码。
拉住邵言言,欲言又止数次,总算开口说实话了,但省略了他去找黎诺羿讨要交易费那段,只说他因为气愤黎诺羿的骚扰捣乱,一时冲动去撞黎诺羿的车被黎诺羿的人群殴了,然后就是被逼感恩戴德。
邵言言相信这才是事实,他连笑怎么玩得过黎诺羿那只成精的狐狸。叹息的摇着头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对付姓黎的那种无赖,你得有什划,冲劝能解决事情吗?这不,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撞医院躺看舒服了。”
用词不当,连笑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想着要不是因为邵言言,哪会有这些事,她倒好,没有感激安慰的言语不说,还全说些责怪他的话。
可邵言言是他现在唯一能用的人,他不敢得罪。一副可怜的模样表示了深深的悔意。
事已至此,再责备也没有用。邵言言担心的是黎诺羿这样做的用意,他问连笑有没有想过。连笑只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那仅仅是感觉,他不知怎么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似乎在邵言言面前很没面子。
邵言言也使劲的想,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黎诺羿这样做对连笑有什么不利,相反的,因为这件事情,连笑又得到了上级的慰问与嘉奖,就连她二爸邵宪都认为是真的,还亲自来医院嘱咐连笑好好养伤。
好吧,就当是他黎诺羿良心发现做了一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