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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温暖的冬日

皱纹在无声无息地爬上了他的脸,乌黑的头发之间有几根银丝,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告诉着她这些日夜的愁苦,紧抿的嘴巴有些干裂。

握着的手掌有些干,突起的青色血管,让人有些心酸。想起,这双手一直照顾着自己。在她学着走路的时候抓着她,在她过马路的时候拉着她,在她获奖的时候为她鼓掌……

看着他睡觉时候不安的表情,她的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老了。昨日的他那样的健壮,可是今天却劳累地倒下了,她多希望时间不要带走了他的健壮岁月。

当初妈妈将她留在爸爸的身边就是希望她能照顾好爸爸,结果她却对爸爸不闻不顾,她这个女儿当得太失败了……

光想到这,她鼻子就一阵酸……

“熙薇,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站在身后的苏妈妈轻轻将我拥入怀,那种语气让郑熙微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你爸爸只是劳累过度,不用担心,我跟你高叔叔会留在这里照顾你爸爸。”

“阿姨,我想留在这……”她抽泣着说道。

一旁的高叔叔拒绝她的这个恳求,“熙薇,你明天还要去学校,听你阿姨的话,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跟你阿姨。”

“对啊,你现在高三的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听到他们坚定的语气,郑熙微也不再强求了。

“熙薇,我已经通知了你妈妈,她明天就会过来。”看到她一脸的惊讶,苏妈妈继续往下讲,“你现在需要把心思放在高考上,你爸爸忙得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我只好叫你妈妈过来照顾你俩。”

说起来,她都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跟熙澜了,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天啊,她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郑熙薇,你根本就不配当他们的女儿!她整天都光顾着自己,却忽略掉了自己的最亲的亲人……

可是在离开病房的那刻,郑熙微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躺着的爸爸的脸上。爸爸,对不起……

关上门,转身就看到高泽澈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或许是累了,靠在椅子上,手臂交叉放在胸前,头歪在了一边。

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干泪痕,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身边。尽管那样的小心,还是惊动了他。他用手揉揉脖子,“叔叔他还好吧?”

“嗯,只是劳累过度,他现在是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睡好,他现在睡得很沉……谢谢你啊。”

“嗯?”

“通知叔叔还有阿姨把我爸爸送来医院。”

“不用客气,现在叔叔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家吧。”高泽澈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着他揉着眼睛,看是累坏了。也是,今天踢了一场球赛,刚刚还折腾了那么久。郑熙微内心有些内疚,怎么好意思再让他送我回家呢。“我们打车回去,你在中途下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她家就比他家稍稍远了一点,他可以中途下车,然后她自己坐车回家,那就不必多走那些冤枉路了。

可是,高泽澈很小心眼!“我不放心你一个女生啊,再说,我都没嫌麻烦,你嫌什么啊。”

真的是败给他了!

包里传来一震动,她掏出手机,是苏简。“喂,苏简。”

苏简一定很着急了,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熙薇,叔叔他没事吧?”

似乎苏简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大,旁边的高泽澈都捂着嘴笑了。

“没事,只是劳累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气死我了,他们都不让我跟着去!”苏简满满地不满。

“那是他们……”没等她说完,高泽澈就一把把她耳边的手机抢去了,自己乐呵呵地跟苏简贫嘴,“那是他们怕你把这个医院的病人都吵醒,大喇叭!”

之后,以苏简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在马路边等计程车的这个过程,高泽澈都很悠哉地与苏简过招,在手机另一边的苏简想必是激动得在屋里抓狂。

这两姐弟怎么那么无聊啊……

看着繁星点缀的夜空,那些与郑熙澜吵嘴的日子浮在了脑海里,那时候只觉得苦恼,老是埋怨父母为什么还要生多一个郑熙澜,整天和她争吃穿的!纵使当时很苦恼,可是现在却是很庆幸父母带来了这个名为郑熙澜的妹妹。

耳边传来高泽澈与苏简吵闹的声音,她想念郑熙澜了。想念以前她们打闹的欢笑声,这样笑声好像很久都没有听过了……

次日,远远就看见高泽澈推着单车在校门口,郑熙微迫不及待地向他跑去。

“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抛下你。”高泽澈责怪道。

郑熙微理理额头前凌乱的刘海,嘻嘻地笑,“今天,我妈妈回来了,我想快点回去看她。”

高泽澈的眼神变得很柔和,他伸手将她刚理顺的刘海揉乱,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换是以前的她一定会让他好看!可是今天,她心情大好,就此放他一马。

“上车,我们在安全的前提下快速地回家!”说着,两人就急忙地往家赶。

刚离开了学校路段,就听见苏简在后头喊,“高泽澈!郑熙薇!”

无奈,高泽澈只好将单车停下,等到单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他们双双将目光移向后面赶来的苏简。这个苏简坐在蓝庆生的单车后座上,还那么粗鲁,扯着喉咙大喊,引来了很多路过的同学的异样眼光。

一个漂亮的刹车之后,苏简跳下了车,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跟高泽澈,“你们两个啊,一放学就没了人影,想抛弃我啊!”

郑熙微跟高泽澈看了看蓝庆生,他一脸的汗颜样,想必他是对苏简没辙了。苏简啊苏简,当初可是她抛弃她跟高泽澈在先的啊!

“苏简,我妈妈回来了,我心急想回家见见她。”不想现在跟苏简贫嘴了,回家见妈妈要紧!

苏简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再纠缠了,转身坐回了单车后座,“熙薇,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也想见见叔叔和阿姨。”

就这样,两辆单车,四个人,匆匆往她的家赶。

寒风迎面吹来,可是在这个南方的小城市,这样的风还能忍受。有一缕发丝被吹在了嘴边,郑熙微用手理了理,恍然发现头发已经长到及肩了。想了想,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去打理头发了,原来已经过了几个月了,时间真的过的很快。

“阿姨,开门,我是苏简!”苏简一到她的家门连门铃都没按,就大声在喊。这家伙是不是激动过度啊?自己手里明明拿着钥匙,她还喊开门。

蓝庆生和高泽澈看到苏简这傻劲,在身后偷偷地笑了。

不等郑熙微把钥匙插进门锁,门就被打开了。是妈妈!可是她有点傻眼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短头发,且穿着讲究的女人就是她挂念的妈妈。

记忆里,妈妈是个有着一头卷曲的长发,那是她一时兴起与她那群八卦朋友集体去卷的,事后看着顺眼,而后也就一直保持着。

“阿姨!”苏简很亲热地上前拥抱妈妈。

妈妈更是开心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线,“苏简,真是难得见你一面啊,呵呵。”

什么嘛,明明她才是妈妈的亲女儿啊,难得妈妈回来,怎么这个苏简比自己还激动啊!妈妈似乎看到她开始发青的样子,放开了苏简后,她用她那有些粗糙的双手捧着她的脸,“熙薇,你怎么越来越瘦了啊?”

妈……听到这熟悉的充满关切与痛心的声音,郑熙微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眶一阵热。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妈……”

或许是知道了她快忍不住泪水了,妈妈将目光转向了还在门外站着的高泽澈和蓝庆生,“你们是熙薇的同学啊?”

“阿姨,我叫高泽澈,是苏简的弟弟。”高泽澈很有礼貌地说道。

“阿姨,我是蓝庆生,是苏简的……同学。”因为差点说错话,蓝庆生不由地脸红了。想到这样的自我介绍似乎有些缺漏,他补充道,“我跟熙薇也是同学。”

这个蓝庆生这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呆板啊!郑熙微跟苏简都狠狠地丢了个卫生眼给他,猪头!蓝庆生更是尴尬地笑了笑。

妈妈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是很热情地请他们进屋。在房间休息的爸爸听到声响,也出来招呼他们了。“是熙薇的同学来了啊?”

“叔叔好。”

“你们好啊,难得你们都那么关心我啊,熙薇有你们这些朋友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看着那三人沾沾自喜的样子,她怎么就没觉得认识他们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

“叔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高泽澈关心地问道。

爸爸举起手臂,紧握拳头,用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肌肉,很自豪地说,“我现在可以打死一只老虎啊!”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惹得在场的他们哈哈大笑。

“妈,熙澜怎么没有回来啊?”郑熙微恍然发现少了什么,原来是郑熙澜这妞没有跟着妈妈回来。

“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熙澜,怕影响到她学习,再说她上的是全封闭式学校,请假也不是容易的事。”在沏茶的妈妈如是说,“熙薇,你现在也不要担心什么,专心备考,知不知道?”

“阿姨,你放心好了,熙薇一直都在为高考而奋斗着。”苏简说话的样子那个认真啊。

蓝庆生很不给面子地说道,“你也不差啊,一直在为懒惰而坚持着。”

“蓝庆生,你怎么老是揭我老底的啊?好歹叔叔和阿姨也在啊,你怎么就不给我点面子呢?”苏简开始抗议。

傍晚的阳光是橙色的,透出窗户,屋内染上了一片暖暖的色调,开怀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这个冬天好像突然就变得不再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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